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雯说：“我们认识的纪念日。晚上，我们去饭店吃饭吧，纪念一下，你来接我，啊。”
“我，今天晚上有事呃。”朱晓明为难地说，“你也不早点跟我说，我好提前作安排。现在，不好改了。”
林雯不高兴了：“什么事？比这还重要啊。”
朱晓明说：“我，晚上请洪总吃饭，问他要工程款。这事很重要，再要不到钱，我那个工地就支撑不下去了。”
林雯噘着嘴，无奈地说：“那好吧，还是你的事情要紧。不过，你可要早点回来哦，我一个人在家，冷清。哎唷，这个小家伙又在我肚子里动了，还叽哩咕噜叫呢。他也叫爸爸早点回来。”
一个人懒得做菜，林雯回家以后，热了两个冷菜，匆匆吃了点饭，就去卫生间里洗衣服。她一个人吃力地忙着，心头忽然一阵乱跳，感觉有些不太踏实。
她细致想想，觉得朱晓明这段时间好象女神秘了起来，具备了李建国所描述的那种男人的某些特征。对呀，他这阵明显不如以前那么好了，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少，晚上回家越来越晚。结婚协议上的约法三章已经成了一纸空文。回到家里，他也经常心神不宁，言行诡秘，有时又显得过分热情，表情夸张，目光闪烁。
好象不太对头。林雯警觉起来，他今晚真是请洪总吃饭吗？只要搞清楚这一点，就知道他是否在说谎。那怎么才能问到这个情况呢？她再也没心思做家务了。
他说为了做这个工程，问人高利贷借了两百万。本来她不想烦他这些破事，可现在她忽然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谁借给他这么多钱呢？不行，得去工地看看。
林雯想到这里，丢下手中的湿衣服，出来迅速穿上外套，下楼打的往工地奔去。好在她去过一次，知道在什么路口。他跟出租车司机一讲，司机就转来转去开到了那里。
从出租车里出来，她走到工地门口往里一看，见工地已经挖成一个长方形的大坑，四脚朝天躺在那里。一台塔吊高高矗立在上面。基坑里的钢筋扎得象头发一样密。太阳灯象两只巨大的眼睛，冷冷地俯视着工地。
她问看门的老头：“朱晓明在里面吗？”老头不认识她，说：“朱老板，今天没有来过。”
林雯心头一跳：他上午在电话里说在工地上忙，怎么没有来过呢？难道他真的在骗我！她更加迫切地想知道他今晚在哪里了，就对门卫说：“我进去找一下余经理。”余经理是朱晓明聘请的项目经理。他们见过一面。她找到项目部办公室，余经理正伏在桌上看图纸。
她走进去说：“余经理，你今晚，怎么没去吃饭啊？”
余经理见是她，连忙热情地说：“唷，是老板娘。你怎么有空，到工地上来啊？”
林雯装作很随便的样子说：“我正好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
余经理这才疑惑地说：“你刚才说吃饭，到哪里吃饭啊？”
“请洪总吃饭啊，问他要工程款。”
“哪里？”余经理不知是故意说的，还是被她套出来的，“洪总不在上海，他一直在外地，大概是躲朱老板催要工程款吧。”
林雯听见自己的心里响了一声什么东西突然断裂的声音，眼前发花起来。可她靠在一张办公桌上，保持着镇静说：“哦？那这个工程，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工程款呢？”
“我看危险。”余经理说，“洪总的公司是个空头公司，就是到了正负零，也没钱支付工程款。我一直在替朱老板担心，真的。朱老板嘛，平时又不大来工地。唉，这样下去，我真担心要出事。现在，已经有许多材料商，追着来要钱了。”
林雯头晕目眩起来，两腿也有些嘟嗦。她连忙转过变白的脸，边往处走边说：“那我走了。余经理，你一个人看在工地上，很辛苦，要当心点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