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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孟笑火急火燎地朝家赶,在路过一个路口时,遇见两个下棋的老人,周围围了一圈人观棋,其中一个眼尖的观棋老人看到风风火火、慌里慌张的孟笑时,便扬声跟他打招呼,孟笑连头也未回,只是匆忙应了一句。

“孟笑那小子估计又因为他老爹的事情被人欺负了吧!”其中一个观棋的老人看着孟笑远去的背影说道。

“我看不像,怕不是发生啥事了吧!”

“这么小的村子能有啥事发生,要真出事了,也是那孟奎惹的。”另一个观棋的老人平时很看不惯孟奎的地主做派,这时说出来的话便有些气愤。

“我看这棋有点悬啊。”一老人盯着棋盘,神色认真道。

“马要是一死,谁也救不活喽。”另一老人笑呵呵道。

“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孟笑还未到家,就开始喊道:“爹——爹——”

孟笑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看着淡定地逗弄着鹦鹉的父亲道:“爹,不好了,出事了。”

“天塌了不成,遇到事情如此慌乱,以后还怎么成就大业啊!”孟奎继续逗弄着鹦鹉,不以为意道。

“妞妞她,她好像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得……”

“什么?”孟奎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先让下人去请法师吧,具体的情况我后面会跟你讲。”孟笑语气急促道。

孟奎把请法师的事情交给下人去办之后,便焦急问道:“妞妞现在在哪?”

“在奶奶那儿。”

“什么奶奶?你奶奶早就过世了!”孟奎不快道。

孟笑沉默,不再接话。

“早跟你们讲过了,不要有事没事地就往她那去,你到底是我儿子还是她儿子啊?见了她比见了你亲爹亲娘还要高兴,白眼狼一个。”孟奎想起儿子女儿两个一有时间就往阿古娘那里跑,他这心里就一肚子气,平时为了保持做父亲的风度,他便装出大度的模样,不跟孩子一般计较。

但这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气,今天这个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正好让他逮着机会说教一番了。

“你就给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孟奎一边命令,一边朝门口去。

“爹,不行。”

“来人,给我把少爷看好了,我要是再在外面看到他,你们几个就都给我卷铺盖走人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孟笑心里担忧妹妹的安全,便急忙尾随而去,但刚踏出一步,就被两个人架住胳肢窝往院子里拖,央求道:“少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就在家好好待着吧,一切都有老爷做主呢。”

“是啊,少爷,我们也是奉命办事,希望您能体谅体谅我们。”

“刚刚什么事情这么吵啊?”此时,一位端庄优雅的妇人站在屋檐下,扬声问道。

此妇人正是孟笑的娘亲。

“娘,爹罚我禁足,不让我出门。”

“不出就不出吧,在家里多看看圣贤书也好。”孟笑的娘亲微微笑着说道。

孟笑犹豫再三,不知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娘亲。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娘亲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晕倒,但是如果让他在这里干等妹妹的消息,却无可奈何,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孟笑再三思索,小声道:“娘,妹妹她,出了点事。”

孟笑的娘亲听完这句话,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消散,身体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孟笑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将要倒下的娘亲,又道:“妹妹摔倒了,没有大碍,我回来把消息告诉了爹爹,爹爹却不让我出门去看妹妹了。娘,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妞妞摔倒了,你应该先带她去看郎中,而不是回来告诉你爹。”孟笑的娘亲嗔道。

“娘,我知道错了,你跟下人说一下,就准我出去吧。”孟笑恳求道。

“娘陪你去!”

孟笑有些局促不安,却很快就换上坚定的眼神,带着她就朝阿古娘家去。

被孟奎派去镇上请法师的下人此时正扬着马鞭,在路上飞奔驰骋。

孟笑和他娘亲两个人急匆匆地朝阿古娘家去,走到半道上时,突然看到本来应该已经到达的孟奎,却还在路上哼哧哼哧地走着,每走几步,便停下来歇息;这时,孟笑的娘亲走到他跟前,忍不住嘲讽道:“早让你瘦身你不瘦,现在闺女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慢腾腾的。”

“阿如?”孟奎仰头,满头大汗地看着表情不屑的娘子,语气不可置信道,扭头又看向孟笑道:“臭小子,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怎么又出来了?”

“幸亏出来了,不然等你去把妞妞送去郎中那儿,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说完,便率先离开。

孟笑心虚地看了一眼父亲,然后就跟上阿如的步伐。

“郎中?什么郎中?”孟奎自言自语道。

回过神来,孟奎就在身后连着喊了几声阿如和孟笑,母子两个人没有一个愿意停下等他。

待孟奎赶到一处路口时,几个老人皆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等孟奎越过他们几步远时,有人开口道:“这孟家啊,肯定是出事了,这先是母子俩一块儿出去,后面又是财东亲自出去。”

一老人看着孟奎如蜗牛一般的速度前进,一个劲地摇头叹息。

走着走着,阿如突然开口道:“你爹要是再不开始减肥,我以后就跟他分开过。”

孟笑猛地回头,看着娘亲认真的侧脸道:“娘,你不是认真的吧?”

“还能有假?我现在宁愿跟着一头猪住,也不愿意再跟着他过日子了,整天看他这张肥脸,早就看腻了。”

孟笑:“……”

“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清秀帅气的小伙子,成亲以后,就日渐肥胖,十几年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还是你和妞妞没有遇到大事情,若是你和妞妞出了啥事,凭他那速度,等他到了,人家事也办完了!到时候我找谁哭诉去啊?”

“爹,确实胖了点。”孟笑第一次听娘亲说这些,但他作为人子,实在不好从中插手父母的事情,更不要提劝说爹娘写休书的大事情了;不过,他也确实有些看不惯父亲的身材,的确太胖了,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比他还要胖的,于是孟笑便弱弱道。

孟笑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娘亲的话。

说着说着,孟笑便远远地看见妞妞正和一位穿着蓝绿色衣衫的女子玩耍,他拔腿就朝阿古娘院子跑去,阿如则在后面快步走着。

孟笑拉住妞妞,把她圈在怀里,眼神却警惕地看向红药,问道:“你是谁?”

妞妞挣脱开孟笑的钳制,站在红药跟前,扬声说道:“这是红药姐姐,就是帮助阿古娘的那位哑巴姐姐。”

红药微微一笑,对他轻轻点头示意。

孟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便认定红药是个骗子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欺骗奶奶?”

阿古娘这时开口:“笑笑,你瞎说什么呢!红药姑娘没骗我这个老婆子一丝东西。”

光是看这一身衣服的料子,就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既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又为何会来到这穷乡僻壤来?孟笑越想越觉得蹊跷。

面前的男子虽然眉清目秀,但眼中的警惕与审视却让人毛骨悚然,红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心里难免会觉得害怕,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红药想起她的身份,若是被人发现,心里的恐惧更甚了,孟笑看着她脸上的不安和慌乱,便认定自己猜对了。

“哥哥,你那么凶干嘛?吓到红药姐姐了!”妞妞大声凶道。

“妞妞,过来!”孟笑道。

“笑笑,红药姑娘已经在我这里住了一个多月了,又是每天给我老婆子做饭洗衣,又是帮我整理家里的菜园,还替我把地里的杂草啥的都给除了,她对我好啊,没有一点怨言,阿古不在家,现在全是红药姑娘在照顾我,我跟她无亲无故的,她却把我当成亲人一样对待,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阿古娘面色激动地敲着地面。

“就是!”妞妞应和道。

“怎么了这是,阿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姑娘啊,老夫子教给你的知识都当饭吃了吗?”阿如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红药神色慌张的表情,又听到阿古娘口中的那一番质问,便猜测是自家儿子在欺负一个小姑娘,于是就开始训斥孟笑。

红药看向端庄优雅的来人后,人越来越多,她心里的紧张更大了,两只手不停地缠绕着。

“奶奶,对不起!”红药突然面向阿古娘,说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说到这里,红药停了片刻,阿古娘也没吱声,继续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其实……我会说话,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但是我发誓,除此之外,我没有再骗过您。”起初,红药的声音还是唯唯诺诺的,说到后面,因为担心阿古娘把她往坏处想,便情绪有些激动。

阿如这时向妞妞安静地招了招手,妞妞立马跑到娘亲的怀里一脸舒服地蹭啊蹭的,阿如则双手胡乱地摸着妞妞,关切道:“让娘看看,磕的严不严重。”

“娘,我没事儿,是红药姐姐及时扶住了我才没有磕伤。”

“好了,都过去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挂在心上。”阿古娘道。

红药看着表情有些忧伤的阿古娘,心情也有些难过,低落。她不是故意要欺骗阿古娘的,起初是因为别人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声音,她又想为了弥补之前自己的偷盗行为而来这里报恩,才想到用这种方法接近阿古娘。

她以为她将一直生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没想到现在……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是哪里人?”孟笑看向红药,表情有些不自然道。

红药愣了愣,说:“我也不知道。”

她对前世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对大庆国的事情更是无从知晓,红药无奈,只能这般回答。

孟笑又开始打量她,红药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道:“我这次来是报恩的,阿古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我就想在他契约还未结束的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他的娘亲。”

“阿古!你见到阿古了?”阿古娘激动道。

红药点了点头:“嗯,他说还有两个月左右契约就满了,等满了后,他就回家来,置一亩田地,以后就守着田地和奶奶过。”

阿古娘因思念儿子而热泪盈眶,她转而又道:“阿古,阿古,还说什么了吗?”

“他还说,以后要好好孝敬娘亲,自己出来做工以后,家里就留下一个老娘,实在不孝,以后一定要加倍孝顺娘亲。”

孟笑狐疑地看向红药,然后便在红药耳边轻声道:“你真的见过阿古?”

一股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红药耳廓,红药不着痕迹地挪了下步子,脸上有些不自然,声音轻柔,却笃定道:“嗯,见到过。”

红药心想,虽然阿古没有看见她,但她确实看见阿古了,也确实听见阿古所说的话了,所以,刚才她所说的话,应该算不上欺骗吧。

这时,孟奎气喘吁吁地赶到阿古娘的院子内,妞妞看着爹爹满头大汗的模样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孟奎喘着粗气道:“妞……妞妞,你……你没事吧……”

“妞妞没事啊。”说完,还在孟奎跟前转了一圈。

孟奎不解的看向眼前的这一幕,他把儿子叫到跟前,看了眼活蹦乱跳的妞妞,对孟笑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红药,然后又摸着后脑勺,对着父亲傻傻笑道:“爹,好像是我搞错了。”

孟奎一听,差点气晕过去,他一路上辛辛苦苦地赶到这里,还要遭受别人的嘲笑,现在却对他说‘搞错了’,最重要的是,他还派出下人专门到镇上去请了得道高人来驱邪,到头来不仅白花了银子,还闹了一出乌龙,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放啊,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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