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留巧儿在家缝制衣服,关晓隶又下山去。一来为了归还器物,二来也想探探行情。
回到镇中,小哥先去粮店归还竹筐和木棒,再次拜谢这才离去。
随后便在街上闲逛,果不其然,并无大些的酒楼,只有几户小店,且餐食甚少,无非窝头煮菜,仅有咸味,与巧儿做的无异。
“看来他们还不知发酵之法,更不知香料的妙处。”小哥心中暗喜,若能寻得香料植株,酒楼门庭若市指日可待。
此行让关晓隶更坚定了发展餐饮业的想法,大势已定,只需等待时机。
小哥心情大好,折返而去。
刚及山路,却发现与来时不同,道中央不知怎多出两道车辙印,小哥心中疑惑,念及巧儿一人在家,忙心急火燎地向山上奔去。
一路上车辙都没有消失,关晓隶心中不安,只恨不得生双翅膀飞回院中。
院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一身华服,手持木制短剑,嘴里嘟囔着,不知在玩着什么。
关晓隶见院中并无撕打的痕迹,安下心来,与男孩搭话道:
“小兄弟来此做甚啊?”
那少年闻声,头也不抬,“未自报家门而问话,非礼也。”童音稚嫩,倒是有趣。
小哥见他言语多有江湖之气,又持剑玩耍,大概明白了几分——这少年怕是有些中二…
“在下关晓隶,见小兄弟持青锋而立,甚是威风,不知何人所铸?”
小哥见木剑染有绿漆,顺口扯道。
“你还挺识货,这是我父亲做的,就叫青锋剑。”少年果然上套,只是没想到歪打误撞说对了名字。
“令尊技艺高超,在下佩服,不知小兄弟来此所为何事?”关晓隶憋住笑,接着道。
“我来寻巧儿姐姐。”
小哥眉头微皱,瞥了马车一眼暗想道,“巧儿何时认识大户人家的少爷?”
正疑惑间,一位仆从打扮的妇人从屋中走出,“少爷你又跑哪耍去了?”见小哥与少年攀谈有些紧张,生怕这壮硕公子对自家少爷不利。
巧儿紧随其后,见到关晓隶,忙道:“公子,这是镇中林家的小少爷,巧儿偶尔会去林家帮工,都是少爷代夫人前来告知。”
“可是粮铺的林家?”关晓隶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家店铺?”小少爷有些得意。
“原来是林家的少爷,难怪如此威风。”
这马屁拍的少年甚是满意,那仆从见状也放了心,“少爷不要跑远,奴婢与巧儿姑娘说完,咱们就回府了。”
那少年却只当听不见,只想着撒欢,关晓隶知道巧儿要说正事,便没进院子,看少爷玩的正欢,一个主意闪过心头。
小哥取来弓箭,朝少年晃晃,“小兄弟可见过此物?”
少年回头一看,惊叫出声,“你怎会有弓箭!”少年蹦跳着过来,“铁制的箭头,是真的弓箭唉!”
小哥见少年上了钩,架起硬弓,缓缓拉圆,弹指间箭矢飞射出去,没入远处树干之中,几只飞禽闻声从树冠飞出。
少年眼睛瞪如铜铃,再回头已然彻底被关晓隶折服。
“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大哥不要怪罪。”
从些许孩童口中钻出这些话,小哥总感到很好笑,这孩子怕是江湖故事听得多了。
“不碍事。”见少年已被自己吸引,小哥趁机问了些问题。
少年本就喜欢江湖意气,见关晓隶有些本事,转眼就成了小哥的跟屁虫。多亏于此,关晓隶了解不少林家的信息。
林家经营着凉风镇唯一的粮铺,城镇中的农户有了闲粮都会由林家统一收购,因而家境殷实。
夫人负责日常经营,经常早出晚归,好不容易见面却总督促少年学习绣花织布。其父腿脚不便,会些木工手艺,见少年整日闷在家中并不开心,经常给少年做些木制玩具。
少年说及家人,有些落寞,关晓隶心中唏嘘,也没继续问下去。
“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叫林宇恒。”少年有些期待的说,“大哥能否教我箭术?”
“那倒没问题,不过你怎么寻我?”
想到严厉的母亲,少年低下头,叹了口气。
突然,少年眼珠一转,“关大哥,不如你到我家去啊,我家可大了,把巧儿姐姐也带上!”
这倒是个方法,关晓隶在心中盘算,转身问道:
“夫人可曾让你读书?”
“当然有了,不过我不喜欢,忒无趣了些。”
小哥微微一笑,心中有了主意,“宇恒,如果你想跟我学习箭术,记住我说的话,如此这般……”
林宇恒听罢,面露难色,“怕是有点难度…”
“你还想不想学了?”
“那没问题了。”
谈话间,那仆从与巧儿说完了话,向两人走来,巧儿在旁跟着。
林宇恒朝着仆从挥挥手,“刘妈,快些驾车,我要回府。”
刘妈愣了一愣,这小祖宗怎么了,竟主动要回家?竟然如此,倒也省了口舌,与巧儿两人拜别,就带着少年上车去了。
马车缓缓向山下驶去,林宇恒掀起车后布帘,探出脑袋大喊道:“关大哥,我明天再与你说!”
关晓隶摆摆手,目送马车消失在视野中。
“林家少爷平时家教森严,很是无趣,这几日府中忙碌,才得出来散心,若是公子与他谈得来,也是一件好事。”巧儿道。
“嗯,宇恒与我说了。”关晓隶问道,“今日林家夫人差人寻你所为何事?”
“三日后便是宗庙祭祀的日子,林府家大业大,需要张罗的也多,每逢这类时候,夫人都会让巧儿去帮帮忙,也算接济巧儿了。”
“哦?这又从何说起?”
“夫人与家母乃是幼时好友,自从得知家母仙逝的消息,夫人便有接巧儿去林府生活的意思,巧儿不曾答应,夫人便经常差小少爷请我过府,接济几分。”巧儿接着说道。
“巧儿也不好意思去,但不答应的话,小少爷往往哭闹撒泼,不肯离去。”巧儿无奈的笑了笑。
这林夫家人倒是有些古道热肠,林宇恒虽然有点二,却讲江湖义气,母子如此,林家该是可以结交的。
关晓隶明白转机来了,虽然有些利用林宇恒这小家伙,老脸有点挂不住,但于林家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小哥没想到,这也恰恰成为林家命运的转折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