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客冷
“你来偷听？”
宋濯的话如淬了毒的刀尖，一刀猛的扎入心尖，寒得直颤。
长少抬头，勉强对他献上阿谀奉承的笑容，“我来问问，客官是否需要茶点。”
宋濯面无表情，撇过头不去看她。
“那就劳烦姑娘了，给我们来点茶水。”苏鸪对她轻轻一笑，那一笑，延山荼花融雪，漏残弦月出宵。
长少飞快的应了一声，“噌”的起身，飞奔冲出隔间。
“刚刚你我都感觉到，偷听的人不是她。”苏鸪手撑扇柄顶着下巴，闲闲敲了一下宋濯的肩头。
宋濯面色有些缓和，笑看他，神情温润如玉，“让她有个教训，长点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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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长少奔到桌台上，拾起绿釉色茶壶，小心翼翼的斟了两盏茶。
茶叶着滚水，绿意在清水上浮沉，混着迷蒙水汽，似是山水朦胧处的小舟，甚是好看。
“走开。”
劲装男子隔手挡开香袖女子的藕臂，引得青楼女子娇呼连连。
长少抬眉，见几名健壮的男子，小心地扶着一个面容颇为隽逸的公子缓缓走进来，神色甚是恭敬。
他们盯着周边的人，眼神狠煞，眉宇剑满是戾气。
长少偏头细看那位公子的容貌，眼里满是惊异，不是为那少年清隽的模样，而是因为他的面色，两颊酡红，染着云霞绯色，像是喝酒醉迷糊的人。
“水，水。”隽秀出尘的少年嘴唇翕动，声音轻缓无力。
他的属下立马喊来老鸨，拧着粗眉，“快叫人伺候我们家公子。”
老鸨瞪着绿豆眼，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位俊俏公子的服饰。
紫色锦袍以金边丝线滚袍，云纹绣制精湛，暗色丝线光影浮沉，在满楼烛光里甚是耀目。他一头如瀑青鬓墨发都系在紫金玉冠上，那玉冠似是生晕，折射的光束刺目。
是个有钱的主儿！
老鸨堆起了满脸的菊花笑意，甩着香帕扭着肥臀，“客官真是好眼光，来对地方了，我这里的姑娘可是顶好的。”
少年睁开眼，那一双眸子清如山月寒光，席卷着冷戾。
老鸨心一颤，笑容僵在脸上。
“我说，要水。”
声音沉如岩，千斤顶压于心中。老鸨心中一抖，脑中空白，她慌忙看向四周，“人呢，小蹄子快点把水端上来！”
话出没人反应，没有人敢站出来，心中担心殃及池鱼。
“你们这帮小蹄子！”鸨母怒骂，肥脸上鼠目扫视，最后定在两盏茶上，茶叶枯绿，水汽袅袅间浮沉。
“你！”老鸨叉腰，气势汹汹的指着尹长少，“贱蹄子，还不快点把茶水端上来，怠慢客人我扒了你的皮！”
尹长少被点了名，一脸茫然，无措道，“不行，这杯茶水不行！”
“为什么不行，还不快端上来！”
鸨母恶狠狠的瞪着她，肥脸上的褶子蠕动着，让长少心里一阵恶心。
“是。”
长少低头，恭敬的端来茶水，垂首碎步而来，双手捧上茶盏，素手掐杯，甚是好看。
少年急急夺过她的茶杯，仰头灌入喉里。
清浅茶水入喉，少年却是一阵猛咳，指力顿松，白瓷茶盏从指间掉落到毯上，滴溜溜的打转。
周边属下忙扶住他，领头人一下拔剑出鞘，剑光映烛，橘光熠熠，晃的目一眩。
“你下了毒？！”
领头人把剑搭在了她脖子上，戾目圆瞪，煞气四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