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湖小区位于江都大学后门的琴湖大道旁，因为极佳的地理位置，被认为是江城市临江区比较名贵的小区之一。南边是江都大学和江城长江大桥，北边是琴湖和琴湖商业区，琴湖大桥横跨琴湖，连接着琴湖小区和琴湖商业区。坐在高楼层的阳台上，琴湖的风景尽收眼底。
周二上午，琴湖小区12栋A单元18层的1801房间的阳台上，三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一人穿着白色T恤、天蓝色牛仔短裤，长发披肩，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她身旁的男子穿着天蓝色休闲衬衫、黑色牛仔裤，手中正端着一杯茶。对面坐着一个比较胖的中年男人，铮亮且稀薄的头发让人不禁升起一股油腻感，笑嘻嘻的表情让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
年轻男子喝了一口茶，对中年男人竖起大拇指。
“王老板这茶真是好茶啊，想必王老板的生意也做得非常顺吧！”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小生意，钱不钱的其实在我们心中都没那么重要。我们是真正的热爱艺术，现在这个社会啊，太急躁！很少有人能像我们这样静下心来研究艺术了。”
年轻男子和女生相视几秒，心想：这牛可吹上天了！两人表面却露出很敬佩的表情。
女生接过话，对中年男子说：“王老板，这是我向您提到的，江都大学传统文化协会会长杨唱，他对您的事迹也有所耳闻，对此感到非常敬佩，此次前来是想跟您谈一下合作。”
王老板眯起眼睛，让他本来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小了。
“你且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杨唱向李雅英眼神示意。
“王老板，我代会长向您解释一下，这次我们要在重阳节前办一个义卖的活动，我们意在号召广大社会人士都能行动起来，给福利院一些老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知道王老板有售卖……不……收藏手工艺品的爱好，所以我们希望王老板您能给我们赞助一些手工，我们拿去卖的钱会全部捐给福利院。王老板您的品行我们都非常了解，对社会有贡献的事情相信您也不会拒绝吧。”
王老板明显有所迟疑。
“不是……我是想说……我白捐吗？当然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那些手工都是我比较喜欢的……你们也知道……”
李雅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再说话，心想：这种外交真累，做一大堆表面工作，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直接点吗？
杨唱知道李雅英不像陈语琴那样会说话，这才开口接过话茬。
“王老板，我来说吧，除去我们协会的手工，您提供的手工所卖得的收入，我们三七分，您三，我们七，那七分我们作为善款捐助给福利院，这样您坐在家里就可以赚钱……不是……坐在家就可以做慈善。”
王老板表现出一副犹豫的表情，然而在犹豫的表情前，那四分之一秒的微表情还是被一旁的李雅英捕捉到了。
李雅英读到了两个含义：惊喜和贪婪。
“唉！其实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艺术比钱更……不……拿来比就是侮辱艺术！其实我那些东西……那些个艺术品，我还真是舍不得……”
杨唱也懂王老板的意思。
“王老板说的也是，毕竟再重新做新的艺术品也需要时间精力，最主要的是有些材料也不好买，这样吧，四六分，您拿四份，那一份算我代表我们协会全体对您的感谢！”
王老板摸着下巴思索着。在杨唱让步的瞬间，李雅英还是捕捉到王老板那一瞬的微表情，李雅英读到的还是惊喜和贪婪。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钱……其实吧……其实我每年重阳节要捐助另一家福利院，唉！不瞒你们说，我一个远房表弟的爸爸就在那家福利院，我表弟因病走得早，我……我……”
王老板话还没说完已经开始哽咽了。
杨唱急忙给王老板把茶满上。
“王老板，王老板，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您这种品质的人，我们都非常敬佩，为了您高尚的品行，我们五五开，对半分！”
王老板正准备说什么，杨唱挥手打断。
“什么也别说了王老板，我作为一个后辈，以茶代酒，敬您！”说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王老板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杨唱，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要、要多少呢？”
“我们本月18到20日义卖，所以您需要17号晚之前提供给我们，至于数量嘛，您按市场价，提供五千元的数量就行。”
王老板一口茶差点噎住。
“你们三天能卖出五千元？”
杨唱微微一笑。
“王老板，您放心，我有我的办法！对了，今天已经15日了，还有两天，您稍微抓紧一下时间呀！”
几人寒暄几句之后，杨唱和李雅英起身告辞，两人兜兜转转来到琴湖边。
“琴湖的风景还是好呀！空气永远都是这么清新！”
李雅英做了个深呼吸，和杨唱一起坐在湖边的石凳上。阵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湖面泛起一阵涟漪。
“杨唱，我就说我做不来这种工作，你和语琴一起来就好了。”
“雅英，话不能这么说，语琴两天后要面对的不比今天容易，校社联、院社联、其他组织都会关注的，持续三天的高压，除了语琴我还真想不到其他人能一下应付这么多。”
“不过那个王老板可真不是个好东西！虚伪就算了，还贪婪，见你让步就得寸进尺。”
“所以我按你说的，我们的目标是五五分，但是一开始我提出的是三七。”
其实这个所谓的王老板，正是杨唱和李雅英在昨天物色了一天的“赞助商”。本来这个王老板就是一个普通小贩的，通过从网上购买，在自己的店铺售卖，赚一个差价，杨唱和李雅英昨晚观察了好久。
琴湖步行街是琴湖商圈边上一条比较热闹的步行街，王老板生意并不好，不过他貌似并不是很在乎他的生意，有时候只会单纯的和隔壁店的人聊一些八卦。
李雅英假装走进他的店铺买东西，他盯着李雅英看了一会，随即对李雅英吹嘘了一番，说什么自己是手工艺爱好者，这些都是自己没事的时候做的。但是这种话哪能骗过李雅英，李雅英也不拆穿，暗中评估了这家店的规模、物品的数量和进、售价，当然，也对此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侧写。
最后李雅英向王老板提出了要合作的事情，王老板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敢答应。
李雅英当时也没继续多说，毕竟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谈正事的地方，于是约了时间地点面谈。
王老板也答应了，这才有了后来的杨唱和李雅英去王老板家做客的事情。
用李雅英的话说，跟王老板这种人交流非常麻烦且枯燥，这种人没有什么精神追求却非常要面子，说话会故意绕着弯说，还会夹杂着吹嘘一下自己。一方面你得听他吹牛，另一方面你得绕着弯分析他说话的意图。
李雅英建议杨唱，这种人比较好接近，但是不好谈合作，无论他怎样表现，我们一定要把姿态摆正，不卑不亢，不能让对方轻易看出我们的真实意图，另一方面把要求提高一点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
“我发现我有了你可真是有了个宝贝！”
“什么你有了我！能不能好好说话，那是协会有了我，再说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协会的九个大一的还是有一些不错的，你得有耐心，慢慢培养，你会发现她们的亮点的！”
“杨唱你说，语琴他们猜到我们在干嘛了吗？”
“猜到了吧！语琴身边还有个智商不比你低的杨馨呢！可惜这孩子跟你一样，只喜欢幕后思考和分析，不喜欢做台前的工作。”
“可惜什么，挺好的呀，并不是说非要做领导者才是好，这样反而不能安静的思考了，而且表面工作和那些应酬的话让我觉得不喜欢。”
李雅英突然想到什么。
“杨唱，协会内部的对接安排谁呀？”
杨唱习惯性的拿出耳机，递给李雅英，这是杨唱和陈语琴一直以来听歌的方式。
“陈菲吧，赵敏大大咧咧我怕说漏嘴，杨馨心思细腻但是不能统筹全局，陈菲相对比较合适。”
李雅英没有接过杨唱的耳机，她从背包里拿出她自己的耳机。
“好，我安排一下，今晚约见陈菲，不过我不喜欢入耳式的耳机，我喜欢头戴式的，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