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欢尘和忆陌云回到空云山之后,立刻前往承天府向无与相禀明束离岛的情况。无与相看着他们,问:“你们没有见到青远,却遇到迷障和幻境?”
忆欢尘低头回话:“是!师尊。”无与相又问:“梦玄齐呢?“他佯装镇定地说:”回师尊,梦玄齐受了重伤。“
无与相的眼睛如猫头鹰般锐利,忆欢尘被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感到浑身像有火要烧起来一般。他始终不敢抬头,深怕与师尊的目光对视后会显得他心虚。
无与相又看了看忆陌云,然后背过身说:“你们先下去吧!”
他们行礼后退出大殿,忆欢尘看着忆陌云说:“谢谢你,师妹。”忆陌云明白,师兄是谢她刚才没有在父尊的面前揭穿他,但是束离岛上那么好的机会,他却没有动手,她的心里感到不平。她回忆欢尘,说:“师兄,梦玄齐早晚要死,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惹父尊不悦,值得吗?”
她说完转身就走,忆欢尘看着她匆匆走远的背影,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他和师妹从小就受到师尊的严厉管教,每日天刚亮就要起来读书练功,夜里很晚才能休息。师尊一直给他们灌输任何人和事只有“第一”才会被别人记住,所以一定要让自己做最强最厉害的人。
他和师妹不论是读书还是仙法修习都要互相比试,输的那个人就要挨打。他们总是看好时机故意输给对方,免得总是一个人受惩罚。他们的童年在不断地努力上进和完成目标中度过,彼此是对方最暖心的依靠。
师尊多年的努力和筹谋终于让空云山成为天下第一,而他却因为一个人,变得不再惟命是从,让师妹担心,令师尊疑心,想到这他不禁感到一丝自责和惭愧。
晚些时候,无与相将忆陌云叫到自己的房内,忆陌云一五一十地说:“父尊,您顾虑的没错,师兄没有对梦玄齐下手。不过梦玄齐中了我一剑,若不是被碎片挡了一下,在束离岛就应该死了。”
无与相问:“什么碎片?”
“回父尊,像是酒瓶的碎片,但不知为何会被他放在怀里。”忆陌云知无不答。
无与相来回踱了几步,说:“我早已察觉欢儿有变,他已经全然忘记了我是怎么教他的!”
忆陌云赶忙说:“父尊息怒,只要梦玄齐一死,相信师兄很快就会迷途知返,不再惹您生气!”
无与相看着她,说:“你多留心清泉山的动向,梦真现在虽然很信任我们,但还是要小心谨慎。”
忆陌云领命后迅速退了出去。
三日后,玄齐终于醒来。他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无力。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趴在一旁睡着了的梦铃儿,他轻声喊:“师姐……”梦铃儿没有反应。他又卯足了劲抬高点声音:“师姐!”
梦铃儿一惊,她见玄齐醒了,激动地说:“玄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玄齐的脸色依旧惨白,他用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支撑着要起身,梦铃儿赶忙扶他一把,他冲梦铃儿笑笑,打趣道:“忆陌云真的很恨我,下手这么重……”
梦铃儿见他还很虚弱,赶紧让他先别说话了,她说:“还好大师兄给你输送了仙力,帮你稳住了元气,你流了那么多的血,差点就没命了!你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玄齐点点头,说:“我想喝粥了。”
“喝粥?好的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梦铃儿说完急匆匆地跑出房外。
玄齐皱了皱眉,他在细想青远和他说的话:无与相要杀你,也是顺应天意吗?他摸了摸自己伤口的位置,忆陌云下手这么狠,难道真的是无与相要杀他?那么之前在齐宅,忆陌云假扮妖邪要杀了他,无与相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假装不知情?
在束离岛时忆陌云喊忆欢尘杀了他,但是忆欢尘没有动手,若是无与相真的对他有杀心……可是无与相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思来想去,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高高在上的空云山掌门人。
玄齐思索半天,决定还得再去束离岛找青远,他似乎知道许多的秘密。
“啧……”玄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的腹部一阵撕裂的疼痛,他闭上眼睛,往后靠了靠。这时,他感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他低头一看,鲜血已染红了一片衣裳。
就在这时,梦真仙人和玄齐走了进来,玄齐赶忙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佯装在睡觉。他们走到床边,刚准备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梦真仙人看见玄齐的头上渗出汗珠,玄朗也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劲,他们对视了一眼,玄朗伸手猛地掀开他的被子。
“玄齐!”玄朗吃了一惊,他惊讶地看着他半身的血迹。玄齐见已经被他们发现,只好睁开眼睛,吃力地笑笑。
梦真仙人立刻伸手封住他的穴位,先帮他止血,玄齐慢慢昏睡过去。玄朗看着梦真仙人,问:“大师兄,玄齐的剑伤为何如此严重?”
梦真仙人摇摇头,说:“忆陌云的剑气不同寻常,他失血过多,需要一段时间来疗养了。”
玄朗有些担心地望着面无血色的玄齐,梦真仙人说:“我们先走吧,让他好好休息。”
他们离开房间后,梦真仙人嘱咐弟子给玄齐换身干净衣裳。不一会儿,梦铃儿端着刚熬好的热粥走了进来,她开心地说:“玄齐,可以喝粥了!”她走近玄齐的床边,才发现他又睡着了。梦铃儿轻轻地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她靠在床边托着下巴,望着沉睡的玄齐,呐呐自语道:“玄齐,你快点好起来吧!你这样,太让人担心了!”
夜里,玄齐恍惚间觉得身上滚烫,他张了张嘴,却喊不出声音。他伸手掐了掐脖子,想让自己出声,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他的脑子里有些混沌,他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窗外的月光洒在被子上,散发着晶莹的光芒。他挣扎着动了动身子,伸手想给自己拿杯水喝,他抬头望了望远处桌上的茶壶,又失望地躺了下去。
“玄齐,别乱动。”他怔了怔,这是忆欢尘的声音。
他扭过头,看见忆欢尘拿着茶杯站在他的床前。
忆欢尘俯下身子将他扶起,小心地将茶杯递到他的嘴边。玄齐伸手扶住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呆呆地看着他,忆欢尘放下茶杯,轻声说:“师妹的剑上有誓血散,伤口无法愈合。我来给你送药。”说完他伸手掀开玄齐的被子,玄齐一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