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齐穿着隐衣,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兄长不让我打听表妹的事,我就不信,他次次都跟着我!他故意走走停停,从沿街的店铺里进进出出,街市上人头攒动,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他走了几条街都没有发现青远的身影,于是放心地去往文宅。
他站在大门外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走出来,玄齐趁机溜了进去。管家在门口张望了半天没有见着人,他嘀咕一句:”是我听错了?”随后进去把门关上。
玄齐走入院中,发现文宅的大门虽气派显眼,里面却很简单。迎面一间普通的堂厅,两旁窄窄的庭廊通往后院。倒是院中的檀树看着比较醒目,此树的树干宽如浴盆,且分叉成若干粗细不一的枝干,枝叶生长茂盛,形如几棵大树缠绕在一起。
树叶在风的拂动下摇曳,叶与叶的缝隙间透出点点阳光。他仰头入神地望着它,脑中竟浮现星空的画面……
“小姐!小姐!”绮儿的喊声一下惊醒了他,他扭过头见绮儿跟在玥遥的身后,焦急地说:“小姐,那人看上去就不正经,他的话不能当真呀!”
玥遥停下脚步,平静地说:“他说青远哥哥是他的兄长,我要找他问问,青远哥哥是生是死。”
绮儿慌乱地跪下抱着她的腿,小声说:“小姐,千万能提这个名字呀!若被老爷听见……”
玥遥心里明白,绮儿是一心为她着想。她扭过头朝玄齐的方向看过去,玄齐下意识地低下头。玥遥望着院中的檀树,脸色很是忧愁。
此时玄齐想起自己穿着隐衣,他顺着玥遥的目光回望身后的檀树,心想:她想知道兄长是生是死?
玥遥俯身扶起绮儿,轻声说:“起来吧,我们回房。”绮儿仰起脸,拼命地点头说:“好的,小姐!”说完立刻站起身,随玥遥往回走。
玄齐望着她们的背影,想想还是先离开这里,免得出来太久被兄长发现。
管家路过的时候见院门没锁,他摸摸脑袋自言自语说:“我方才锁门了呀!今天是怎么回事?”
穿了这么久的隐衣,玄齐觉得身上疲累。于是他在文宅附近的小巷中脱下它,准备轻轻松松地走回去。
他刚走到巷口拐弯处,一个身影猛地撞入他的怀里,把他撞得一个踉跄。他赶紧手扶着墙让自己站稳,然后抬起头看看是谁这么鲁莽。
“哎呀!哎哟!”那人也蹲在一旁捂着肚子叫喊。玄齐一看,原来是名女子。她一身粗布衣衫,看着像是生活在乡野农家的姑娘。
未等玄齐开口,这姑娘站起身,指着他就喊:“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
哎?这话一出口,玄齐心里不乐意了。他好端端地被撞个满怀,没等来道歉不说,还被人指责。他站直了身子,刚想反驳她,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和女子一般见识,于是他笑笑说:“姑娘,对不起。”
说完他准备离开,谁知这女子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不依不饶地说:“你把我撞伤了,说句对不起就想走?你要赔我看郎中的钱!”
玄齐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脸,他还真是头一回遇见这么不讲理的人。他用力拉开她的手,扭头就要走,不想与她多说一句废话。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兄长交代出门记得穿隐衣,不要引起别人注意。此时他实在是后悔,不该心存侥幸,果然一脱下隐衣就遇到了麻烦。
为了不引人围观,他只好转过头笑着说:“姑娘,我今日身上没带钱。我家就在前面,我回去取来给你,可好?”
女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双手抱臂一脸不屑地说:“你看上去斯斯文文,出门却身无分文,呵呵。你叫什么名字?你要不给我钱,我去哪找你?”
玄齐礼貌地说:“在下青遇寻,家住不远处的青宅。”
“青宅?呵!”她嗤之以鼻,斜眼望着玄齐说:“我就知道你想唬我,你以为我不是城里人,什么都不知道?”
玄齐疑惑地看着她,问:“姑娘这话是何意?”
“你少在这装糊涂了!”女子冲他翻翻白眼,凶巴巴地说:“为了不给我钱,竟然骗我去荒废的宅子!青宅早就没人住了,好多年前就没人了!你叫青遇寻?亏你想的出来!”
“姑娘,你可不要随口乱说!”玄齐此时心里有股冲动,他极力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说:“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好啊!你带我去呀!我可不是胆小鬼!”这名女子挑衅的看着他,玄齐一时气愤,带她回到青宅。
他推开院门,准备让女子进来。她刚走到门口,便突然晕倒在地,玄齐赶忙关上门,喊她:“姑娘!姑娘!你醒醒!”
“她是谁?”玄齐听见声音抬起头,见青远站在他的面前。他心中慌乱,结结巴巴地说:“我……她……她是……”
“你如今不仅出门不穿隐衣,还将外人带回来。我的话,你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青远看看他,转过身用手指绕住发梢,淡淡地说:“把她交给我吧!”
“兄长,我不知道她是何人。她在路上突然撞到我,然后与我交谈几句,说我们青宅荒废许久,早就无人居住。我一时气愤,才将她带回来。”他起身走到青远的面前,望着他说:“兄长,把她交给你,你知道她家在何处?”
“你什么都不知,就将她带回家中。可有考虑过我们的安全?”
“我……兄长,我知错了。”玄齐低下头,顿时觉得羞愧难当。
“你这半日去了哪里?”青远突然问他。
玄齐想到玥遥的话,他脱口而出:“兄长,玥遥想问我你的近况,想知道你是生是死……”青远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玄齐的声音越说越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果然,青远听完他的话转身就走,玄齐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躺在地上的陌生女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禁在心中念叨:去文宅没有找到答案,反而惹来一身乱!
“喵……”一声轻柔的猫叫声传来,玄齐低下头,见净雪乖乖地坐在脚边,仰头望着他。他俯身将它抱起,伸过脸在它的额头上蹭蹭,宠溺地说:“净雪,是不是想吃小鱼干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玄齐抱着它去厨房取小鱼干,待他回到院中,震惊地发现那个姑娘不见了!他赶忙放下净雪,心中一阵惊慌,是兄长把她送走了,还是?
他赶忙跑去青远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