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提出,二郎神轻蔑一笑,“就那取经的猪?他不行。”
但同时,太白老仙扑地一跤跌在地上,拂尘也扔了,手拍着大腿嚎道,“这寻死的混猪啊,啊,啊,啊。”
嚎出一串海豚音。
“打破你镜子,那是十恶不赦,”七仙女见状,明白这老道已猜出真相,否则一个正经人儿,也不至于在大街上象泼妇一般坐在地上嚎,于是赶紧直言道,“老仙头,这事得找那头猪,可怪不得我。”
太白颤颤巍巍爬起来,愁苦之极,叹罢二声气,才道,“仙子,您可是说哩,这镜子真破了?”
“被我一块飞石击碎了,那碎片儿满天落下,散在桃园里了,”七仙女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反应过激了,又不是寻常镜子,自己也知道,却仍将之打碎,有那么一点点过分。
“哎哟喂,哎哟喂,哎哟哩个喂哟喂,”太白终于确定这镜子的下落,却激动,且愤怒,且无助,且蒙圈,已说不出其它话来。
“老仙头,您别激动,当心身体。”七仙女劝道。
太白抖着身子,努力站直,又缓一缓神色,思维才运转起来:怪不得混猪迟迟不肯归还,推三推四,原来他是还不出来了。
其实刚才仙子问他镜子时,太白有点不好的预感,但听得七仙女问猪八戒敢进园吗?太白就明白过来了,猴敢,猪也敢。这混猪是禽兽啊,进了园,收拾碎镜,还顺走了七仙女的洗脚布,也在其秉性之中。不过,话说回来,这净坛真是啥都能收呀,连洗脚布也不放过。如来没看错人。
“吾师目前闭关中,这混猪性憨,定是去找吾师去了。”太白想一想,接着说道,“大将军,您哩,最好呀,找人去数数桃儿,这憨货进了园,就是弼马温进了园啊。”
二郎神本来还笑眯眯地看太白出糗,这么老的神仙,象个小孩子一般嚎闹,万年不得一见呐。但此刻听太白如此一讲,倒也脸色瞬变。王母不放心别人,才在桃熟之际,将管理重担交付给自己,可不能真出什么纰漏。
二郎神不说告辞,只一拉绳子,将狗提起,夹在臂弯中,一跺脚,撒丫子跑去桃园。
“仙子,走吧,去兜率宫看看。”太白在前面带路,驼个背,神态似老朽不少。
七仙女看老仙头没说一句指责她的话,心里过意不去,紧追二步,尴尬笑道,“老仙头,以后这么贵重的东西别借给别人使。”
“您说得对哩,您说得对哩,”太白应付着。
“还好能修复,老仙,你也别太伤心。”
“您可不知道,师傅的心血被我坏了。”
“是我,是我打破的。”
“不怪您,怪我自己,不该借给那猪,叹。”太白觉得自己不该贪那半枚桃子。但如果借出去,平安收回,那这生意还是小本大利的。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二位走了半响,来到神通许可管理办公室,正巧遇着神管办主任木叉。他是观音菩萨的座前弟子,当年还跟孙猴子打过一仗。
后来如来将猴子压到五指山下,诸路神仙按功论赏,怎么得也要考虑观音菩萨的功劳,如何体现呢?正好玉帝也要赏一赏李大天王,于是让木叉做了新成立的神通许可管理办公室的主任,既让观音满意,也让李天王满意。
别看这神管办是个办公室,却直归天庭总务处,而总务处处长便是功德佛。
所以,通明殿右殿厕所堵了,没有神仙怪罪天庭总务处下属的茅管办,因为怪茅管办,就是怪功德佛。从管理层面上讲,载户余就是功德佛的间接下属,而这也是载户余为什么能私放八戒进城的原因。如果八戒在功德佛面前说句自己的坏话,载户余可吃不消。
上次通明殿发生打斗事件后,功德佛跟玉帝提过自己不做总务处处长的话,玉帝连连否决,直言不可,并亲自安排人手通了厕所,倒叫功德佛不好意思,只好问八戒拿了二根红珊瑚,说是给玉帝家,也就是玉清宫,装点一下,以示感谢。
二位见了木主任,太白笑道,“木主任,您亲自坐班呢?”
“原来是太白老叔来了,快快,坐坐。”木主任又对七仙女道,“仙子可是难得来敝处呀,我还奇怪今天一早为何我办公桌上的花儿吐香如此浓重呢,却是预兆仙子大驾呀。来来,坐坐。”
“木主任,跟菩萨多年,可修得一嘴油。”七仙女笑道。
“不敢,仙子面前,我是惠岸,可不敢称主任。”
“是吗?”七仙女目光流转,“却是为何?”
“天庭是你家,称主任便是你家的奴仆了,哈哈,那我不是自矮一尺?”
“德性,你这官儿,可不是我家封的。”
“木主任,您那是年青有为,又在观音菩萨处进修多年,才为玉帝执重,责职不轻哩。”
太白拍好马屁,才提出要求,“我老头儿,要与仙子上三十三重天,特来办神通证。”
木叉也不问理由,直接呼来下属,让办理手续。自已仍与七仙女斗嘴,“仙子,玉帝封的,你与玉帝可是一家人呀。”
“玉帝?”七仙女反驳道,“在家我叫他爹。”
“也对,也对,”木主任拍一下脑门,“进了场面,你大我小,出了场面,都是亲人。”
“是哩,”太白击掌道,“都一个锅锅里吃饭,都一个池池里屙屎,亲人呐。”
想不到仙气十足的老仙头也说这等粗话,七仙女与木主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待下属敲门,木叉才严肃起来,轻咳一声,叫进下属,将二本证交给太白与七仙女,挥手退了下属,才道,“出门就可以施展神通了,有这证,放心耍。莫得要紧滴。”
“木主任,近日可有神仙无证展其神通?”太白接过证件,问道。
“天庭有如来佛主之神通遮盖,若无此证,所有神仙一施展法术,便必受阻,且若施展,本办阿顺,阿千,也不是吃素的,必能发现,所以,何者敢无证施展呢?”
太白点头,“顺风耳与千里眼的能力,是绝没有问题的。”
告别了木主任,二位出了门。七仙女笑言道,“我可好久没有变身了,近来我娘戴了一枚红霞浮动的戒指,里面隐约可见一只神鸟,红头绿尾,一身青。甚是好看。今天我就变身这模样吧。”
“那戒指可不一般,女娲补天时,以天炉炼化五色石,盛盂飞天修补。事毕将尚余五色石打造五色戒一枚,此神器原一直戴在玉帝手指上,但其实更适合王母娘娘配戴。”
“却是我爹送我娘的啊。我倒没见过我爹戴这东西。”
“那也正常,玉帝戴上,风清云淡,寡然无物,您也不会注意上。”
“也是,我爹本性寡淡,那戒儿也就不显灿然,没什么可看的。”
“仙子,您若得机缘,透过此戒,上可观远古,下可观后世,此等神物,佛道器物也是比不得的。”
“老仙头,你那镜子也比不上吗?”
“连比的资格也没有,”太白摇头道,“能比的只有吾师的炼丹炉,如来的金钵盂。”
“我明白了,太上老君的炉,如来的盂,还有这枚戒,却是女娲娘娘的遗留。”
“仙子聪慧哩,咱这就飞吧。那猪头施不得神通,虽不知其如何入得桃园的,但现在他应该崎路攀爬中,不知何时上到三十三重天呢。咱沿路搜索而上吧。”太白说罢,化为一道金光,直上三十三重天。七仙女化为一只神鸟,红头绿尾一身青,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