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对母子到来已有一天时间,追杀的人马却迟迟不见踪影,不由让他觉得有些反常。
听说这几天城里又出了一起灭门案,衙门那边在查凶手,这个狠毒的凶手连不满一岁的小孩都不放过,行事作风惹下众怒。
薛仲明几天思来想去,觉得让这群人留在城中始终不妥,而且他们这些做事的习惯确实该改一改。
叫花子每天傍晚会进城一趟,探听今日城中大事,使得薛仲明的消息比从前灵通不少。这些消息,有的是传言,有的是八卦,真假还需一一分析。
他目前还无法信任这群人,本身也就是将计就计,这对母子的事正好可以测试一下他们的忠诚度。
至于为什么不赶他们走……那当然是因为薛仲明心里已经有计划了。
阿娅去城里查了查,发现暗中监视他的人不止一波,那天暗杀的刺客上级来自清平城南的客栈,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是客栈里的什么人。
而且当天想杀他的人不止一个,还有两个杀手任务失败,不知去向。
也就是说还有一群人在保护他……而且不是父亲直属的势力,背后另有其人。
当了这么多年的咸鱼,薛仲明真的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处境之复杂,他能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是个奇迹。
照这个人员密度,恐怕就在他习武的时候,院外有人正在对打,就在他吃饭的时候,小院后面就有人正在埋尸。
薛仲明想想都后怕,他这么多年的咸鱼生活真不知道怎么来的,而且他竟然毫无察觉。
这个保护他的人,一定身份特别,能支使众多高手来保护他,还能不露痕迹地隐藏身份……
那三人死后,小院附近再没有可见的人出现,包括这对母子到来后,也无人追踪至此。
但今日的乞丐,却从城里带回一封信……
……
城主府这边可是终于消停了,城主今日归府,便要全府上下打扫内外院子,准备迎接贵客。
一行人马缓缓行来,这派头很低调,队伍中只有必要的护卫和两个随侍,很符合林氏低调行事的风格。
街上围观的人不少,都想一睹传说中的林氏小姐芳容,廖闻天站在府前,算是给足了林家面子。
他满脸微笑,身周火把摇曳间明暗闪动,将他眼底的情绪全部掩盖,让人也看不清他的想法。
其实林氏这事办的很奇怪,这是大部分世家的想法。
看女婿就看女婿,何处非得让自家女儿老远跑来一趟,而且还得在清平住几天。一般的世家女儿不可能这样抛头露面……
再者说,林家在京都行事风格一向谨慎,这次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女儿要来亲眼看看婚约对象,却不遣族老随行,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也有一部分人说这就是林氏为了体现关系,做给别人看而已,也是为了敲打那廖公子,让他别把一个乐姬放在心上。
这厢众人刚张望着举起火把来,那厢一抹蓝色就出现在马车厢帘下,不少人将脖子伸的更长了,便是府里的丫鬟小厮,也是十分好奇。
马凳放下,莲足轻移,一个明艳的女子慢步下来,借着火光只能看清一半,众人却都有种迷迷糊糊地不真切感。
城主府里不缺美人,苏氏和常氏,还有大小姐,都是一顶一的美人,这些下人都是见过世面的。
可林家小姐和她们又不一样,她长得明媚,乍一看有些廖滟漪的感觉,却不似廖滟漪的张扬,一双眸子尽收此处明光,温柔地能让人溺进去。
护卫和丫鬟想必是习惯了这种场面,没有出声提醒众人,只默默跟在后面。
丫鬟们反应过来时城主早已到了她面前,笑着寒暄了几句,和众人的痴呆毫不相容。看的美人多了,抵抗力自然跟着强许多。
“一路远道而来,一定是累了,今夜就先在府上好好歇息,有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放到明天去。”城主笑着示意下人带路,那小厮这才大梦初醒般快步走在前面。
“全凭伯父吩咐。”林馥声音也是一等一好听,这份温柔连声音一同浸透。
“我怕你怯生,就先安排在滟漪那个院子,你们两个年岁相仿,聊起来会顺畅许多,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她说。”
“明白了。”林馥回以微笑。
廖滟漪倒是快步迎上来,她现在还想着婚事,对父亲的安排得毕恭毕敬,别让林家小姐受委屈,那是她应该的。
二人个头差不多,年岁又相仿,聊起来果真投缘,不一会便甩开后面下人,远远走在前面。
看到这一幕,城主没有再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看她们远去。
“……是啊,那家的胭脂水粉可是闻名天下的,我就知道姐姐必定喜欢,明日我们就去看看!”廖滟漪笑着去拉林馥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躲开。
刚要思考的廖大小姐,却被林馥反手拉住,于是这个小动作就在她的脑子里失去了印象,只当姐妹继续聊着投机的话。
“这城主府里没有和我年纪相仿的女眷,平日里我真真找不到人能说话……”
一直到给林馥准备好的房间,廖滟漪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今日姐姐先休息吧,明天我们……”
“没事,我刚吹了风,清醒得很,妹妹进来聊几句,多给我讲讲清平的事。”
林馥暗暗从袖中抽出一支迷魂香,微笑着将廖滟漪拉进房间。
……
这封信不知道什么人所写,叫花子的脸色很难看。
“送信的人武功很高,若是我与他对上……胜算不高。”因此他没有逆着那人的意思询问他的身份。
“你打不过,阿奇怎样?”几天下来,他对众人的武力值大概也有了些判断,这四人里叫花子武功最低,医术却是了得。
武功最高的是那个阿奇,他虽心性不成熟,在武学一道上却是实打实的天才。再与怪鸟阿奇配合作战,至今未尝败绩。
“这个……”叫花子犹豫了一下,“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