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这里就是‘永恒’号的舰桥嘛，真是有够先进的，比我的‘定律’号简洁多了，真不愧是太空军首艘量身打造的战舰。”意识连接完成的程琴眼中出现了“永恒”号战舰的舰桥光景以及双手撑在指挥台上、汗如雨下的上官沐。
“可真是勤奋好强呢，上官沐学弟~”程琴戏谑似的凑近上官沐的耳边说到。
上官沐惊诧极了，这个声音辨识度太高了：“程……长官，你怎么会在出现在我的单人训练中的？”
“跟这里的工作人员讲一声，他们就帮我链接进来了啊！”她好似漫不经心地随口答道，边说边把脸凑到指挥台上显示的全息战场雷达影像上观察起来。
“喂不是吧，你怎么还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AI明摆着是想耗光你能源，你还冲上去蛮干，得不偿失呀！”
“可如果我不主动出击的话，对方总能级远远大于我方，如果打消耗战明显是我这边不利吧！”
“谁说要你打消耗战了，主动出击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
“那你……”
“听我把话讲完，”程琴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做出了“嘘”的手势，“记住，进攻的方法可不止有冲锋陷阵这一种！”
“看这里，这应该是刚刚被你的火力破开的敌阵薄弱处，爪形阵列因其特殊的几何模型一旦出现裂口便很难用其他战舰填补，你可以借助这一点直取对方首级。”
“可对方怎么会坐以待毙？即使阵型出现裂缝，周围的其余战舰仍然能够将火力完全覆盖过来，那样我就又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了，况且战列舰最强厉害的不应该是强劲的火力倾泻能力吗？”
“谁说战列舰就必须全功率输出了？越优秀的指挥官越擅长发挥主力战舰的优势，这一点你的才能毋庸置疑。但如今你并不是在指挥一支满编的全能舰队，而是你的战列舰编队遭遇了对方的巡洋舰编队，此时如果你还惦记着全力输出的话必定会付出惨烈的代价，这你现在已经体会到了。你应该学会以守为攻。战列舰对巡洋舰而言最大的优势并不是火力，有些轴炮巡洋舰的瞬间输出能力甚至能够超越同时期的战列舰。但在装甲和护盾方面，巡洋舰是永远无法比拟战列舰的。轴炮巡洋舰的火力或许能够破防战列舰，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现在和你交手的巡洋舰都是主续航能力的远航类巡洋舰，换句话说，如果你全力防御，巡洋舰是无法对你的战舰造成多少有效伤害的。”
“如果你真的是个天才的话，你应该明白挨打不代表吃亏这个道理吧！”
上官沐沉默了：他深知程琴所言句句真理，但要求从出生以来就不愿意挨哪怕一次打的上官沐接受这些，岂是容易之事？
“快点作出决断吧，上官沐，否则你可就要输了。”
“……我明白了，谢谢长官。”
上官沐成为了新生代指挥官中第一个打通这一关模拟作战的人，但是，他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上官沐从出生开始，就沐浴在周围人们的惊叹和夸耀声之中，人们用天才、最强来形容他，无一不说他是史上天赋最高，而他却连模拟作战都完成得那么吃力，甚至还需要他人的提点，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有资格获得天才的称号。
“喂，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程琴从身后勾住他的肩膀说道，“要不要一起去往月球那边兜兜风去？”
“为什么要去？”上官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风景好啊，再说了你从服役以来就没回过地面吧，我记得你是在上海出生的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找我去？而且您现在是我的长官，这样勾肩搭背的不合适吧？”
“别那么拘谨啦，不在军队的时候我们做朋友也没什么大问题吧。走吧走吧别犹豫了，偶尔放松一下也是必要的，你这个工作状态简直和几百年前的军人一样，自我封闭，现在都有AI托管军舰，非重要时期指挥官不需要全程在岗的。瞧你刚刚跟丢了魂一样，肯定是累着了。”
上官沐拗不过她，主要是怕她搬出“我是长官，这是命令”这样的话来，只得跟着她上了飞行车驶往了月球的方向。
说起来，虽然上官沐自服役以来天天都在太空中度过，朝舰桥外张望一眼就能饱览漫天星空，他本以为这辈子是不会再体会到第一次仰望星空的喜悦感了，可现在他坐着程琴的飞行车，如游鱼一般从泊满飞船的港口中穿梭而过，靠在开启了360度全景影像窗的车中，此时此刻他仿佛感觉自己已不再身为一个人，而是完全融化在了星辰大海之中。
“如果你经常开车去宇宙兜风的话，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挺会享受的。”上官沐双手抱头躺在椅背上说道。
“如果我不拉着你一起来的话，我看你是一辈子都要在‘永恒’号里度过了。你这简直是工作狂了，不是说热爱工作不好，但疲劳过度也会影响工作效率呀。”
“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军人，我小时候经常听父亲提起过，在六百多年前人类文明刚刚进入信息时代，国家这一概念还存在的时候，我祖辈所在的国家曾屡次在人数、科技、武器等方面完全落后于敌人的情况下创造奇迹般的胜利。那时的人们和我们一样，面对着不战斗就要被毁灭的情况，他们将性命和尊严都赌在了战场之上……”
“不，我们从来没有哪怕一刻真正放松下来过。知道我耳机里放的是什么内容吗？是包括你父亲在内的老牌军事家们共同撰写的《新时代兵法》，我自认没有你这般卓绝的天赋，外人称我是奇才，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本领是由不断温故知新，不断举一反三累积出来的。我也曾想过，如果我们的舰队不敌侵略者，我也将奋战至矢尽弦绝，也绝不言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