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天川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反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大师已经练成了红莲诀,甚至红莲业火也修炼了出来,为何还要再借这本书?”
无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大光头,笑道:“哎呀呀,其实小僧一直觉得这本红莲诀,应该和敝寺的罗汉金身有某种隐秘的关系。这秘密也许就藏在书中,所以每次小僧有了些想法,就想在字里行间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说起来倒是麻烦施主了。”
魔天川闻言摆手不在意道:“莫说借阅,当时那种情况下,以大师能耐,想要拿走此书轻而易举,但大师非但没有做出此等无信之事,反而信守承诺,保在下性命,使在下脱离险境,魔某感激不尽,此生必当铭记于心。大师之后带我辗转来到此地,结识了湖老前辈,湖老前辈的胸襟气度,更是让在下心生敬佩。在下已经学会了红莲诀,之后就是按照这上面的修炼方式,一步一个脚印的继续深修就行了。所以这本书无论是交给大师,或者湖大侠,在下都愿双手奉上。”
无为笑着摇了摇头,不在意的道:“唉?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信守承诺是应该的。不过魔施主竟然愿意把书借给湖笛施主,想必湖镇北施主知道了也是很开心的。”魔天川疑惑的问道:“湖笛?”无为点头道:“正是。就是借阅那本红莲诀的女施主。”魔天川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有关红莲诀的修炼方法,经过无为的指点,魔天川对红莲诀中以前不太明了的地方有了些猜想。送走无为之后,魔天川就坐在院里那棵大树下的青石上,开始修炼起来。通过这几天的静养,他身上的外伤内伤都恢复的很好,尤其外伤,基本已经结痂了,所以练功的时间相对比以前也要长一些。
他先是闭上眼睛,一点点尽最大努力封闭自己的感官,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红莲诀运转的经脉上。刚开始的时候,经常被一些杂音干扰。渐渐地,竟然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尽管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但也是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流淌在自己经脉中那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浅色能量。魔天川心中一动,也就是这一下,使他从那种状态中退了出来,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他想再次进入那种状态时,却怎么也进不去了。
魔天川有些懊恼,但也没办法,练功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找到了正确的修炼方向,以后继续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就是了。
又经过了几天的不断尝试,魔天川渐渐“捕捉”到了那种能量在体内运转时的轨迹,保持的状态也不再是短短的一瞬间。这天他在小院中静修的时候,那种状态就保持的时间很长,他一遍遍的运转红莲诀,“看”到那种浅色能量一遍遍的洗刷自己的经脉。随着他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上也排出了一层薄薄的油腻。但他似乎毫无所觉,仍在不断加速运转红莲诀,终于在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在他的意识当中,那运转的能量似乎发出“啪”地一声清响,他“看”到自己整个人从内而外的,燃烧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虽然覆盖在他身上的这层火苗非常微弱,但他就是“看”见了,非常清晰!
魔天川知道,自己的这种“看”应该就是神识的感知。所以尽管“看”的很清楚,却没有颜色。他所“看”到的这层火焰,除了没有颜色,似乎也没有温度,就像紧挨着自己的身体覆盖了一层非常温和的离子态能量。当他试图将内力输入到这种火焰中的时候,一种极度恐怖的温度,瞬间从那火焰上散发出来。
按常理来说,这么恐怖的温度,他本人,包括他的衣服鞋袜,都逃不过被这极高温度的火焰焚烧的命运。但神异的是,这层火焰非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甚至他的衣服鞋袜都丝毫无损。就像出堂的子弹,带着强大的势能威力,却不会对枪身造成伤害。当然也不是丝毫无损,但相对它所携带的威力来说,就微不足道了。而魔天川修炼出的这种火焰,其运转方式与灵活性,远非单一方向的子弹能比。
魔天川一遍遍熟悉这种自身内在的微弱感知,一遍遍通过内力将这层火焰聚拢扩散,从而熟悉它的运用方式。
过了良久,魔天川才睁开眼睛,看着覆盖在掌心的一抹淡紫色火焰,眼里浮现出欣喜之色。经过他的不断摸索,发现这火焰的威力虽然巨大,但消耗的内力同样恐怖,只一会的功夫,内力近乎被他耗去了一半。当然这与他把内力输送到火焰中,使它产生恐怖能量也有关系。因为身上出了一层油腻的脏东西,晚上就避开伤口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对着铜镜梳理头发时,有一瞬间恍惚觉得铜镜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心中一动,晃了晃脑袋再去看时,铜镜上又重新映照出他略显茫然的脸庞。他就这样有点心神不宁,又带点迷惘的上床休息了。
次日清早,魔天川站在小院当中,拿着黑色的旧刀,尝试将红莲业火传递到刀身上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响。他收刀抬头,那白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小院门口。
说起来,这湖笛穿着男装确实有一种另类的风情,怪是怪了点,但是真的好看。湖笛看见魔天川盯着自己看,脸上红了一下,把秘籍从怀中取出,递给魔天川道:“我看完了,还给你吧。”魔天川接过红莲诀,感受到上面的温热和淡淡的体香,有点尴尬的道:“你修炼的倒是快。”湖笛摇头道:“我还没练会,这个东西好深奥阿!”继而又得意道:“但我都背下来了,厉不厉害?”魔天川无语,随口道:“厉害!”看着魔天川敷衍的样子,湖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扭头就走。走到门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道:“哦对拉!我爹说了,最近让你小心些,不要四处走动!”说完一甩马尾,大模大样地径自走了。
魔天川琢磨着湖笛话里的意思,心想:“莫非雷家要找来了?不然湖镇北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嘱咐这么一句话。我自打住进来,几乎寸步不离,一直在这小院中静养,何以今天特意嘱咐一下不要随意走动?”
这样又过了两日,魔天川已经能够完全掌握红莲业火,随着他的心念,火焰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胳膊、手掌、甚至刀身处。到了此刻,他的红莲诀已经完全修炼成功,唯一的缺陷就是修炼的时日尚短,功力尚浅而已。他心中正有些得意,小丫鬟彩云却匆匆找了过来。
彩云看见魔天川,就直奔主题的说道:“魔大侠,老爷请您去大厅一聚。”魔天川一愣,点头道:“走吧!”
小丫鬟彩云引着魔天川来了大厅后,就躬身退去。魔天川左右看了一眼,大厅中一共四个人。坐在首位的正是山庄主人湖镇北,湖镇北的下首坐着无为大师。而坐在湖镇北对面的,则是一个十分威猛脸色蜡黄的六旬老者,他旁边坐着一个手脚奇长的灰衣汉子。此人脸如刀削,眼神很是犀利。
魔天川心中一动,明白了怎么回事。
湖镇北看魔天川进来,笑呵呵的站起来,迎上去道:“魔大侠来了,请上座。”魔天川笑道:“不敢。”在无为大师的下首坐了。
打从魔天川走进大厅,那十分威猛的老者目光就如同刀子一般落在他的身上,直到他落座,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魔天川。是你杀了迅儿!”魔天川将随身带着的黑刀放在桌子上,慢慢靠向椅背,直视着老者,冷冷的说道:“魔某杀人无数,不知道谁是迅儿。”威猛的老者眯了眯眼睛,道:“老夫雷动天。”魔天川“恍然大悟”道:“是有这么一个人,要抢我的红莲诀被我杀了。他说他爸爸是雷动天。”雷动天闻言苍老的面容一阵抽搐,“啪”地一声清响,握着茶杯的手瞬间将茶杯捏成了粉末,滚烫的热水顺着他宽大的手掌落在了桌面上,他却恍若未觉。深吸口气,压下怒火,语气平静的道:“很好。人在江湖,生生死死而已。今天老夫就杀了你,给迅儿报仇。”
这时湖镇北赶忙插话道:“雷大侠莫急!咱们刚刚说好的。”雷动天哼了一声,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你泰湖山庄还真想接下这个梁子?”湖镇北被噎的脸色难看,转头看了无为一眼。无为笑眯眯道:“哎呀呀,雷施主,咱们刚才都说好了。只要半年时间,魔施主就会离开这里,你们有什么恩怨,到时再解决就好了嘛!何必此刻大动干戈?”雷动天冷笑道:“小金刚寺也要插手此事?”无为一脸正色道:“小僧答应过魔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而且小僧已经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了方丈。”这还是魔天川头一次看见他如此严肃的说话,而话里的含义也十分有重量:你若执意此刻动手,那面对的并不是小僧无为,而是整个小金刚寺。
听了这话,魔天川心中有些感动。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人心险恶早已司空见惯。像无为大师这样言而有信的,屈指可数。反观雷动天,听了这话明显脸色沉了下来,小金刚寺建寺数百年,虽地处海外,但是它毕竟曾与大红莲寺齐名,其武学根基更是深不可测。他雷家虽说家大业大,但要说对小金刚寺没有忌惮那是不可能的。沉吟了片刻,转头问向旁边的汉子:“你觉得呢?”那汉子伸手随意的在桌子上擦了擦,将流向自己的茶水抹干净,说道:“我听大哥的。”雷动天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冷然道:“老夫就等这半年!半年之后,不管是谁插手,老夫都要将此人碎尸万段!”说罢起身就走,连魔天川这大仇人都没再看一眼。
灰衣汉子也站起身,只是在他走出大厅的时候似乎回转了一下身子,又扬长而去。远远传来他的冷笑声:“既然大哥说等上半年,那就让你再多活半年吧!”
魔天川微微一愣,侧头看见无为和湖镇北已经齐齐站起了身,两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片刻后,两人面面相觑,湖镇北率先摇头苦笑道:“雷驰,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联手也来不及拦他一下!”魔天川不明所以,此时大厅中吹来一股微风,胸前传来一片凉意,他低头看时,发现自己胸口处正印了一个湿乎乎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