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欢尘决定亲自去一趟清泉山,找玄清、玄朗师兄弟了解一下当年齐慕白的事情。
忆欢尘虽与玄齐关系密切,但与清泉山并无恩怨。玄清让他来到了泉沁殿,忆欢尘向他们说明了来访的缘由,想了解19年前齐慕白在清泉山修习的情况。
玄清和玄朗陷入了沉思,清泉山每年都有俗家弟子上山修习,突然问起一个人,还真的是难以想起,何况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这个齐慕白,若细细回忆起来,还真的是和玄齐长得很像。当年齐慕白在众多俗家弟子中,也算比较醒目的,勤奋好学又长相俊朗。如果被林筝注意,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要说二人有什么来往,好像也没有。
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眼看着就要中断。玄朗突然说:“我想起来了!齐慕白下山后第二年的俗家弟子修习会,林筝和我们下山去贴告示,中途她突然离开不见踪影。我们返回后向师尊禀明情况,不久林筝也回来了,但是她很快就离开。直到18年后她带着梦玄齐再次回来,并将他托付给了师尊。那时候梦玄齐叫齐儿,梦玄齐这个名字还是师尊给的,与我们同辈,代替了林筝的位置。梦玄齐入了师门之后,林筝自愿离开师门,去了梦姓,交出了旭洛筝。后来师尊见梦玄齐颇有天分,又将旭洛筝给了他,做他的法器。”
玄朗的这番描述也勾起了玄清的回忆:“如此说来,玄齐还真的有可能是齐慕白的儿子,被林筝收养。那么杀害齐慕白一家的人又是谁呢?林筝收养齐家遗孤是善举,为什么不在清泉山上抚养,而要在束离岛上独自照顾他。林筝带齐儿回来当天,在大殿上对师尊说自己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师门,难道?”
三人恍然大悟,杀害齐慕白一家的凶手就是林筝!
这个推论让三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师尊仙去之后,一直对玄齐横眉冷对,恶语相向的玄朗,也觉得有些难过。他们商议后决定,三日后拿下问心宫!
忆欢尘离开清泉山后,匆匆返回汐竹轩,他有些担心玄齐会找他。
果不其然,他回到汐竹轩后,看见玄齐一个人坐在溪边。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玄齐,只要找不到他,就会在溪边傻坐着,像个等家长来接的孩子。
忆欢尘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后拿出两瓶酒,递给玄齐一瓶。玄齐接过酒瓶冲他笑笑说:“欢尘,我在你这汐竹轩,别的没长进,酒量倒是长了不少了。”说完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忆欢尘也打开瓶盖喝了一口酒,他看了看玄齐,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他可以带着玄齐逃离这里,该有多好。汐竹轩虽然可以让他有个安身之处,却不能帮他阻挡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回过神之后,忆欢尘终于还是开了口:“玄齐,你可知我们每个人,生来就要肩负使命。”
玄齐扭头看了看他,扑哧一笑:他就是喜欢突然冒出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圣贤书读多了的人就是这样的吧,看上去傻傻的。
玄齐的笑没有打断他,他接着说:“有使命,就会有牺牲。看似自由的人,其实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玄齐笑得更大声了,他拍拍忆欢尘的肩膀说:“欢尘,你是喝醉了吗?哈哈哈!”
忆欢尘认真地看着他欢笑的样子,他多么希望,玄齐可以永远保持这样的笑容,永远不要知道自己的生世,永远不要有烦恼。
可能是忆欢尘的表情让玄齐有些尴尬,他渐渐收住了笑容:“欢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玄齐,你可有想过,问心宫密室里的画像和齐宅魂魄的关系?林筝在齐宅将魂魄灰飞烟灭,却将画像留在密室中,你不觉得奇怪吗?“忆欢尘很认真的问他。
玄齐点点头,他确有疑问,但这几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来不及细想。
忆欢尘见他在沉思,接着说:“若你扮成画像中人的样子,出现在林筝的面前,也许会有答案。“
玄齐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忆欢尘的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
忆欢尘将手放在玄齐的肩膀上,重重地说:“我会陪着你!”
玄齐没有说话,他喝了一口酒,将目光放向了远处。欢尘的话提醒了他,他不能一直纠结在幻境中,只有面对问题,才能让他走出幻境。
“我们何时动身?”玄齐问。
“三日之后,这几日我们商量一下细节。”欢尘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玄齐心里有些矛盾,他想知道齐宅的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三日后玄齐与忆欢尘来到问心宫,忆欢尘在门外隐蔽,玄齐独自入内面对林筝。
林筝看到装扮成齐慕白的玄齐,震惊之后雷霆大怒:“齐慕白?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魂魄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为什么还会出现!”
玄齐说:“我来问你,为何要灭我的魂魄?”
“什么?你说什么?不可能的,齐慕白,你不可能还会出现!“林筝捂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幻境,这肯定又是幻境!对,是幻境!青远!青远!”
林筝大喊青远的名字,拉住他问:“你能看见眼前的人吗?快帮我打碎这个幻境!”
青远领命后便冲过来与玄齐交手,被重新炼化的青远功力进步很多。玄齐被迫拿出旭洛筝与他的炽月弯刀对抗,忆欢尘也赶快现身支援,青远不敌二人联手之力,连连退败。
见到玄齐使用旭洛筝,林筝反应过来,他不是齐慕白,而是齐儿。她闪现到玄齐的身边,掐住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要假扮齐慕白。玄齐胀红着脸,一字一字的问:“齐……慕白……到底……是谁……”
忆欢尘见玄齐被林筝掐住,赶忙持剑刺向林筝,林筝一个挥袖将他震翻坠地。千钧一发之际,玄清,玄朗带领各家子弟赶到协助。
林筝见状松开了手,玄齐跌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林筝仰天哈哈大笑:“看来你们这些蠢货,今日是有备而来!”
玄齐看看赶到的众人,再看向忆欢尘,他的眼里满是疑惑,好像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忆欢尘回避了他的目光,刚才林筝的反击,也让他受了伤。今日他势必要拿到灵珠,交给师尊。
玄清冲着她喊:“林筝!你看看玄齐,你忍心伤他吗?你杀了齐慕白满门,却抚养了这个孩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玄齐抬头呆望着玄清,又看看林筝,玄清的话如五雷轰顶,他怔在那儿一动不动。
林筝目光似箭,恶狠狠地看向玄清:“梦玄清!你活腻了!”
玄清继续言语挑衅,刺激她:“你对齐慕白爱而不得,看到齐慕白娶妻生子,幸福美满,妒恨攻心就杀了他全家,你好狠的心呐!你不疯魔何人会疯魔!”
“够了!梦玄清,你给我闭嘴!”说完林筝冲向玄清,众人蜂拥而上,大战一触即发。
一片混乱之中,玄齐呆呆地坐在原地,泪珠不断地滴下,他没有表情,处在刀光剑影中也不会自护,他的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忆欢尘挣扎着过来护着他,帮他抵挡周边的利器伤害,不断地喊他:“玄齐!玄齐你醒醒!梦玄齐!”
被激怒的林筝魔气难以自控,疯狂地乱杀。玄清见时机已到,冲着玄齐大喊:“梦玄齐!快用旭洛筝!”
“旭洛筝”三个字让玄齐惊醒,他一跃而起,凝结全身的力量注入到琴弦中,琴音带着仙力震向林筝,林筝被击中,重重地倒地,大口吐血。
玄清趁机施法,用仙网困住了林筝。
这场惨烈的战斗,终于停了下来。
林筝在仙网里哈哈大笑,笑得停不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玄清冲她喊:“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
“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开心!哈哈哈哈哈!”林筝趴在地上,神情放松。
玄齐拖着脚步,走到林筝的面前,一字一泪地问她:“为什么?”
林筝收住了笑声,她望着哭成泪人地玄齐,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但是被仙网挡住。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齐儿,我们相依为命,此生永不分离……”
说完林筝自损心脉,瞬间心魔四散,她的肉身也渐渐地幻灭。此时林筝的眼中留下了一滴泪水,泪水腾空光芒万丈,是灵珠!
原来她把灵珠藏在了自己的眼泪中,只有她死后被感化的泪水,才可以释放出灵珠。
玄齐早已泣不成声,林筝陪他在束离岛长大的一暮暮从脑海中闪过,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灵珠出现众人欲上前抢夺,他们哪里是玄清的对手,眼见玄清将要拿到灵珠,一道白光闪过,灵珠落入一名女子的手里。她拿到灵珠后放入怀中,走到忆欢尘的身边,对他说:“师兄,我们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忆陌云已带着忆欢尘在束离岛消失。
突然玄齐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