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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悲剧的诞生

阿瑟-浮士德走上了街道,他不再同往日一样不受控制的狂笑。此时的他没有笑意,他严肃而又沉闷地往自己工作的那个小超市走去。

今天的阿瑟-没有迟到,然而莱恩斯也没有夸他,相反的,他继续对着阿瑟-浮士德恶语相对。他永远都不会夸赞阿瑟-浮士德,在莱恩斯的眼里,阿瑟只能配得上那些粗鄙肮脏的带有歧视性的词语。

于是他照例把阿瑟-浮士德骂了一遍,甚至将这段时间的生意暗淡都怪罪于阿瑟。

阿瑟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已经麻木。那把手枪靠近他的心房,他感到那把枪坚硬而又有温度。那把枪会温暖他的心。

莱恩斯一阵破口大骂之后,阿瑟-浮士德来到了换衣间,他将那把枪放在了他的专属柜子里,他没有换上任何的卡通服装。他依旧一身西装,穿着西装去派发传单,这有何不可?

他将藏有枪的柜子上了锁,确认别人无法打开之后,他拿起一大叠传单向大门外走去。这是他一天工作的开始。

可惜,这一天好像每一个人都是沉默的,这天上面传来消息——“老大哥之眼2”研制成功,即将进行多次试验,试验成功之后将会在近期投入使用。

我们还记得,“老大哥之眼2”监视的是每一个人的思想、内心想法内心活动,它不再局限于言语,任何内心的活动都会被分析成数据,再转码为语言。

但,人进行潜意识活动时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想法的,“老大哥之眼2”研制的成功,绝对是将城市的每一个虚伪的人逼向边缘。

面对这个残酷的监视器,他们必须行动和思想表现一致,他们的心里不能有任何真实的想法。他们要做到行为与内心同样虚假。

很可惜阿瑟-浮士德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不然他会乐开了花——他一定会在心里咒骂那群虚伪的演员——“啊哈,你们的末日到了,叫你们这么虚伪,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在夹缝中得以生存。”

可惜,阿瑟-浮士德并不知道,他没有看电视,没有看报纸。

此时此刻的新闻报道依旧歌颂着“老大哥之眼2”的这一壮举——

“伟大的老大哥,我们渴望‘老大哥之眼2’已久,它的研制成功,让我们感到无比的高兴与自豪。请老大哥来检验我们的忠心吧!请老大哥考验我们!伟大的老大哥,伟大的‘老大哥之眼2’万岁!”

新闻中的记者还在路边采访着路人,要路人说说感受。有一个路人原先一脸暗沉,但很快他竟然面对镜头露出了极其愉悦的表情,他由沉默变得激昂,他激动地在镜头前欢呼着——

“听到了‘老大哥之眼2’研制成功的消息,我十分高兴,我想起老大哥曾经对‘老大哥之眼2’的定义,老大哥说‘老大哥之眼2’是检验我们,考验我们的利器。听了这句话我备受鼓舞,老大哥的话我时刻都记在脑中,他引领着我前进,引领着我接受考验。我们都希望‘老大哥之眼2’快一点到来!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受老大哥的检验了。老大哥万岁!我们要始终围绕在老大哥的身边!忠诚于老大哥!老大哥万岁!”

他的动作与语言是那么的真实,看不出任何的虚假。这果真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在无意中培养了无数优秀的演员。

记者们奔波了一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他们采访了无数的路人,然而大家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好像背了某个模板一样。

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是一个虚伪至极的固定性套路模板,是每一个市民受到新闻报道耳濡目染之后自觉形成的。总之万变不离其宗,被采访者回答问题的几个最根本的要素就是——先歌颂一番老大哥;再引用一番老大哥的话语,后加听了老大哥的某句话后我倍受鼓舞;然后肯定老大哥的某一项“壮举”;最后再歌颂一次老大哥。

这就像考试大题一样,每一个人都学的很好,将虚伪与迎合发挥到了极致。

奴性啊奴性,这该死的奴性;这阶级的尊卑造成了多少奴性者的虚伪。

阿瑟-浮士德没有奴性,相反的他有着强烈地个性。他大多时候只是麻木,对现实对这个世界的麻木。

他相信这是他最后一次站在大街上派发传单,也许今晚他就会死去。死去后,他的亡魂会坠入地狱。一切都将会发生在即将到来的那个嗜人之夜里。

——一群优秀的演员,今晚,阿瑟-浮士德将会用他的杰出剧作,来揭开优秀演员们虚伪的面具。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自己的台词里,那是一出独角戏,重头到尾将由他一个人来演绎。

他站在路边、大街上宛如一尊雕像。他没有主动将手中的传单派发给路人,路人更不会主动跟他拿。

时间,对阿瑟-浮士德来说好像是不存在一般,他呆呆地站着,眼神迷离。今天的他很镇静,没有狂哭也没有狂笑。他面无表情地站着,手中拿着一大叠超市的海报传单。

曾有路过他的记者想要采访他,采访他对于“老大哥之眼2”研制成功的感受。

但他一动不动,双眼迷离地盯着前方。

无奈的记者只好离去,真是个可悲的人。

阳光照在喧闹的街道上,阿瑟站在一处阴凉的地方,他厌恶阳光,那刺眼的光只会让他低头。他不想低头,他不屈于任何人。

但他屈于命运与不幸。

他等待着,等待着黑夜的降临,等待着悲剧的诞生。

那将会是这座城市的悲剧,但却是阿瑟-浮士德悲剧人生的终结。

一场好戏即将上演,就在嗜人之夜时分,在伟大的喜剧大剧院里,阿瑟-浮士德,这个杰出的剧作家,将会用他的独角戏,在全市民的面前奏响不屈的乐章——毁灭——并非罪孽。

繁华的街道暗流涌动,似乎远在天边的查拉斯图拉大主教也有一丝预感,那预感很强烈——

一出喜剧正在酝酿,一场悲剧即将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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