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给了你?”
少年咳嗽了几声:“怎么?不……信啊?”
沐杳杳有怀疑的目光大量着他:“是不太相信。毕竟你看起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嘛。”
少年虚弱地笑了笑:“咳咳,谁说……败给了我……就一定、一定是……屈服于……我的……武力啊?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个……人败……给我,是败……给了……我的……智慧。”
沐杳杳还从未见过和谢轻雪一样自己夸自己还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在胡说八道的,当场就张目结舌了。
心里暗道:“他该不会是谢轻雪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少年看到她满脸的怀疑,内心受到了打击:“我……看、看起……来……难道就……不、不……像一个……聪明……人吗?”
沐杳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末了补充一句:“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少年失笑:“呵呵,我……可是……会员呢。”
会、会员?!
会试第一名?!
可以参加七日之后的殿试!
还很有望取得一个不错的名次。
沐杳杳的眼神由原来的怀疑变成了钦佩。
少年不动声色地将她眼神的那些变化尽收眼底,心下微微一愣。
在遇到沐杳杳之前的大大小小每一场考试中,他从乡下到盛京的一路上,少年也不是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身份。很多人听说后,都像她一样半信半疑的,直到确认过他真的是会员后,眼底的目光由半信半疑转变成了算计。
每次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少年心里都是冷笑,胃里都是一阵翻江倒海,偏偏又不能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
哦,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少年怕自己说出来会招惹是非,甚至是杀身之祸。所以,他久而久之的,便戴上了面具,与形形色色的人虚与委蛇、尔虞我诈,谈的从来就是一个“利”字。
有的时候,面具戴太久了,就摘不下来了。在遇到一些人或事,都会下意识、不自觉地做出相同的反应。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习惯”。
少年的灵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肮脏、丑陋、不堪,丧失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天真,变成了自己以前看不起,恶心的,厌恶的一类人。
心中所信奉的话,不知何时也变成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类的。
眼里只有功名利禄,没有兄弟情义。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被他们同化了。
少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曾经遇到的那些人与众不同的青衣少年。他的眼睛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利益”、“算计”等杂质,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一毫名为“追名逐利”的气息。
干净的瞳孔里倒映出灵魂丑陋得已然千疮百孔的自己,少年也难免有些自惭形秽,心里莫名觉得他是荷塘中“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蕖,自己则是深埋在地下,见不得阳光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