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孟婆的声音后,顾七绝走进了孟婆亭,他为了更好的达到想象中的效果,说道:“姑娘看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孟婆听顾七绝这么一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是吗?还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公子你先去望乡台最后看一眼人间吧,我去给你取汤。”
顾七绝见孟婆这么说,也是走过去看了看,不过看了一眼便回来了。对于没了情感的他来说,就算在绝世的风景也难以勾起他内心的眷恋。
时间没过去多久,孟婆就端着一碗黑红色的液体出来了,还是热乎着的,顾七绝闻了闻,却什么味道也没有,随后便一口喝了。
孟婆汤入口,顾七绝只感觉满嘴都是苦涩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
“不错,真好喝,孟婆,能不能再来一碗……。”说着顾七绝就将碗还给了孟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记忆在减少,但奇怪的是速度很慢。
孟婆将碗接过,“不错,真好喝”这几个字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她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她的手颤抖着,一不小心,碗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她本想抱着眼前这人大哭一场,但哭了一整天的她那还有眼泪,更何况眼前这人可能就是碰巧这么说了而已,但她在这等了几千年,眼前这人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因此孟婆的心里开始矛盾了起来。
察觉到孟婆不对劲的顾七绝心中暗自高兴。“孟婆,你怎么了?”
“没,没有。”孟婆回到。
“我在这里煮汤已经很久了,没有一个人说好喝的,你,就真的不觉得难喝吗……。”孟婆欲言又止,试探性的问道。
被孟婆这么一问,顾七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上帝告诉他要说好喝的,他那知道为什么,不过就在顾七绝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上帝说的那句话:“那都是我欠她的……。”
“你煮的汤再难喝我也会说好喝的,永远不会变。”顾七绝得意的回到,他很自信,因为听当时上帝的口气和现在孟婆的表现,就足矣得出结论,他们俩是相好。
果然不出顾七绝所料,孟婆听了这句话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抱住了他。
“我等了你八百年,你终于来了……。”孟婆哭着说道,但眼睛里却没有眼泪。
“八百年?什么八百年?”顾七绝故作惊讶的问道。其实他也没想到孟婆竟然等了上帝八百年,但都装到这个地步了,问一下也没关系,顾七绝这么想着。
听到顾七绝语气有些惊讶,孟婆松开了他,笑了笑,将她和上帝的故事讲给了他听:
“我生前,是一个卖茶的,那时候人们都还不叫我孟婆,都叫我孟姑娘。
我家的茶摊子开在边境,专给来来往往的商人士兵一碗茶解解渴。
那时我性子野,不愿意一天到晚呆在茶摊子里,就时时想着办法往外溜,结果总是被我娘揪着辫子打回来。
一来二去,来来往往的士兵就都知道了那孟家茶摊时不时会有一个小茶娘坐在砂锅旁,满脸愁怨的甩着辫子烧水。
时间过得很快,当我长到二八年华时,来我家提亲的人,几乎要把我家门槛踏破了。
而我正是在这当口遇见了军师,也就是当时的你。
见惯了一身盔甲的士兵和风尘仆仆的商人,这个束着冠发,穿着长袍的男人,却是一股清流,然而你却不是来提亲的,总是喝茶。
我有点失望,但还是把你要的那碗茶加了两倍茶叶,浇上满满的热开水,小心翼翼的给你端过去,你微微欠身道谢,端着茶慢慢的喝。
我曾悄悄的跟我娘说,我以后就要嫁给你这样的人,然而结果又是被我娘揪着辫子骂,她说我大姑娘家说这话害不害躁。
从那天以后,人们都惊奇的发现,孟家茶摊的我很久都没往外溜了。
我整天安安分分的守在锅炉旁边,也不甩辫子了,整天朝外面看着,盼着你来。
你作为一个军师,是个大闲人,时常持着把扇子在街上闲逛,经过我家茶摊的时候,我就趴在窗子边,冲着你挤眉弄眼。
于是整条街都知道了我喜欢你,你来我家喝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我总是越过我娘,急急忙忙的给你端茶送水,每次都是放两倍茶叶,水倒了溢出来为止。
几次加量不加价的供应后,你对我说了一句话:姑娘,‘你泡的茶怎么这么苦?’
后来日子久了,我和你的婚事也订的顺理成章,我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你说就在你第一天去茶摊,我给你泡加量不加价的茶水的时候。
当时我笑的一双大眼睛都没了,从那以后,我给你泡茶都是两倍的茶叶,再也没有改过,你喝着苦涩的茶,脸上却总是笑眯眯的。
后来,没过几年,就打仗了。
你作为一个军师没有理由在当个闲人了,你得上战场。
我还记得你走那天,我使劲的往碗里加茶叶,喝得你一张脸都皱到一块去了,你放下碗,说了一句:‘不苦,好喝。’
战火燃的很快,开在边境的茶摊不得不搬迁,山河动荡,活着就是不易。
我和你从此只剩书信断断续续,我一字一字的读,字字垂泪。
我和你说,战场凶险,一定要活着,等平安归来,我泡一辈子茶给你喝,你说好。
然而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却是你的死讯,边境的城破了,你们全军覆没。
我的碗落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我活着的时候卖了一辈子茶,死了以后继续在地府卖茶。
只不过地府的人不在叫我孟姑娘,而是叫我孟婆。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奈何桥边守着我的小茶摊,给每碗茶都加两倍地府的茶叶,我把它改了个名字,叫孟婆汤,加上我的一滴眼泪后,可以忘却一生苦难,来来往往的鬼魂都埋怨,说我的孟婆汤为何格外苦,而我只是笑着,不说话。
我在等一个人前来,纵使年月经去几番轮回,我们认不出彼此,但他定能认出这茶的味道,然后像当年一样,笑着对我说一句……不苦,好喝!
而今天我遇见了你……。”孟婆看着顾七绝深情的说道。而顾七绝也是一脸哭笑不得,他从未想过孟婆和上帝既然有这么深的渊源。
“哎呦您都几百岁了,还在一个小屁孩面前装深情,害不害躁啊!”空中,一道声音传来,回荡四周。
“这是忘情鬼判,我记得她的声音。”
听到声音后,顾七绝略微有些惊慌的对着孟婆说。
孟婆点了点头,示意顾七绝不要惊慌,便站起来走出了孟婆亭。“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