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梁的面色已几近苍白,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太过疼痛。他惶惶然的抓紧周一的手,手心里绵密的温热的血搅得周一不知如何是好!
“相信我,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周一颤抖的声音没有说服力,季梁笑的很勉强:“好”
一只手被季梁抓着,挣脱不开。周一用另一只手去触压伤口的周边。
苏明远已领着人离去。满屋里只余一眼淡漠盯着周一的沈翘和助理邢知意。
“我需要洗手,帮帮我!”
邢知意在周一的示意下,将碘伏倒在周一的手上,为了防止在探查伤口内的情况时不被感染,周一洗的异常仔细。
周一也是人,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如若一个女人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毫无半分动容,那她跟冷血动物有什么分别?可是女人啊!活得坚硬尚且伤人伤己,太过柔软又护不得自己周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一面棱角分明,一面温情四溢?
值得吗?谁也替代不了季梁回答这个问题。不值得,在周一的认知里,活着高于一切。世间文字八万,唯有情字伤人。周一再也不愿尝试。
“你放松些”
季梁听话的舒展自己的身体,从他的角度,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一,娇小的身躯,瘦瘦的腰,小小的可爱的脸,眉心间一双滴溜溜的眼。他看的太过贪婪,浑然忘了掩饰。
一阵剜心般疼痛突然袭来,周一将两指捅进了季梁的伤口内。决定季梁生死的是刀刺的位置,如果他有幸避开了脾脏,那么局面就足够周一应对了。
周一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的腿有些疲软,支撑着沙发的背靠才勉强站立起。周一找出纱布缠绕着季梁的伤处,便于挤压止血。又拿出电话准备打给急救中心,谁也不敢保证医生的判断都是准确无误的,去了医院开腹检查,伤哪补哪才是硬道理。
沈翘触及到季梁的眼神暗示后,忙上前制止:“把他交给我吧!”
周一不傻,如何不明白沈翘的用意。季梁的刀伤势必会引来警察的盘问,交出苏明远会给日后埋下多少祸根尚不得知,交不出来又如何自圆其说才最紧要,而且她判定季梁最起码在此时也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的,他顾念着情份!
季梁被送走后,周一很长时间愣在原地。左手里他的余温慢慢消散,右手的血迹犹在。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有时候,你用绝对清醒的理智去压抑的感情,不是对这段感情无动于衷,而是太清楚它不属于自己。
季梁被沈翘安排在自家的医院里,除了助理邢知意照顾,门外更是轮班防守。几天后,季梁已能落地,四处走动,他给周一发了无数信息,报告了自己目前的状态和位置。只要坚持靠近她,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就好。对,就是习惯,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三月的最后一天
沈翘现身医院,彼时的季梁披着薄薄的外衣由邢知意推着在长廊外晒太阳,二人没有任何交流。事实是,邢知意不敢与之交流,沉默的季梁散发的气场,连她问问日常所需都要思虑许久。
沈翘悄无声息的走近季梁,替换了邢知意的位置。季梁感知到她的存在:“沈总,让您见笑了!”
“值得吗?”
“什么?”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目前富可集团的市价可值不少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世人贪婪,才总想两全。可哪来的两全之策?不过是一取一舍罢了!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就值得!”
“富可集团与她,不是不可以并存的”
“并存?我将她掳到台湾去?还是将公司搬到上海来?或者两地奔波?在我看来,都不如现如今的局面!我不曾后悔,沈总更不用觉得可惜!”
季梁话中的意义再明显不过,沈翘也不恼。当初她叹息苏明远的愚蠢行径加快了季梁出走富可集团的心,而今,知他并无半分留恋。那么,这颗明珠不即刻收入囊中又更待何时呢?
助理邢知意曾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与季梁为谋?他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轻易的弃道义责任于不顾,也可以为了别的什么背叛沈翘的托付。他这样的人,凭什么?
沈翘浅笑,道义与责任?用十年青春赔付,换做你我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苏明远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永远需要季梁在后收拾烂摊子的主子。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他。
相比商业战场中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阴毒,你死我活。季梁这点情意之殇实在也是微不足道的。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沈翘坚信自己能够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