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音阁之后,诗音将魏死侍入楚的事告诉了幽兰,并将赵国公子赵飞的事一并告诉了幽兰。
幽兰听后并不震惊,她淡淡的说:“这件事我会让小六去处理,你刚回来,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诗音问:“姐姐是不是早就知道赵国公子之事了?”
“小音,有些事还是不要问为好。”看着诗音欲言又止的样子,幽兰没有追问,以她的心机早就看出诗音肯定有事瞒着她,但是诗音既然不想说,幽兰也不会强迫。
这段时间卫鞅在楚音阁生活的相当惬意,幽兰每天都会找他谈笑风生,幽兰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卫鞅博多识广,饮酒作诗风趣幽默,不得不承认这个幽兰确实风韵十足,在楚音阁,卫鞅仿佛忘记了时间,然而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软禁罢了,楚王一日不召见先生,卫鞅便一日也离不开楚音阁。
通过幽兰和景舍,卫鞅对天下各国如今的局势有了进一步了解,而他的智慧也在这段时间初露锋芒。幽兰、景舍每每提出天下局势问题,他都能一一解答,但他唯独不答秦国之事。每次提起秦献公,卫鞅眼中都会露出一丝鄙夷之情,永远都是那句话:“一介武夫,不懂治国,狼虎之国,难成大事!”
“启禀大王,大司马求见!”
“快快有请!”
景舍来到宫殿之内之后,楚宣王急忙问道:“如何?”
“是个人才,对天下局势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但此人心性高傲,大王切不可怠慢,如果想让他在楚国为官,楚王必须委以重任!”
“这个本王心里自有分寸,大司马觉得我是否可以召见卫鞅了?”
景舍点了点头说:“时机已经成熟。”
“好,本王明天便让江大人去宣口谕!”
“先生,江大人来了。”幽兰说
卫鞅点了点头,楚王的特使终于来了。江乙朝着卫鞅一拜说:“我乃楚王特使,是代表楚王请先生入宫的,最近楚王一直忙于公事而怠慢了先生,每每想及此事楚王便痛心疾首,在这里我代表大王向先生请怠慢之罪!”江乙朝着先生又行了一个礼,先生急忙搀扶起江乙说:“江大人折煞我也,楚王忙于过事乃楚国之幸也,今日江大人的一番话反倒让卫鞅感到自惭,如果大王因为卫鞅而贻误了国事,卫鞅岂不成了楚国千古罪人,大王爱才之心天地可鉴,今日能得楚王宣见乃是卫鞅之荣幸也。”
一番简单的对话试探,便让江乙对先生的能力有了几分认可,同时也让江乙对先生的城府有了一丝警惕,如果是一般士子被闲置一个月不闻不问,估计早就扬尘而去,即便是留下来,肚子里也会憋一大团火,但是这个卫鞅却平静如水,这种平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波澜不惊,江乙觉得这个卫鞅必定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因此,江乙有了一丝不安,如果卫鞅再楚国做官,有朝一日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江大人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进宫吧。”
“好,立即出发。”
卫鞅刚刚进入楚王书房,楚王便笑迎过来说:“先生请坐,不知楚音阁可否怠慢先生?”,卫鞅笑着说:“照顾的非常周到,我都有点喜欢上那个地方了。”众人哈哈大笑,楚王给先生沏了一杯茶说:“先生见到我丝毫都不意外,看来先生那日便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
“天子之位,他人岂敢入座?”
“先生果然慧眼,那日在楚音阁听先生一番论谈,良夫感受颇深,良夫虽然不才,但也明白时也势也这个道理,昔日文王武王周公王道之国乃天下太平之时,在外没有强敌,内没有忧患,儒家思想虽盛行天下,但孔子却自称惶惶如丧家之犬,而今天下局势先生应该非常清楚,先生真的以为王道儒学可以治国?”
“既然楚王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何还要召见卫鞅呢?”
楚宣王脸色严肃的拱手道:“先生之才良夫佩服,先生虽第一次来到楚国,但是先生却对弊国的形式分析针针见血,楚国表面强大实则内忧外患,而先生拥有治国之志,应该出入于庙堂而不是游历天下,如果先生愿意帮助良夫治国,良夫立刻封先生为楚国尹令。”
卫鞅微微一笑说:“卫鞅乃是一介草民,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实在不喜欢被束缚,楚王之心,天地可鉴,卫鞅实在感动,虽卫鞅没有为官之心,但卫鞅仍愿意为大王献上一粗计。”
楚宣王眼前一亮,他说:“先生请讲。”
卫鞅淡淡的说:“联秦。”楚宣王一愣,他说:“我听大司马说先生非常厌恶秦国,如今先生却提出联秦,良夫愚昧,愿闻先生其详。”
卫鞅说:“我虽厌秦,乃个人立场,岂能与天下大义相比?如今战国魏、赵、韩、秦、齐五国势力与日增强,相互竞逐,其中尤以魏、齐二国最为强盛。魏惠王东征西讨,南侵北战,成为天下霸王,威慑天下。而魏赵韩齐燕五国自诩为山东五国,占据中原要地,在他们眼中秦楚乃是蛮夷之国,从内心深处并不是很接受两国礼仪文化。如今秦魏两国正处于焦灼阶段,秦国大有灭国之忧,一旦秦国亡了,魏国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南下北上势在必行,然秦一天不亡,就能拖住魏国南下的步伐,如今秦国经过数十年战争,国库早已空虚,已经是强弩之末,支撑不了太久。所以楚国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养精蓄锐,更要与秦联合,对抗魏国,同时还要洞察形势,抓住有利时机,加入兼并战争的行列,趁各国局势紧张,加紧攻城略地,吞并小国,开拓疆域。”
楚宣王听完之后之后,沉思片刻,然后朝着卫鞅拱手道:“先生的一番话使良夫豁然开朗,良夫定当铭记于心,既然先生不愿在楚为官,良夫也不好强人所难,这枚青铜令赠与先生,日后先生在楚国遇到什么困难,拿出这么青铜令即可,见令如见君,因此请先生一定要收下这么令牌,千万不要拒绝。”说着便将青铜令牌塞到卫鞅手中。卫鞅看着手中令牌,只见上面写着一个芈字,这乃是楚国皇室之姓。卫鞅看着芈良夫脸上神秘的笑容,知道自己如果不接受这令牌,可能就出不了楚王宫。但是接受的话,就变相的承认自己想要留在楚国,要知道在战国时期接受王室物品就要为君誓死效力。
楚王的城府令卫鞅感到汗颜,卫鞅微微一笑说:“好,这枚令牌卫鞅暂且替大王保管,感谢大王对卫鞅的厚爱。”
楚宣王急忙说:“先生何须如此客气,先生只管在楚音阁住下,待过些日子,良夫会去拜访先生的。”
卫鞅犹豫了一下说:“楚王可想让楚国真正的强大起来?”
“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我当然希望能在我的手中发扬光大。”
“如果楚王想让楚国真正的强大起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从根本是改变楚国的体制,进行一次彻底的变法。”
听到这句话,楚宣王叹了一口气说:“先生可知楚国力量的根源在哪?楚国力量的根源在楚国的三大家族,昭,屈,景,三家,这三大贵族乃是楚国的命脉,动不得。先王曾任用吴起为令尹在楚事实变法,结果吴起死在乱箭之下,其实良夫也想在楚国实施一次变法,但是却终究绕不过这三家,先生可明白良夫的苦衷,几十年前三国分晋的事我不希望发生在楚国。”
卫鞅微微一笑说:“大王所担心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是卫鞅唐突了,如果大王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晨风和卫鞅的出行都会被江乙派人暗中保护起来,但即便是以晨风的智慧也能看出这只不过是一种监视罢了。
这天晨风刚开打屋门,发现诗音正站在他房间门口,自从纪山回来之后,晨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诗音,如今诗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竟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诗音看到晨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晨风不由自主的叫住诗音,诗音淡淡的说:“有事吗?”
他吞吞吐吐说:“没,没事。”
她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还是男人吗,如此害羞,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主动去找我?”晨风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诗音看到晨风的表情,气的一跺,然后转头离开。
“我想你。”尽管晨风的声音非常之小,小到甚至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但这话依旧传入诗音耳朵,诗音身体一颤说:“明天早点起床,我给你做一份楚国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