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时候,我穿着母亲给我新买的那件羽绒服去了学校,一路上我感觉不少人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心中有些洋洋得意,我感觉应该是他们都在羡慕我身上的衣服很漂亮。
果然我到了学校之后,不少人多看了我几眼。
明涵说:“你这衣服是新买的?”
我一脸开心地说:“对啊,上次放假的时候我妈带我去买的。”
“我觉得你要是换个颜色的话,可能会好看一点。毕竟这种薄款的羽绒服,这种深色的粉红感觉有点怪怪的。”明涵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个建议,我笑容凝固在脸上,但是马上又装作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我当初也想了换一个颜色,可是那个店里就只有这一件了,我实在是喜欢得紧,就把它买下来了。”
实际上那个店里还有很多,但是颜色都是这一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就想着说谎,应该是为了维护我那点不起眼的尊严吧。
我不想听到有人说你的衣服怎么怎么的,别人一说我就开始忍不住撒谎,说,对,你说的有道理,实际上我心里一点都不认同他们所说的。
自从明涵这样对我说之后,我再看向那些对我投过来眼神的人,发现她们眼里的感觉就像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仿佛在看一种被摧毁了的艺术品。
我竭力告诉自己,这件衣服我很喜欢,它就是最好看的,也很适合我。
可是心里还是感到很失落,因为那些人的眼光着实令我抓狂。
吃饭排队的时候,我前面站着一个女生,感觉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很眼熟。
凑近一看,发现和我身上穿着的这一件款式是一模一样,只是她那个颜色是蓝色的,比我的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心底的巨大落差,突然就让我有些崩溃,我没有吃饭,中途从队伍中撤了出来,然后回到了教室,坐在座位上,跟谁也不说话。
中午明涵让另一个女生打的饭,所以我没吃饭回来了没有人知道。
这一天原本高高兴兴的,却被他们这些人的眼光打扰,我心情很糟糕。
原来他们聚集在我身上的不是艳羡,而是惋惜,惋惜我身上穿了一件搭色这么不匹配的衣服。
那一天课间很多女生都跑过来跟我说,你为什么不换一个颜色买,这个颜色穿着有点不好看。
我只是勉强笑了笑:“我喜欢这个颜色。”
她们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结伴离开了。那眼神中就仿佛是一种很不能理解的样子,一个女生为什么会选择一个颜色搭配如此奇怪的衣服,还说自己喜欢这个颜色。
我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很开心。
假装我很开心自己有了一件新衣服,很开心在今天把这件新衣服穿上了。
只有自己知道,当别人说你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多么不好时,就像是一拳打在你的心上,痛得窒息。
课间我往路闫飞的位置看了几眼,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和我对视。
可能他也认为我这件衣服太丑了,所以都不想看我吧,我心里这样自嘲地想。
下晚自习的时候,我在位置里发现了路闫飞留给我的纸条。
晚上趁所有人都睡着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拿出手电筒在被窝里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条。
“看你今天有些不开心,是怎么了吗?另外,你的新衣服很独特,就是颜色可能有那么些不搭,下次挑衣服的时候多找几个人参考一下。——路闫飞”
原来他也觉得我衣服的颜色有些怪,可是当时自尊心极强的我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们所说的。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件衣服我很喜欢,因为是母亲给我买的,因为这是我的第一件羽绒服。
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在他们看来,很平常的一件衣服,对于我而言就是让我几天快乐的源泉。
当心里珍视的东西被别人无情的嘲笑时,真的很想拿起刀将他们通通赶走。
太烦了。
路闫飞的这张纸条我扔了。
以前他写的纸条我都会很小心的保存起来,但是这一张……我再也不想看到。
第二天我依旧穿着那件深粉红色的羽绒服,还是那些目光,还是那些不理解的眼神。
第三天我忍不住脱了,穿了两个毛衣,外面又加了一个秋天穿的褂子。
我不想再穿那件让我感觉很是煎熬的衣服,所以我把它脱下来放在寝室里,宁愿穿着这样奇怪的装扮,也不想把那件衣服套在身上。
的确很冷,毛衣哪有羽绒服暖和,何况外面只是一个秋天的薄褂子。
我冻的手脚冰凉,嘴唇发紫,可是那一个星期我都是这样穿着,将那件羽绒服永远的放在寝室。
有人笑我神经病,我咧开冻的乌紫的唇,哼了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