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和你说什么没有?”木肃急匆匆地问道。
杨老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得打量了木肃一遍:“他叫你回去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么?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哎呀,你想活活急死我,他这样叫我回去不对劲,你快想想他还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或者有什么怪异的人在他哪儿?”
木肃一时焦急,问出一串问题之后杨老有些懵了:“我怎么知道他哪儿有什么怪异的人?我看你就挺怪异的。”
一旁的灰衣弟子笑着朝木肃施了一礼:“木先生,师父年纪大了,王掌柜所说之事未免有些遗漏,不过当时学生在场,王掌柜好像提到过信物线人之类的事。”
杨老随即一拍脑门:“对对,老王说派去收信物的线人因为兵灾死在半路了,线索彻底断掉,现在连他都找不到人了,所以叫你赶快回去呢。”
温玉在一旁正收拾药渣,听到这个消息手边的动作顿了一下。
木肃轻轻舒出一口气,呆呆地坐回了麻包上。
线人死了……这么说谁也查不到她在哪儿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消息到底是不是可靠呢?
杨老见木肃精神恍惚不由的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是你那儿出什么事了?不过老王现在的状态看着挺好的,不像有什么灾祸的样子。你若真的不放心要不要回去瞧瞧?”
木肃轻轻摇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我先想想……你们……你们继续商量吧。”
说罢木肃起身就走了,一路上她的思绪比脚下的步伐还乱,从最好想到最坏,结果一时失神迎面撞上了来人。
木肃这一下撞的可真是结实,额头差点被怼进脑壳里,整个人都撞懵了。
她捂住头晃了晃脑袋,耳边的嗡嗡声逐渐减弱,她听到了戚校尉的声音。
“你这是做什么?要一头撞死在我这儿?”戚校尉拉住木肃的手,皱眉看了看晃悠着的木肃。
木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随即戚校尉就扶着她坐了下来。
缓过神之后她又开始担心,万一玄尚真的派人找到了隐月山上,绑了老王的妻儿要挟……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往外走?”戚校尉抬手扭过她的脖子看了看。
木肃看了看戚校尉,犹豫了一下,一句“没事”卡在了嘴边。
不得不说,戚校尉帮她太多了,而且左右他什么都知道了,这件事杨老一提他也得猜到。
木肃缓缓舒出一口气,只见戚校尉变了脸色,目光放远看着她身后。
感觉到后面越来越重的脚步声,木肃回头看去,只见温玉正朝她不徐不缓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拿了一件外袍。
“戚校尉也在啊,天色晚了,我来给肃儿披件衣服。”温玉微笑着说完,抖开外袍俯身就将木肃罩住了。
木肃知道这两人不对付,戚校尉也没有走的意思,于是干脆开口支开温玉:“温玉,你去找杨老的弟子们问问看咱们今日住那里吧,我们在疫病处停了下来再住军营里就不合适了。”
温玉耳聪目明,自是知道木肃的意思,于是面色放沉压低声音:“我是不放心你才来的,这样你也要赶我?”言语中竟然还带了一丝委屈。
“哪里是我赶你?我和戚校尉有事要谈,而且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她急忙解释。
木肃话才说完,温玉就站起身来,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道:“如此,打扰了。”
说罢就不咸不淡的走了,不得不说,他这不带感情的一句打扰说完就走让木肃心里陡然起了一丝愧疚。
可眼前是有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木肃转头看向戚校尉道:“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两人来到的树林边,木肃低头道:“杨老方才告诉我,我的管家叫我回去,尽管他留了口信,我还是有些担心……”
戚校尉挑了挑眉:“你这次来淮西的事,你的管家知道么?”
“他不知,我已经把生意全都交给他了,其实……这次我出走本是想要亡命天涯的……”
戚校尉双手环胸:“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来淮西,这里那么危险,无论你以前是谁,现在的你只是个弱女子,来了有用么?”
木肃深吸一口气,还是将事情和他交代清楚了。
戚校尉安静地听木肃将事情道尽,沉默了片刻。
“真是荒谬,你用自己当诱饵的那一天没想过有人会来追查你么?”戚校尉皱着眉头骂她。
木肃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当时……若想淮西不被屠城只剩这条路可走……其实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将一切身家都留在了隐月,若真的有人寻来……他们见我留下了一切家当,也不会轻易动老王他们的。毕竟王管家是追踪我的重要一环,如果断了,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戚校尉一把将陌刀往地上戳去,陌刀登时深深地陷进了泥地里:“那现在你打算如何?”
木肃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只有我回隐月,若王管家没有说谎,那我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荒谬,若是别人设计好的圈套呢?!你预备如何?”戚校尉的脸上起了一丝怒气。
木肃苦笑了一声:“那还能如何?那就只能认罪伏法了。”
戚校尉一把将地上的陌刀抄了起来,刚想举起刀背教训一下木肃,又忽然想起她是个女人,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了下来。
木肃咧嘴笑了一下:“无妨,你想打便打吧。”
那副无赖的样子,戚校尉被她气地又喘了几口粗气,过了片刻才道:“你先别回隐月,跟杨老去崖州。”
木肃皱了下眉:“我不能让老王他们一家替我去死。”
戚校尉看了她一眼,压下怒火道:“我手里有朝堂特授的搜查令,我先带人去隐月看看,如果真的有不明来历的禁军在隐月县驻扎,一定逃不过我这关。若有异变我倒时再派人通知你。”
“此法不可,牵扯进来的人已经就够多了,难道还要拖你下水?”木肃皱起了眉头,“戚校尉,本来大家都是朋友,你们一直真心相待,杨老对这些事一向不放在心上,可若当真瞒着你于情于理都说不过。这件事也仅此而已,我不想再多牵连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