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绍在E大有一家高级餐厅。
程念沈好奇他的身份。年纪轻轻的他,怎么会有两家档次不低的店。
不过他从没提起过他的家人。
程念沈打量身上崭新的工作服,不禁笑开了花。这样她离他就更近了一些了。
她稍微抬一下头就能看到对面的E大图书楼。在这里工作真是一举两得。
“程念沈!”严海文第三次叫她。
她急冲冲跑过来,略带抱怨的语气,“你老叫我干嘛?”
“你在躲我?”
“我们不是应该有点尴尬吗?”
想到昨天的告白,她的音量骤减。
“没亲到算什么?”他望着窗外低喃,“何况你又没答应。”
她叹了一口气,说不上他哪里不好,也说不上哪里让她心动。如果喜欢你的男孩还不错,可你偏偏没有心动的感觉,还是尽早告诉他真相。
听起来很残忍,但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她正想开口,他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
“有什么招牌菜?”
他打断她。
她只好一一为他介绍。
“要两份西冷牛排,一份西兰花浓汤,一份罗宋汤。”
程念沈好奇:“你和朋友一起?”
严海文一副我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样子。
“我还在上班呢。”
“听说这家西餐厅的服务态度很好。”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严海文悠悠地晃着头,故做不解,“哪儿了?”
程念沈知道他爱耍赖,“我先欠着你行吗?”
“欠着啊?”严海文支着下巴考虑,“可我现在不缺什么啊。”
程念沈真想找一个芭蕉扇,把严海文能扇多远是多远。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他不逗她了。
“好吧,就当你以后欠我一个愿望。”
“好。”程念沈爽快的答应了。
严海文高兴的笑了,他害怕她反悔,孩子气的说,“谁爽约谁小狗!”
活了二十一年的她在心里盘算着。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说我属狗,看你怎么样?
骨气?不存在的。
程念沈从餐厅外的信箱取信,看看有没有璘子寄过来的信。
她看到了璘子工整的字体。
她把信封放入夕阳最后的光影里,信封里的东西显出轮廓,如果程念沈没有猜错的话,里面一定有一封信和一张明信片。
这是她和璘子通信的小秘密,距离虽远,可情意不减。
她关上信箱的手顿住,因为她看到在信封最下面,赫然有周绍的名字。
许薇姿,澳大利亚。
许薇姿,许薇姿,程念沈心里默默念着。
她会是谁?
这个女人会和周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又在澳大利亚?难道是他过去的女朋友?
程念沈不禁嘲笑自己,他这么优秀,怎么不会有许多风月场上的故事。
想到这儿,她发现她其实对他一无所知。
他总是把自己掩藏得那么好,看不出一点破绽。
1937
“这是你要的资料。”
Simon把文件袋递给周绍。
“查这么久,那些女人影响你的效率?”
看到名字一栏的时候,周绍知道他果然猜对了。
被戳中的Simon为自己辩解。
“他暗地托人查你过去的事情,也包括周家的那场变故,”提到当年,他拿眼瞄了一眼周绍,看到周绍神情没有异常,他才继续说:“他做得隐蔽,显然不想让你知道他在查你。幸亏是英国的朋友截获一份邮件才顺藤摸瓜找出来。我慢归慢,但这几年关于他的大小事件不也在你手里吗?”
周绍一页一页的翻阅。
年龄、职业、家庭成员以及参加过的各种活动等等都详细记录在他手里的资料。
周绍的目光停在家庭成员的那一页,久久没有移开。
“有人找你。”Simon看着门口。
“谁?”
周绍看到程念沈的时候,有微微的诧异。
“有你的信。”程念沈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封信。
“这么着急就为了给他送信?”
周绍听出Simon的话外音。
“这年头谁还给你写信?”Simon接过信,“许薇——”
许薇姿!
Simon不敢继续念下去。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的第一封信。
他只好递给周绍,周绍明显一怔。
这一怔正好证实了程念沈不明确的想法。
是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人吗?
周绍随手把信丢在某个角落里,不屑一顾。
“你不打算看看吗?”程念沈小心的问。
“没什么要紧的。”周绍懒散的说,身子随意的靠在沙发上。处理完酒吧的生意后,他感到些许疲惫。
程念沈不好再问下去,手指绞着手指,绞过去绞过来,也没有绞出她的一言半语。
“可以陪我坐一会儿吗?”周绍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程念沈挨着他坐下来。
Simon佯装有事,先行离开。
他的眉头依旧如往日舒展,程念沈却能隐隐约约从他幽深的眼睛里感受到他的心烦意乱。
“什么事情能让你烦闷?”
周绍微微挑眉,她用了‘能’字,他想知道她对他的看法。
“噢,那我原来应该是什么样的?”
“话不多,做事沉稳,不爱热闹,喜怒哀乐从来不会表露出来,可是心地善良。”
周绍看着她扳指头评价他的样子,傻乎乎地可爱。
心地善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他。“我不是个好人。”
“坏人也不承认自己是坏人啊。”
“你真的很了解我。”周绍说这话的时候,微眯双眼,神情却有揶揄她的意思。
慢半拍的程念沈光顾着他的表面意思,兴奋的说,“当然了,我的第六感超级准。”
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却依旧是刚才的神情。
回想他上一秒说的话,程念沈这才明白过来。
她难为情的说:“当然也有不准的时候。”
“这次很准。”
她的眼睛如夜空里的闪闪发光的星星,璀璨明亮。
“我要去拉个横幅,写上‘程半仙’,岂不是要翻倍的赚?”
她的小算盘使他深深的笑了,忽然之间,他感觉好像所有的包袱都清空了似的,让人如释重负,心情愉悦。
他把她的明媚的笑容记在心里。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会感到一种从内到外散发的快乐。从前他不信笑容可以感染别人,现在,他信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遇见一个叫程念沈的女孩。
程念沈的目光还是被角落里的那封信吸引了,周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知道她好奇什么。
“好奇吗?”他靠近她。
“恩。”程念沈很诚实的点头,随后又赶紧摇摇头。
“以后我的信你帮我送过来,好吗?”
正遂了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