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这人倒也干脆,眼见陈年这幅态度,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适得其反,直接开口说道。
“咱们是自己人。”
一听这话陈年来了兴趣,抬步走到桌旁,把胡来拿来的食盒一屉一屉的依次抽出,再把里面的包子,粥,还有一些小菜取出之后,对胡来作出一个手势,示意坐下聊。
胡来坐下之后,看着陈年双手十指交叉,胳膊撑在桌子上,一边看看自己,一边看看桌上的食物。
胡来抬手抓起一个拳头大的包子,两口吃下,接着又喝了口粥,中间还不忘拿起筷子,每样小菜都夹一筷子。
陈年这才拿起粥碗喝了一口:“胡来兄弟,你别介意啊。想必你也知道,我是散修出身,有些时候也是不得已为之。”
胡来赶紧摆了摆了道:“您可别,叫我胡来或者胖子就行,要让我师父听到您要叫我兄弟,非打死我不可。
至于您说的介不介意,恕我胡胖子愚笨,真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
短短几句话,算是含糊其辞的把陈年刚刚的行为略了过去。
陈年笑道:“叫名字多生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以后叫你胖子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年心里却对眼前这个胖子越发警惕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昨日在汇道阁,自己与刘玺发生冲突的时候,陈年可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那些弟子,不说幸灾乐祸,但那份疏离感却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也就只有眼前这胖子,上来找自己搭话,而且今天刚过来的时候,又表现出了几分热络,似乎和自己很熟一样。
但又在自己表现出对他的警惕之后,非常自然的将第一天才用到的那个您字,又自然的用在自己身上。
这个人哪里会是愚笨。
胡来这个时候嘴里正好还塞着半个包子,脸上露出几分看着憨厚老实的笑容,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叫胖子好,我师父和太师祖也是这么叫我的。”
虽然也算是听清了胡来有些含糊的话语,但陈年还是故作没太听清的样子:“你说谁?”
胡来拿起碗呼呼两口,将半个包子用粥顺下,这才说道:“我师父,还有太师祖。
哦,估计你还不知道吧,我师父是赤阳太师祖的第二代弟子,算起来还是你师侄呢。”
“做不得数,做不得数的,我这才是刚入门三个月的弟子,你师父可是咱们禄山宗的掌门,你这么说不是折我寿么。”
陈年赶紧摆手说道。
有些话,别人说说也就算了,自己要是当了真,那可就就是真的蠢了。况且,那还是贵为一宗掌门的秦风。
至于胡来说的,秦风是赤阳真人第二代弟子这事,陈年还真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赤阳真人也没跟自己提起过。
仔细一想,陈年倒也是明白了为什么昨天秦风会卖赤阳真人一个面子,让自己多挑了一枚玉简。
而这胡来,更是让陈年再次高看几分,短短几句话,就能推测出自己并不知道这层关系,还能这样不动声色的说出来,人精啊。
或许是赤阳真人耿直的性格,又或者陈年在禄山宗接触的人太少,在禄山宗的这几个月,除了唯一一次和刘玺的一点冲突,陈年过得算是轻松自在的。
现在想来,这些个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不知活了多久的人,哪一个又会是简单的。
胡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招呼着陈年赶紧吃饭。
陈年倒也真的是饿的很,点了点头,专心对付桌上的早膳。
胡来饭量很大,足足吃了十五个包子喝了三碗粥,比饿了一天的陈年,还要多吃不少。
胡乱的将碗筷收回食盒,把吃喝推到一边之后,胡来掏出一张灵符,看了看陈年。
陈年看着胡来手里的灵符,认出这是隔音符,知道胡来接下来的话,不想让别人听到,点了点头。
胡来将符纸贴在墙上后,说道:“有些事呢,师父和太师祖他们做长辈的不方便和我们小辈说,但我们不能不了解。
就你昨天见到的刘玺和苏浅两个,都是青武真人的弟子。而青武真人虽然和太师祖都是本宗的太上长老,但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就拿这次太师祖毁了天元宗一座灵石矿来说,两宗之间那段时间几乎是剑拔弩张,随时会有大大出手的可能。
但你猜这青武真人是怎么说的?”
直到现在陈年才知道,原来那个圆脸女子叫苏浅,不过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不禁问道:“怎么说的?”
胡来一拍大腿,整个脸瞬间通红,眼眶中隐隐还有一丝晶莹泪光:“那青武真人丝毫不提他们天元宗暗害季凡师叔祖的事,倒是光说那狗屁天元宗损失太大,说什么我们该低头时就低头。
我呸!”
这个事情陈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前段时间陈年能感觉到宗门内气氛紧张,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那这么说,其实我们本来就和青武真人这一脉关系并不好?
不然同宗之间,不应该如此落井下石吧?”
胡来答道:“太具体的,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本来当初掌门之位,还有一个人选,那一个人后来没争过我师父,听说从我师父当上掌门开始,这个人就再也没在宗内出现过。
甚至很多宗内弟子,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这个人是青武真人这一脉的。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陈年沉思了片刻之后,说出来心中的疑虑:“这我倒是明白了,但有一件事,我有些不清楚。”
胡来拍了拍胸脯,说道:“在禄山宗没有我胡打听不知道的,说来听听。”
陈年说出了昨天苏浅在膳堂找到自己,并通知自己去见赤阳真人的事。
按理来说,既然两脉之间关系如此紧张,那怎么也轮不到苏浅来通知自己啊。
胡来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们两脉之间,这两年也一丝缓和的迹象。
季凡师叔祖你可能不太了解,他八岁入门,到现在正好十年,这十年来可以说是年年破镜,两年前就已经是炼气巅峰。
要不是因为一次宗门任务伤了神魂,早就已经筑基,也就不会去寻那不过是玄级下品,但却极为稀有的紫灵仙草了。
那苏浅和季凡师叔祖这几年走的很近,隐隐还有结成道侣的意思,后来你也知道了。
不过这苏浅这段时间也会经常去看太师祖,想必那次就是她正好在太师祖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