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亦神神秘秘地从腰间取出一根半尺长的铁棒,放在钱慕的书桌上,道:“可还眼熟?”
钱慕拿起了铁棒,仔细端详,再看向明亦,道:“难不成,那封信件也是你送的?”
明亦点了点头,道:“不错。”
别胜春刚刚听完了所有已经发生了的事,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道:“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要取剑的人是你自己吗?”
明亦摇摇头道:“信的确是我送到的,为的是引起你们的重视,因为有人正在暗中窥视着这把剑。”
钱慕问道:“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历?”
钱慕知道剑的戾气重,不是常人所能使用的,想来肯定有些故事。
“可否先把剑取出来?”
应明亦的要求,钱慕再次转动机关,从书柜里把木匣子取了出来。
他把木匣子放在了书桌上,别胜春看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破盒子,实在是想不到,竟然会有绝世宝剑放在里面。
明亦走近书桌,用右手慢慢抚摸着木匣子,令钱慕惊奇的是,他似乎并没有受到戾气的影响!
明亦知道钱慕的疑惑,笑道:“剑是认主人的,这是我们苗人的剑,它自然认得我们苗人。”
话虽这么说,但钱慕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连墨轻云都无法抵挡这剑的戾气,能随意抚摸它的人,内力必须深厚到一种非常高的境界才行。所谓剑能认主这一点,他更是前所未闻。
难道明亦所说的苗人,只是一个幌子?
钱慕有些怀疑。
明亦打开了木匣子,取出了那柄剑。但见,剑身长有三尺,剑柄长半尺,剑身乌黑,似由玄铁打造;血槽泛红,犹如血迹未干;剑宽二寸,剑厚为其十分之一,比旁剑更为巨大,却只重一斤半;剑刃泛光,似打磨了数万遍,方能把玄铁制成这耀眼的银白色,至于削铁如泥,则游刃有余;护手和握柄早已打磨得锃亮,雕刻有精致纹路,护手上刻有小篆写下的“苍炎”二字。
明亦拿起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划破空气的风声要比普通的剑强了不知多少倍。
“果然是把好剑。”钱慕认得篆书,又道:“此剑名为‘苍炎’?”
“不错。”
明亦把苍炎剑放回了匣子里。
钱慕问:“剑虽好,但其后所隐藏的故事,却更令人兴奋。”
明亦笑道:“什么也瞒不过钱大哥。”
钱慕与二人围坐在圆桌处,明亦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玄铁面具,与他方才所带的那张完全不同,这张面具神似鬼怪,刻有獠牙,一张狰狞恐怖的脸,不像是寻常人会戴上的面具。
钱慕觉得眼熟,道:“这应该是那日的黑面人佩戴之物。”
“不错。”
钱慕疑惑道:“你为何会有此物?”
明亦道:“三个月前,我将此剑送来与你时,曾故意暴露行踪,果然引来了黑面人的追踪。我探查到了他与同伴交换信息的据点所在,三日后,我在据点附近擒住了他,从他口我得知了他们将要在此次的拜剑大会上趁乱夺走苍炎剑,因此,我才留下书信,望钱大哥提高戒备。”
别胜春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不过钱慕的心中却有了更多的疑问:且不说明亦为何不亲自与自己说这件事,非得多此一举地弄一封信;光是他是如何让一个黑面人说出组织秘密这一点,就十分令人费解,那日的黑面人个个都是冷酷的杀手,既然训练有素,更应该在受擒时服毒自尽才是……奇怪!
明亦道:“除了他们要取剑这一件事以外,我倒是还知道了另一有趣的事情。不知道钱大哥可见过这个字。”
明亦在桌上用手比划了一下。
钱慕道:“见过,自然是废墟的‘墟’,如何?”
“经过我的调查,那群黑面人隶属于一个名叫‘墟’的杀手组织。”
“墟?”
别胜春未经世事,自然对江湖之事一点也不了解,钱慕深思许久,终是摇头道:“闻所未闻。”
明亦道:“这个组织行事隐秘,向来不为外人所知,此次因为看上了我们苗谷的宝剑,就想要夺走,实在是令人头疼不已。”
说着,明亦就开始叹气。
钱慕心道:既然行事隐秘,明亦可以察觉到黑面人的踪迹和调查出这个组织,就更加疑点重重,明亦啊明亦,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不知眼下,明兄弟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明亦笑了笑,做了一个神秘的表情,道:“那自然是,引蛇出洞。”
“哦?”
钱慕一脸的疑惑仍然不褪,别胜春则抢先道:“我懂了,你是想用此剑把敌人勾引出来,然后再把他们除掉?”
“别兄果然无比聪明,我正是想借此次大会,将他们一举歼灭,这就需要大家的帮助。”
钱慕道:“具体怎么做?”
明亦道:“听闻拜剑大会有一个赐剑的规矩,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明亦拍手笑道:“好极了,我们可以设置擂台,以苍炎为引,令最强者得之。那到时候墟的人就必定会出手抢夺。”
“开始万一……”
明亦看出了钱慕心中的疑虑,笑道:“钱大哥是在担心,如果对方不是在大会上下手,而是等日后再找那个得剑的人下手怎么办?”
“不错,若是如此,既可不必暴露行踪,还能确保万无一失。”
别胜春也有同样的疑惑,但他还是把目光转向明亦,他相信明亦应该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明亦道:“这个简单,只需要做三件事,一是这个得剑者得是我们的人,二是在人群中混入我们的人,三是……”
说到这,明亦露出了一个故作神秘的表情,别胜春道:“三是什么啊,快说吧。”
“让得剑者当场折断这把剑。”
钱慕满脸的惊讶,不知道眼前的明亦究竟想要做什么。
别胜春思考了片刻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人要把剑折断,但并非真的折断,而是墟的人会在剑断之前把剑夺走,而我们原本隐藏在人群中的人就会一齐出手,这样他们就无所遁形了。”
明亦把手一拍,笑道:“别兄好头脑!”
别胜春笑道:“哪里哪里。”可钱慕的表情则较为复杂,他不清楚明亦如此大动干戈的行为到底意义何在,况且这件事本来与钱家无关,保管苍炎剑本是出于好意,可现在不管怎么看,明亦都好像有意在拉钱家下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还有一个困难。”
钱慕问道:“什么?”
明亦道:“钱大哥一直在临安恐怕没有听说,”他转向别胜春道,“不知别兄有没有听到过江湖上最近流传的一个传说,叫作‘苍炎既出,四海皆诛;得之逆天,失之受连;遗传百年,只在拜剑’。”
别胜春摇了摇头,道:“我和师父一路上都没有听到过此类传言。”
钱慕仔细品味了一下明亦方才说的话,道:“看来是有人在外故意传出拜剑大会上,会有苍炎这么一把绝世神兵出现。”
明亦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墟的人为了能够趁乱夺剑,在外大肆宣传,这次前来参加大会的人,恐怕有不少都是冲着苍炎剑来的。”
钱慕道:“如此一来,你方才所说的办法确实遇到了一个大问题,按理来说四大家族的人不会去攻擂,而像墨叔叔那样的前辈也不会参与,只剩下明兄弟和别兄弟,我们确实没办法保证最后的擂主是我们的人。”
别胜春问道:“钱大哥,我又要攻擂,又要参加比赛,这两个不冲突吗?”
钱慕笑道:“这个自然不冲突,四大家族的擂台战只在拜剑大会的第五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才会开始,与先前的比武并无多大关联,你大可放心。”
别胜春“哦”的一声点了点头,眼下只有他和明亦两个人能去攻擂,他对于明亦的实力还是有把握的,但对于自己就没有多大的信心了。
明亦笑道:“这个麻烦我只是顺便提一下而已,事实上我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哦?”
明亦又是一脸神秘,道:“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二位。时间太晚了,二位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
说完明亦抱拳告辞,走出门后就不见人影了。
别胜春也回到房内,信息量太大,他觉得十分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仿佛能看到花瑶姑娘的倩影。
第二天早晨,别胜春到主堂外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分坐完毕了,听到里面有个人在给钱慕行礼问好。他赶忙走进去到师父身边坐下。此时站在堂上的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男子,穿着得体,身材健挺,看上去也是一个练家子。
钱慕走上前去扶她起来,道:“贤弟何来这么多礼数,快请坐下吧!”
那人笑道:“要有的,这么多年的传统了。”
墨轻云小声地告诉别胜春道:“这是历届拜剑大会的传统,由当届的主办方邀请另外三家出场共同见证大会的进行。堂上的这位,是袁家的长子,袁祥辉。”
别胜春想起来李叔说过这次拜剑大会的主办方就是袁家。
袁祥辉与钱慕问好后,又转过身来向墨轻云道:“祥辉见过墨叔叔!”
墨轻云笑道:“你父亲近来可好?”
“家父身体很好,听说墨叔叔南下了,每天都念着,怎么叔叔还不到咱家来呢。”
墨轻云道:“也是,我竟然忘了去探望几位老友了。”
袁祥辉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别胜春,问道:“这位是?”
别胜春这次不等墨轻云亲自介绍了,就主动站起身抱拳道:“我是极云的别胜春,见过袁大哥。”
墨轻云道:“这就是我的大徒弟。”
袁祥辉又与华山那一行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他还要去君家和陈家。其时袁世杰年近花甲,只想天天待在府里享清净,府内上上下下的所有事情都是由袁祥辉亲手打理,家中又有布匹、大米、茶油三项产业,每日都忙于奔波了。袁祥辉只小钱慕四岁,虽不用每日上朝参政,但因为尚未娶妻,每天要处理的麻烦事可不比钱慕轻。
钱慕看着他渐渐远去的声音,叹道:“袁老弟是该娶个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