林儒海看到门前等候的梁京南,莫辛二人,连忙走上前去告了声罪,然后指着被押送出门的几人问道:
“大哥,你可知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是几个小毛贼想要闯藏经阁抢夺武学罢了,刚才有位小师傅出面解释过,只是二弟正巧没有听见。”梁京南看着那几人微微撇了一下嘴角,然后转头看着林儒海问道:
“那不知二弟可否办完宗门之事?”
“古佛何等态度以及信件内是什么内容我一概不知,只能按照古佛所说先行等候几日,等后日中午再来询问。”林儒海随意解释了一下,也不关注那什么藏经阁之事,咧着嘴笑说道:
“大哥,因为小弟私事,连累大哥与莫姐姐在外奔波许久还未曾好好休息一次,今日小弟做东,请你们好好吃一顿,然后寻一间住处休息一番。”
“哈哈哈,好啊,今日还去山海楼,我等非要将你那银钱全部吃完,才能消除我内心奔波劳碌之苦。”
说笑间三人找了一位行人问了路后,朝着城中山海楼所在之处走去。
“哎,大哥,我们还未曾登上山海楼顶楼吃过一次,不如今天我们就上去吃吧?”林儒海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山海楼转头问道。
梁京南听闻少年言语却是笑出了声,等看到林儒海诧异的眼神时才忍住笑意解释道:
“二弟,这山海楼二层以上就是提供给过往旅人的落脚之处了,我们正好可以吃过饭后在此休息一番,顺便让你感受一下佛临城的奇景。”
之后任由莫辛,林儒海二人怎么询问,梁京南也只是微笑不语,让二人先上楼吃饭,等候片刻。
林儒海让小二拿来记载着各种菜名的列表,让梁莫二人点合乎自己心意的菜,内心则回忆刚才佛堂前的对话,内心感慨,不愧是踏入古佛境近乎百年的人物,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依旧给人春风拂面的良好感觉,丝毫不觉得被怠慢或者轻视。但刚才的交谈中林儒海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是自己的背景全交代了出去。
林儒海摇摇头不再去想,内心有些好笑,自己反正是青云首徒,近乎当代行走,背景什么的总瞒不过有心人,而自己出门代表了青云的颜面,做事也不可能藏头露尾,无故失了身份。
不一会儿二人点好酒水,看着发呆的林儒海出声询问,林儒海回过神后看着梁京南问道:
“大哥,却不知这一城池的民众吃穿用度都从何而来?”
梁京南看了看窗外人来人往的各种面孔,微微考量了一会儿说道:
“此前我曾跟随我父亲在城池靠东南的方向看到过大大小小的庄稼地,并且这所城池常有各处商人驻扎,哪怕不是靠耕种为生,做一些手工或者出城打猎等也都可以维持基本的吃穿所需。倒是二弟为何有此一问?”
“小弟考虑到若单纯以此方田亩所产出之粮食作物,怕是连城内一半人口的日常吃食都无法供应,何况这满城居民家家户户都不像是贫困之家。若是我北境也能按照此法发展城市,所能养育之人岂不十倍加之!”
梁京南看着神色激动也有着自己思考的林儒海张口欲言,但几次三番张口闭口之后,还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旁边的莫辛也不过在几个小城之中生存挣扎,并不晓得其中缘由,所以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二人探讨,不作言语。
虽然这山海楼占地面积比起之前林儒海去过的两家多了不少,但来来往往的食客却多了不止两三倍。店小二端着几壶酒水上来,弯着腰讨笑说着抱歉的话:
“几位客官,实在抱歉,今日打尖住店的客人尤其多,饭菜还要再等一会儿,掌柜的为了表达歉意特地让小的送您几壶茶水清酒,还请各位多担待。”
“无妨,我们这一桌慢点也无所谓,先端几碟瓜果小菜上来就酒吧。”
“好嘞,您请稍等。”
三人一边谈笑一边喝着酒水,却等到茶水又添了两次之后,饭菜才姗姗来迟。
就在林儒海喝完一杯雪梨酒,重新给自己和大哥添酒之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了微不可闻的诵经声。林儒海没有注意,但旁边的梁京南的嘴角却挂起了一丝微笑。等到天色愈发暗沉,只有橘黄色的夕阳余晖洒落在城中时,窗外的诵经声也愈发显著。林儒海不禁看向窗外,但来来往往的行人亦是络绎不绝,声音大多是古佛寺方向传来的。
“大哥,这是古佛弟子修持的时间吗?这般诵经却是有神效,普通人听闻,一天劳作的疲惫怕是会一扫而空,晚上睡觉也能睡的更好些。”
梁京南听到林儒海的声音点头称是,但嘴角的笑意却不减分毫。林儒海习惯了经常卖关子的大哥,知晓此事还有蹊跷之处,却也想不出缘由,只能端着酒水静静等待。
随着茶水一杯接一杯下肚,夕阳的余晖即便再不愿舍弃世人留以黑暗,也只能逐渐消散,大街小巷旁的各户人家之中也零零散散地点起了灯烛,原本人满为患的街道也只剩余几个匆匆忙忙朝着家中走去的身影。
阑珊灯影中诵经念佛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仅仅是从古佛寺方向传来,而是四面八方远近皆有。四周各处低声诵经的声音逐渐与古佛弟子们的吟诵相和,本应是如同虫儿在草丛低语的声音随着诵经人越来越多,由低变高慢慢地响彻云霄。
感受着覆盖整个佛临城的宏大诵经声,林儒海内心震颤不已,精神因为佛音平静,也因佛音而起波澜。林儒海惊讶地转头看着梁京南问道:
“大哥?可是全城之人,人人诵佛?成家之户,户户烧香?”
梁京南看着惊讶不已的林儒海与莫辛,脸上不复之前平静微笑的神色,而是面色凝重的回了一个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