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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冰儿

李云月一听说陈旭被抓了起来,赶紧来求见皇上。

“云月啊,你不用说,朕也知道,你来见朕,是为了陈旭的事。”

“皇上,陈家做胭脂已经多年,怎会在自己的胭脂里下毒呢?这明显就是栽赃嫁祸!”

“朕当然也不相信陈旭会做这样的事,只是那林氏的脸毕竟是毁了,她又是晴妃的至亲,晴妃颇多怨言,朕也不能不给个说法,你也别太担心了,朕虽然把陈旭关起来了,可朕已经下令彻查此事,相信整件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皇上安慰道。

与此同时,二皇子也进宫求见晴妃。

晴妃为了林氏的事,面色憔悴。

“母亲。”

晴妃见到二皇子,心情稍微舒坦了。

“还是儿子好,知道母亲受了打击,还知道进宫来看看我!”

晴妃欣慰的说道。

可是,二皇子来见晴妃,是另有目的的。

“母亲,孩儿知道,母亲因为姑婆的事,伤心不已,儿子虽然担心母亲的身子,可我还有比这更担心的事。”

“哦?是什么事?”

晴妃好奇的问道。

“母亲,孩儿思来想去,觉得断不会有人笨到,把毒放在自己家做的胭脂里面去害人,何况这陈家和姑婆根本没有任何过节,何至于此?想来,定是有人为了嫁祸陈家,故意利用姑婆大做文章,毕竟长安城外中,人人都知道,姑婆与您的关系……”

二皇子的一番分析,让晴妃觉得颇有道理,她因为悲伤过度,脑袋都不灵光了。

皇上派人到林氏府中彻查,却发现有两个与林氏还算亲近的丫鬟,突然消失不见了。

审问了府中的下人们,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儿。

几日过后,在城郊找到了她们的尸体。

尽管她们十分可疑,却是死无对证了。

“皇上,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晴妃不依不饶。

“可是晴妃,那两个丫鬟都死了,死无对证,怎么查?”

“皇上,您就如此肯定,在胭脂里面下毒的,就一定是那两个丫鬟吗?刚才,您自己也说了,如今是死无对证,也许她们也是被人所害,臣妾不管,您必须得给臣妾一个交代!”

“可是,也没有证据说,一定是陈旭所为啊?他与你姑姑无冤无仇的。”

“皇上!我姑姑买的是陈家的胭脂,若是查不出是何人所为,这事理应由陈旭承担。”

“这……”

皇上苦恼不已。

最后,皇上竟然要杀了陈旭,给晴妃一个交代,三日后就要问斩。

不管李云月和秦枫怎么求皇上,他连见都不肯见他们一面。

齐庭罡的阴谋得逞了。

陈玉苒自从知道这事后,已经几日未进食,终日以泪洗面,晕过去好几次。

秦墨霖担心坏了。

“爹,这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墨霖啊,这事的来龙去脉,你是都清楚的,你在朝中虽然只是一个闲散小官,可对朝中的利害关系你也是都知道的,皇上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真凶不会自己跑出来,陈旭只能一死,这是皇上给晴妃的交代,况且,云妃一直求见皇上,皇上都避而不见,此事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我知道,你是担心玉苒,陈旭问斩那日,还是别让她去了。”

秦枫也无能为力了。

陈旭要被问斩的前一天晚上,陈玉苒身穿一身白衣,一脸憔悴神色,坚持要等天一亮,就去送陈旭最后一程。

“玉苒,你还是别去了。”

秦墨霖不忍心让她亲眼看见那血淋淋的一幕,这对陈玉苒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他是我爹!墨霖,你知道吗?我从两岁起,他就把我带回了陈家,这期间,虽然齐庭罡从来没有在意过我,可是他在意,是他,让我幸福快乐的长大了,不仅不缺衣少食,而且是每一天都很满足,我爹他是个好人,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一个大好人,我很怕,很怕看见他的脑袋落地的那一刻,可是我必须得去,若是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见,我这个做女儿的才真是该死!”

陈玉苒含着泪,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墨霖能感受到她的心痛,他抱住她,对她说:“好,我知道了,我会陪着你。”

两个人陷入悲伤的情绪中,没有人发现,此时,在月光下,窗户边,有一个瘦瘦的身影,听见了他们全部的对话,然后转身,迈开了脚步。

是冰儿,她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了。

天还未亮,贤宇死命的敲着房门。

“少爷,快开门啊!”

秦墨霖抢先一步下了床,去开门。

“怎么了?”

秦墨霖问道。

“陈旭老爷出来了,陈家已经派马车去接了!现在陈家老爷,估计已经回家了。”

“怎会如此?”

“我也不知道!”

秦墨霖还在惊讶之余,陈玉苒也迅速穿好衣服,跑了过来。

“你说什么?我爹他回家了?他没事了?”

陈玉苒再三确认。

“是,虽然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可这事是千真万确的!”

贤宇说道。

“墨霖,我要回家!”

陈玉苒焦急的到窗前整理头发。

“我随你一起去!”

秦墨霖也赶紧整理,然后两人一起回了陈家。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守门的下人,一看见陈玉苒,难掩内心的激动。

“我爹呢?”

陈玉苒一边朝里走,一边着急的问道。

“老爷在大牢里受了皮肉之苦,现在在房间里躺着,少爷正在给他上药。”

陈玉苒和秦墨霖,迅速跑了过去。

来到陈旭的房间,一股血腥味进入了陈玉苒的鼻子里。

陈旭躺在床上,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没一块好的。

“爹!”

陈玉苒哭着跑上前去。

“玉苒,你怎么回来了?”

陈旭忍着痛问道。

“我怎么能不回来呢?我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要去刑场见你最后一面了,可是,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他们对你严刑逼供了是不是?”

陈玉苒泣不成声。

陈旭安慰道:“玉苒啊,别哭了!”

这时,还保持清醒的秦墨霖上前问道:“父亲,你是怎么出来的?发生了什么?”

问到这里,陈旭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这究竟是怎么了?”

陈玉苒问道。

这时,站在一旁的陈朝云对陈玉苒说:“玉苒,我们出去说吧,爹需要平复一下。”

随后,陈朝云把手里的药,拿给一旁的下人,自己就带着陈玉苒和秦墨霖出去了。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玉苒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安。

“爹能被放出来,全是因为冰儿。”

陈朝云提起冰儿,陈玉苒才想起来,今日冰儿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为她梳妆。

陈玉苒的心越来越不安,她赶紧问道:“对了,冰儿呢?我有些时候没见她了,她去哪儿了?”

“玉苒,你慢慢听我说,冰儿昨夜去了刑部大牢,说是她往胭脂里下的毒,替父亲顶了罪。”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哥,你知道的,冰儿绝不会做这种事!她整日与我待在一起,哪有机会,怎么可能呢?”

“我当然知道不是她!可是,她为了救爹的命,用自己的命抵了!”

“冰儿现在人在哪里?”

陈玉苒眼眶红红的问道。

“她……她……”

陈朝云咬住下唇,说不出话来。

“哥!你快告诉我啊!冰儿呢?”

“冰儿……已经死了!”

陈玉苒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倒下,秦墨霖一把扶住了她。

“她怎么就死了?是谁杀了她?”

“是她自己,自己在牢中服毒自尽了!”

陈朝云的嘴唇开始颤抖,终于也流下泪水。

陈玉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自己出嫁前睡的那张床上。

秦墨霖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墨霖。”

陈玉苒叫他,秦墨霖赶紧走到她身边,扶她坐起来。

“墨霖,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冰儿死了……”

陈玉苒不想承认现实。

秦墨霖见她这副模样,心痛极了,但还是强忍住,冷静的告诉她:“那不是梦,是真的,冰儿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陈玉苒便放声痛哭起来。

秦墨霖紧紧的抱住她,对她说:“我听你父亲说,冰儿死状凄惨,他们实在不忍心一直放着她不管,已经命人领了她的尸体,把她妥善安葬了,只是,冰儿在临死前,留了东西给你,你要看吗?”

陈玉苒用力点点头。

秦墨霖从桌上拿来一个打了结的包袱,陈玉苒手微微颤抖着,将它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封信,还有陈玉苒送给冰儿的桃花胭脂和樱桃手串,最下面还有一件淡紫色的衣服。

陈玉苒拿起那条樱桃手串,泪如泉涌。

“玉苒,把那封信拆开看看吧,看看冰儿,还有什么话想对你说。”

陈玉苒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把那封信打开来。

上面这样写着:

小姐,我的字还是写的不好,虽然从小跟着小姐,勉强把字学会了,却怎么也写不出,像小姐那般漂亮的字。

冰儿这是第一次给小姐写信,也是最后一次了,其实,冰儿不想离开小姐的,真想一辈子,就这么待在小姐身边,小姐去哪里,冰儿就跟到哪里。

可是,冰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去死,因为冰儿知道,老爷对小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而且,老爷不仅对小姐好,对冰儿也有大恩,若不是老爷把我带回陈家,我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也就不会遇见小姐。

唯一让冰儿可以放心离开的,就是小姐有秦公子护着,冰儿不会看错人,他一定会一直护着你的。

小姐,你对冰儿真的很好,送过冰儿许多东西,可是冰儿最喜欢的,还是你第一盒亲手做出来的特制胭脂,涂在脸上特别好看,还有,你特地买给我的手串,我一直把它戴在手上。

本想着,带着它们一起离开,可又觉得,这么好看珍贵的东西,让它们同我一起脏兮兮的埋在地底下,实在太可惜了,还是留给小姐。

这里面,还有一件衣裳,是小姐最喜欢的紫色,小姐的那件紫色衣裳,有些旧了,还舍不得扔,让你买新的,你总说,没有同样的紫色,所以,冰儿亲手为小姐做了一件,小姐一定要穿,因为这件衣服费了许多功夫,就想着要和之前那件的颜色,一模一样才可以。

小姐,冰儿把想说的话都说了,你不要难过,冰儿走了,等下辈子,冰儿再做你的贴身丫鬟。

陈玉苒彻底崩溃,一边哭一边说道:“她怎么那么傻啊?我不想我爹死,可她也不能拿命去换啊!”

秦墨霖轻轻拍着她的背,对她说:“冰儿都是为了你,你不要难过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

王府——

齐彩琪新学了一支舞,想要讨二皇子的欢心。

已经是入夜时分,二皇子还没到贾红雪的房间,下人们告诉她,二皇子是被齐彩琪拉去欣赏舞蹈了。

贾红雪原本已经熄灭了蜡烛,不想再等了,可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总是胡思乱想。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一个翻身,直接朝齐彩琪的房间走去。

齐彩琪正跳在兴头上,贾红雪不由分说的推开房门,把她吓了一跳,兴致也打破了。

二皇子坐在椅子上,喝的醉醺醺的。

“王爷今日要留在这里吗?”

贾红雪问道。

二皇子虽然已经是微醺状态,但还算清醒,他急忙摇头,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贾红雪身边,挽住她的手,说道:“我当然是要去你房里了。”

齐彩琪脸色大变,却只能一声不吭。

“那么,现在可以走了吗?”

贾红雪连看都不看一眼齐彩琪。

“可以,舞蹈也欣赏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贾红雪就这么带走了二皇子,齐彩琪恨得牙痒痒。

贴身侍女菲儿也看不下去了,她把门关上,对齐彩琪说:“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王爷只在你初入王府时,留宿过,再这样下去,等王妃生下长子,王爷的心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齐彩琪开始在心中琢磨。

陈家因为毒胭脂事件,大受挫败,生意一落千丈,陈旭也还在家里养身子。

眼看陈玉苒一天比一天消沉,秦墨霖突然对她说:“玉苒,我们一起,让陈家再恢复到昔日的模样吧!”

陈玉苒呆呆的望着他:“要怎么做?”

秦墨霖把陈玉苒的梨花胭脂拿了过来。

“就用这个!”

“特制胭脂?”

“是!这种胭脂,以前从没在店铺里卖过。”

“光靠这个就可以了吗?”

陈玉苒犹豫的问道。

“当然不行!还需要一个能说服大家都来买的人。”

“谁?”

“我们去见见王妃怎么样?”

“你是说……让王妃帮我们。”

“是,她是最合适的人,既有地位,说的话做的事,对长安城的女人们有影响,会是她们争相想要模仿的对象,又与陈家没什么关系,如此一来,也可打消客人心中的顾虑。”

陈玉苒稍微提起了精神,很快,便同秦墨霖一起去见了贾红雪。

“真亏你们想的出来!”

贾红雪感叹道。

“我知道,这的确是太为难你了……”

“不为难!我帮你!”

陈玉苒正想着,马上就会遭到贾红雪的拒绝,谁知道她却一口答应了。

陈玉苒和秦墨霖高兴的相视一笑。

陈玉苒赶紧上前,朝贾红雪深鞠一躬。

“王妃,谢谢你愿意帮我,我实在感激不尽!”

“不必说这些!我与你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平日里买的胭脂,也全是陈家铺子里的,我相信你们,不会做这样的事,况且,冰儿我也是见过的,是个忠诚的丫鬟,只可惜……”

陈玉苒听见冰儿的名字,内心翻江倒海。

秦墨霖最能明白她的心思,主动牵起她的一只手来,她这才努力平复了心情。

贾红雪看见这两人的感情那么好,心里着实羡慕。

接着,贾红雪就配合陈玉苒演了一出戏。

她先是在脸上涂抹了特制胭脂,然后特意去出席长安城贵妇人们去的聚会。

“王妃,你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啊!你这脸上涂的胭脂,好像与我们的不同。”

贾红雪抓住机会,说道:“当然了,我这胭脂是特制的,任何人都买不到,我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拿到呢!”

这话瞬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她们都追问贾红雪,这胭脂是从何处得来的。

贾红雪说:“本来嘛,我是想偷着一个人独享的,不过,这样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众位姐妹,平日里待我也不错,那我就索性告诉你们吧。”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贾红雪。

“我这胭脂,是从陈玉苒那里拿的,这是她亲手所制,说是用了新研发的秘方,宝贵的很……”

“陈玉苒,她不是陈旭的女儿吗?陈家的胭脂刚刚害了人,我们怎么敢……”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

不过,这是贾红雪和陈玉苒一开始就料到的,因此,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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