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光明,如同绝对的黑暗。”
——黑格尔
......
随着幕布被拉开,高贵而又有风度的史蒂文-杰森-丹尼尔走上了舞台。场内随之响起剧烈的如同暴风雨一般的掌声。他仪表堂堂,极具台风,手持着麦克风走到了舞台的最前端,灯光时刻聚焦在他的身上,将他那高贵的脸照得苍白。
他面对着观众,面对着他那忠实的粉丝、狂热的追随者。整个剧院都在沸腾,观众席的人们欢呼着,唯独阿瑟-浮士德冷冷地坐在原地。他面无表情,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笑意,他内心毫无波动,冷酷得像一个冷血动物。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史蒂文-杰森-丹尼尔向他的粉丝们打招呼。
他站在舞台的正中,面对着摄像头的镜头。此时此刻,除了在场的观众之外,还有无数的观众坐在各家的电视机前,看着这一出节目。可以说,史蒂文-杰森-丹尼尔的节目,是现今城市里最火爆的,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不认得史蒂文-杰森-丹尼尔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一如既往地,他先开始了一段脱口秀。
今晚他又会再点一名幸运的观众起来配合他的演出。
今晚又要配合什么?没有人知道,天才的史蒂文-杰森-丹尼尔总是会给大家带来惊喜。那么今天的惊喜是什么?
史蒂文-杰森-丹尼尔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没有人敢再呼喊,场内一片寂静。
“那么各位,我将给大家带来一个魔术。我将点一名幸运的观众上台来配合我的演出。”
魔术!
全场的人激动不已。每个人都举起了手,但阿瑟-浮士德除外。阿瑟依旧面无表情地冷冷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舞台上的那名丑恶的主持人。
除了阿瑟-浮士德之外的每个人都在心里呼喊着——嘿,选我!
满意的史蒂文-杰森-丹尼尔凝视着观众席,他凝视着每一个高举着手的人。
——“天呐,你们每一个人都举手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开着玩笑。
突然,他瞥见了唯一没举手的阿瑟-浮士德。
在那么一瞬间,他们俩双眼对视。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史蒂文-杰森-丹尼尔记起了阿瑟,并决定选阿瑟上台来帮他完成魔术表演。
——“嘿!就是你了!你这个幸运的人!我认得你!没错,就是你!”史蒂文-杰森-丹尼尔指着阿瑟。
众人纷纷向着史蒂文-杰森-丹尼尔所指的方向望去。
坐在阿瑟-浮士德面前的那个男人以为史蒂文-杰森-丹尼尔指的人是他,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啊!天呐!我做梦都不敢想!感谢老大哥!感谢老大哥给我这次机会!感谢丹尼尔导演!感谢老大哥!”他自作多情地呼喊着,激动地想要冲向舞台。
“嘿,先生冷静,是你后面那个人!我叫的是他。”史蒂文-杰森-丹尼尔说道,他的声音经过麦克风音响的扩大,已经远远地盖过了众人的喧嚣。
众人纷纷看向阿瑟-浮士德。刚刚那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男人在一瞬间梦想破灭,十分尴尬地回到了座位上。他对史蒂文-杰森-丹尼尔并没有任何的怨言,相反的,他对自己身后的阿瑟-浮士德充满了怒气——“你完了!你完蛋了你这个低贱的人,待会结束的时候,我定会要你好看!我要打到你满地找牙!”他狠狠地转过了身,对着阿瑟-浮士德的脸吐了一口痰。
肮脏至极的痰飞溅到了阿瑟的脸上,阿瑟克制着,他用手将脸上的痰擦去。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一阵笑意袭来。他面无表情地狂笑了起来。
“对,就是你,快上来吧我的幸运儿。”史蒂文-杰森-丹尼尔笑着说道。
众人唏嘘不已。
每个人都在用着歧视的眼光凝视着衣着混乱不堪的阿瑟。阿瑟穿着一身西装,本应该很优雅,但,怎奈癫狂的莱恩斯将他的西装撕扯得不像样子。阿瑟身上的那件过时的西装先是被扫把尖锐的一头划开,而后是被莱恩斯用双手粗暴地撕裂。
此时的阿瑟狼狈不堪。但是他毫不在意。他狂笑地站起,狂笑着面对着突如而来的聚光灯。
所有的光打在了他阴郁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地笑着,笑声盖过了唏嘘声,犹如一个疯子。他的右手始终插在衣服的内侧,紧握着衣袋里的那一把枪。
“快上来!我的幸运儿。”史蒂文-杰森-丹尼尔催促道。
阿瑟-浮士德正要向前走去,突然身后一只脚有力地袭来——又是那个坐在他身后的男人,这一次他得逞了。
男人坐在位子上踹起了脚。那脚正中阿瑟-浮士德的后背,吓得阿瑟差一点扣动了手枪的扣板。
“快点滚上去!你真是一个踩了狗屎运的低贱的下层人!”
男人在后头骂道。
阿瑟没有转身,他麻木地向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狂笑着。
众人唏嘘,嘲讽,各种各样的辱骂声回荡在了剧院里。很明显,史蒂文-杰森-丹尼尔也打算玩弄阿瑟-浮士德一番,他在心里计划着如何搞一出能够把大家逗乐的恶作剧。就像上次那样,将阿瑟-浮士德称为卡西莫多。
阿瑟缓缓地走到了舞台,他的脸上依旧残留着那个男人的唾液。恶心肮脏至极。
他的西装破败不已,灯光照着他凌乱的头发。这头发早就没有这天一早出门前那么整齐了,这一切都是托了莱恩斯的福。莱恩斯用那把椅子凶猛无情地往阿瑟的头上砸去,阿瑟后脑勺的血已经凝固。
他忍着,一切都是忍耐。他早已在侮辱中麻木,他不知道自己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这座城市不允许他拥有底线,这是一座极其扭曲的城市。每一个人都是压抑扭曲的,扭曲到了癫狂的地步,扭曲到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下对上的绝对服从、绝对肯定和绝对崇拜,导致了每个人都将压抑的怒火发泄到比自己更为低贱的人的身上。
阿瑟-浮士德处在最底层,他能做的,只有忍耐。
压迫——使人性扭曲——扭曲使人性张扬,使人格癫狂。
这座城市犹如一个舞台,这是癫狂者的舞台,舞台上上演着相互欺压的喜剧,那些扭曲的演员们将歧视、虚伪与欺压演绎得淋漓尽致。
狂笑着的阿瑟走上了舞台,今晚的主角——阿瑟-浮士德就此登场。
在嘲笑声、唏嘘声和辱骂声中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