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依来自农村,父母比较守旧,因为父亲火爆的脾气,没为整个家修来好的福气,别的父亲喝完酒才会非打即骂;而子依的父亲则是喝酒前非骂即打,酒后则嘻笑颜开。在她的印象里,家里所有的重活和需要动脑子的活都是母亲做的要多一些!
虽然母亲如此努力,带着他们三姊妹从农村辗转河南再至湖北,却也没能改变罗氏家族贫穷的命运!
哥哥子沫从小就调皮,脾气也随了父亲!因为没有读过多少书,他身上缺少了一种叫做修养的东西!
而子依的噩梦是从哥哥结婚后开始的……
按照习俗,女方不仅要收取一定的彩礼还至少有一套房子才同意这门婚事的,父母一直供养子依与妹妹子岩读书,家中积蓄早已用完!连彩礼都有问题,更不用说买房!
还记得多年前,子依下晚自习回到家!
“我不管!这婚,我必须结,彩礼钱必须给!”
“孩子,不是我们不给,是我们真的没有那个能力!”母亲的声音总是柔软有力
“我不管,你们想办法,去借!找姨借!”哥哥总是那么理所当然
“孩子,你的两个妹妹一直在读书,家里真的一分积蓄都没有!再说借了,我们也没有多大能力去还,咱能不能有多大力使多大力?”母亲开始用商量及肯求的语气
“没有,就是没有,哪来那么多话!你还这么小(哥哥当时确实还小,才21岁),这么急干什么?”父亲脾气上来了,也不照顾谁的情绪了
子依站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却被突如其来的景像吓坏了,哥哥开始砸父母的存货(所谓存货就是父亲每天凌晨去批发市场批发的蔬菜,好准备第二天拿到市场上去换取些家用生活费);他掀翻了母亲刚炒好的一桌菜……“我不管,这婚,我结定了!你们想办法!”砸完,他开始撒泼打滚!
父亲见状,不由分说,操起手上的家伙就要开打!
子依被吓坏了,缩在墙角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妹妹躲在她的身后小声抽泣!
“孩子他爸,别打了,他还是个孩子……”母亲终究是护儿的,她拦在父亲与哥哥的中间,避免事态发展的越来越严重
父亲放下手中的家伙,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抽烟,那天,也是她见父亲抽的最厉害的一次!
母亲弯下腰收拾刚刚被哥哥打翻的一桌饭菜和存货!
全家人饿了一晚上的肚子!
一夜无言!
第二天,母亲就买票去了河南,子依知道她去找姨!
之后,父母用借来的钱去买了地皮,建了二层小洋楼,然后为哥哥完了婚……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幸运的是,母亲并没有让她下学,母亲告诉子依,女人必须要上学才有出路;即使,她总是班里最后一个缴上学费的。
子依从小就没有买过衣服,除了贴身的内衣,所有不接触皮肤的衣服都是捡哥哥剩下的,所以总是显得宽松肥大:
“哎,子依,你又穿谁的衣服?这么大?感觉你在衣服里晃荡晃荡就木有了……哈哈哈……”同学们总是盯着她的衣服取笑!
“啊~~,我愿意!”子依早就习惯了与他们的格格不入,爱搭不理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他们的话!
子依漫不经心的拿出语文课本开始早读:“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班主任夹着书本走进教室!
老师挥着手,头也不抬:“请大家安静一下!罗子依,你的学费什么时候交?”
子依抬头,响亮的回答:“老师,我也不知道!”
之所以响亮的回答,完全不顾及其他同学鄙夷的目光,是因为子依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时刻,每学期的学费、生活费她都是最后一个缴;甚至,有时候遇到家里困难,她连生活费都不缴,她还清楚的记得,她饿着肚子说自己不饿然后看着同学们吃完早餐时的样子。
老师抬起头,不紧不慢的说:“那今天你早点放学,回家把学费拿来再上课吧!”
子依:“哦!”
子依折起刚刚打开的语文课本,放进抽屉!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默默的转身离开教室……
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自行车,推着出来。
看校门的老大爷认识子依,因为每学期都如此,大爷也不问,就直接放行了!
出了校门,子依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半小时后!
子依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还未干,停好自行车进门:“妈妈!”子依这个时候最无力,因为懂事的她知道,父母早就拿不出钱来为她缴这一笔学费了,哪怕是区区1000元!
“不是有课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母亲问道
“班主任说让我回来拿学费,交完才能上课!”子依小声的说道
“你跟老师说,缓一天行吗?我去借!”母亲低头整理她需要卖的小菜,小声的说
“嗯”子依知道,母亲不是不给,是真的拿不出来
“报告!”子依回到学校
“进!”班主任答到,他知道子依肯定是没有拿到,否则脸上不会暗淡无光!
子依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一节课是如此的漫长,明明45分钟,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课间十分钟,班主任叫了子依到办公室:“家里拿不出来吗?”子依:“嗯,妈妈说,再缓两天可以吗?”子依故意把时间说长了一天,怕的是父母拿不出来以免难堪。
班主任:“去上课罢!”
子依:“嗯”
班主任看着子依默默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备课。
高三的课程总是很紧张,除了模拟还是模拟,各科轮番轰炸!
子依很想努力的读好每一科,却总是无法心安!因为家里总是争吵不断……
本就拮据的家因为一对双胞胎的到来变得更加拮据!
哥哥不听劝阻,提前生了孩子……
一时间,奶粉钱、纸尿裤、生活费、学费、水电费成为了他们争吵的焦点:
“您不能再让她们读书了,您看,家里都一贫如洗了,您把钱省下来,我们的所有费用就有了着落……!”哥哥的声音,充满市侩。
“几年前,我拉着你们三姊妹,当面问了你们的选择,除了你选择下学自谋出路,你的两个妹妹都选择了完成学业,而且,我也承诺,一旦选择了,即使没钱,我也会砸锅卖铁辅助你们学成归来,之后,剩下的由你们自己想办法!”母亲出身文学世家,说的话永远温文尔雅
哥哥不依,仍然咆哮道:“我不管,我不同意他们继续上学!女孩子家家的上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嫁人然后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为什么子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激灵
子依到家有半小时,一直躲在门外,因为她害怕这样子的家,无尽的争吵,无尽的闹腾!她把自行车悄悄的停在门外,独自站在黑漆漆的夜里,妹妹回来后也将自行车停在了门外;与她并肩而立,妹妹比子依显得更冷静沉着,不像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子依看着妹妹,想着什么,却被突如其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打断!
“不好!打起来了!”子依立刻飞奔进屋,拉着妹妹;
“哥哥,别打了,我求你!”子依哀求的声音,无助的眼神望着哥哥,她握着哥哥的手,不让他手上的利器落在父亲矮小的身上,那一锤下去,父亲丧命,哥哥坐牢,家就散了……,母亲死命的抱着哥哥的小腿!
“我不读书了,哥,我不读了!你放下手上的东西,不打了好不好?”子依跪在地上,求着哥哥
邻居好心,过来劝架的时候把子依、子岩还有父母亲拉了过去;邻居说:“子依,你哥哥不讲道理,你该读书还得读,不能因为别人的阻挠就放弃读书和变好的权力!”
母亲:“我希望你知道你能读书是多么不容易,所以,你要加倍努力才行!”
子依抬起头,含泪的看着母亲,点点头!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子岩的变化,微妙的让人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