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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哈利-马斯洛进场

夜幕时分,城市的高楼大厦灯光亮起,霓虹灯彩灯交织在一起,将城市装饰得十分繁华。

晚会开始前十分钟,马斯洛城市大剧院里已是人满为患,每一个贵族们都穿着高贵的服饰。那大多是燕尾服,或是最为正式的西装。他们点缀在闪着金光的观众席上。

晚会开始前五分钟,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及其家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剧院。全场的人看到老大哥的到来瞬间肃静,紧接着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全场开始了暴风雨般的鼓掌。掌声久久处在一个频率,没有断绝。就连平日如机器一般的监视者们也鼓起了掌。

他们像极了鼓掌的机器,有的将手拍得血红,但是他们依旧拍着,似乎这手已经麻木。

掌声持续了三分多钟,在这期间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来到了他的座位上,那是前排的一张与众不同的卡座。那个卡座一开始就是设计给老大哥的,是他的专属座位。他的妻子以及儿子也被安排在卡座上,女儿安娜-马斯洛却跟副市长彭赛尼斯坐在一起。

哈利-马斯洛是个二十出头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斜着头,十分不屑地盯着舞台。他想吸烟,但是他的母亲阿黛尔-马斯洛似乎读出了他的想法——

“别在这吸烟。”他母亲厌恶地说道。

哈利-马斯洛咳了一口痰,吐在了一旁的金黄色地板上。

“别给你父亲添乱!你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得这个道理!”他的母亲低声地在他的耳边啰嗦到。

哈利-马斯洛深吸了一口气,他极力压下自己的怒火。他没有回应他那啰嗦的母亲,他摇摇头,将两手插进他长长的头发中。他很瘦,同他父亲一样穿着一身西装。但是他却没有他父亲的那种样貌,他看起来就像某个小混混(倘若他穿着一身花衣服的话)。

他不停地抖着脚,斜着眼四处张望着。其间有一个剧院的小姐将茶水送来,按照规定她只能送到距离老大哥一米以外的地方,再换由老大哥的贴身保镖将东西送到老大哥身前。

就这一米的距离,哈利-马斯洛用着他那猥琐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那位送茶的年轻女士。他紧紧地盯着女士,不放过每一个值得一看的地方。可惜的是老大哥的贴身保镖站在了女士的面前,挡住了哈利-马斯洛的视野,这让他差一点叫了起来,他想痛骂那个保镖,叫他滚蛋,但是又碍于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就坐在他的面前,他不敢放肆。

年轻的女士走了,他恋恋不舍地凝视着,他的眼神异常猥琐,倘若他不是老大哥的儿子,人们必然会将他打成流氓变态。

但是他不在乎,他知道自己就是这么一副德行。他更清楚他是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的儿子。没错,正是因为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是他的父亲他才得以这般横行霸道。

他知道这座城市未来的掌控权会是他的,那群愚蠢愚昧的市民只要洗洗脑,就可以痴迷地崇拜他。他的父亲就是用这种手段达成这种结果的。白天游行的人群颠覆了他对市民乃至人类的认识——原来人可以被奴隶成这个样子,原来人可以被洗脑教化成这个样子。

他并不觉得那一群发狂一般游行的人是虚伪的,他只是觉得他该学学他父亲的手段,在未来某一天接过统治权力时人们也可以这样疯狂地崇拜他。他爱听马屁,白天里人们游行时喊的那些口号令他向往——

“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万岁!”

如果有一天喊的是“哈利-马斯洛老大哥万岁!”那就非常棒了。

他在黑色的轿车中看着那群伸着双手如同僵尸一般涌进的人儿,看着累倒在地上依旧爬行着的人儿,他感叹人的奴性竟然可以发扬到这般地步。这无疑是他父亲的杰作,伟大的杰作!

他爱死这种感觉了,但是他更爱的是女人。他觉得男人都肮脏透了,唯有水做的女人才能让他神魂不定。他享受这种神魂不定的感觉。他的母亲阿黛尔-马斯洛一直都在为他寻找着合适的姑娘。

在他母亲的眼里,他可是王子,未来城市最高权力的接班人,必须要有高贵出身的贵族家小姐才能门当户对。但是哈利-马斯洛却一点都不在乎,只要是年轻貌美的,那都是阿弗洛狄忒女神赠与他的东西。

这种物化女性的思想是最可恨的。阿瑟-浮士德不止一次狠批这种行为,他极力号召男女平等,并且女性在很多方面都比男性有优势,女性完全可以做至市长的位置。阿瑟-浮士德一直都这么提倡,他渴望有一天这座城市能够出现一位女市长,并且在未来都不止是一位,要很多位,与男性平等争取这个职位。

可惜,从小受到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男权思想教育的哈利-马斯洛有着这一可悲的思想。加之他的身世,以及他将会在未来某一天接替父亲的事实,他蔑视一切,他的三观完全扭曲。

这种人当市长是个非常错误的选择,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谁都无法改变,除非哈利-马斯洛出了什么不幸的事故。

此时的他,依旧浮躁地坐着,一旁是母亲无尽的唠叨,他多么想站起来对着母亲怒吼,但是他的父亲就坐在他们的前面,他父亲的威严牢牢地压制着他。整个剧院,除了他父亲之外他谁都不怕。

一分钟后,灯光全都暗了下来,由将所有的光聚焦于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的身上。老大哥微微起身,转过身子向着身后的人们挥手,向着录制直播的摄像机镜头挥手(那是向着所有正在电视机前的人们挥手)。

突然间全场再一次发出了如同暴风雨一般的掌声。当然,一整座城市都淹没在掌声之中,每家每户的人都坐在电视机前拼了命地鼓掌。掌声响彻天际,就像白天里人们的呼喊声口号声一样。鸟儿又一次被吵得不得安宁,下水道里的老鼠再一次被惊吓得滚出了城市。

掌声久久地处在一个频率里,其中夹杂着一些欢呼与阿谀奉承的赞颂声。

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已经坐下,但掌声却依旧持续了足足十分钟之久。等到掌声渐渐平息,灯光便全部集中于舞台之上。

此时主持人已经上场,史蒂文-杰森-丹尼尔在后台紧张却有序地指导着。

主持人一开场便滔滔不绝地念着对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的夸赞之词。第一个节目是赞颂老大哥的诗歌朗诵表演。这种表演是哈利-马斯洛最不喜欢的,他已经听了一整天虚伪的夸赞之词,他到无比厌倦。

但是碍于他父亲的面子,他不得不捂住耳朵发起了呆。

歌功颂德的诗篇说来说去都是那些套路,都是那些模板。哈利-马斯洛虽然接受过大学的教育,也获得过一张博士学位。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他靠的完全是他的父亲,他的大学是在旷课之中完成的,甚至他连论文都没有写过。他不懂得写论文,但是他却有着无数篇优质的论文发表在各类权威的期刊中。这一切都托了他父亲的福。他的导师从头到尾都帮他打理得清清楚楚,即便他一节课都没有上,即便他一篇论文都不会写。

他的导师也是他父亲的忠实崇拜者,帮老大哥的儿子撰写论文,这是他的荣幸。

而就是这个一节课都没有去上的哈利-马斯洛,却获得了满绩点的优秀成绩。他的每一科学科都是满分,打破了学校有史以来的记录。他是一个创造历史的人,他一节课都没去上,考试总能答了十分钟便交卷(有时甚至考试刚过去一分钟他便坐不住,交卷了)。就是在这么荒唐的情况下,他的成绩都是满分。没有人会去质疑,也没有人敢质疑。

哈利-马斯洛对学习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对异性充满了兴趣。他不务正业,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调戏女同学。每个女孩都没资格反抗,每个老师也都无权干预。因为面对老师,他只要说出一句:“我是老大哥的儿子。”面对被他凌辱的女孩他也只要说一句:“跟了我,你就是未来的市长夫人。”

当然也有很多人信以为真,她们在哈利-马斯洛的面前争宠,只为成为所谓的“未来的市长夫人”。

第一个节目在哈利-马斯洛的哈欠中结束。第二三个节目是连在一起的音乐交响曲,许许多多的演奏者带着他们的琴上了舞台,他们纷纷向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鞠躬致意。

节目从一曲贝多芬的《欢乐颂》开始,优雅的琴声回荡在大剧院里。哈利-马斯洛格外认真地凝视着台上的小提琴手。他在众多小提琴手中寻找着他觉得好看的异性。但是结果令他十分的失望,每个人都画着浓妆,他不喜欢化浓妆的女人,他只喜欢那种画着淡妆或天然美不加修饰的女人。

当然,年轻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哈利-马斯洛喜欢那种看起来很年轻很苗条的女人,他不在乎年龄,只要他看起来感觉不错就行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令他失望。他又瞥了一眼正在弹着钢琴的那位中年妇女。

他太失望了,失望至极!

于是,他又开始打起了哈欠,他苦苦地等待着下一个节目的到来。但是这两个节目终究是无比漫长的。音乐家们演奏完贝多芬的几部乐章之后又开始了门德尔松的曲子。哈利-马斯洛原以为节目会在门德尔松乐章演奏完之后结束,但是但约翰-斯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随之而来,紧接着又是李斯特的几首名曲。

哈利-马斯洛快疯了,他恨不得站起来就此离场。但是当他抬起头看到他父亲的背影时,他开始犹豫了。甚至他压根就不敢犹豫,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但是他的身体却在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的威严下麻木得动弹不了。

他低头又抬头,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唠叨不停的母亲。他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他疯起来除了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他的父亲之外没有人可以镇得住他。

他连彭赛尼斯或是自己的姐姐安娜-马斯洛都不放在眼里。他的眼神绰绰逼人,他的两颗虎牙将他的脸变得无比阴森狰狞。他长长的刘海几乎将一边的眼睛遮住。他喜欢斜视,用着极其不礼貌不友好的眼光凝视着所有他厌恶的人,同时也会用他那色眯眯的眼睛不怀好意地审视着每一个年轻貌美的异性。

他开始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的人。乐声依旧欢快,但他却无法陶醉其中。他瞥了一眼十四区区长的夫人。

——看起来挺年轻的,可惜胖了一点。

他又看了一眼某贵族家的女儿。那个女孩子十来岁的模样,但是同她父亲一样,十分矮。

哈利-马斯洛并不矮,他喜欢那种与他身高相近的,并且要苗条。他把身材当成一个重要的标准。确实,他无时无刻都在寻找着未来的“市长夫人”,是哈利市长的夫人,不知道会是那个年轻貌美的幸运儿。

哈利-马斯洛觉得他自己的眼光是无比挑剔的,能被他挑上考虑成为市长夫人候选人的人都是十分幸运的。被他看上的人必然要答应他,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所以他只要选中了,他就会不择手段地去获得。他对待人也一样,他很喜欢《巴黎圣母院》中的那个副主教【1】,这是他看过的唯一一本书,不过他已经忘记那个副主教叫什么名字了。

他隐约记得是叫什么罗德的,反正就是那个教堂里的副主教,卡西莫多的养父。哈利-马斯洛十分喜爱也十分欣赏副主教对待女主角的手段(女主角叫什么他也已经忘记了,他只记得女主很年轻漂亮)。

他很喜欢副主教的那种变态的恋爱观,同时他认为他自己也是这种无视被爱人意愿的,单方强加给对方的爱,当对方不接受乃至抗拒之时,便置对方于死地的恋爱观。

他是个冷血的人,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会不择手段,不管是人还是物。

就像副主教的原话一样——“如果我不能拥有,我就要让她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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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副主教:指克洛德-弗罗洛,人物出自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的名著《巴黎圣母院》。他出身于法国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但自从认识了爱丝美拉达后,他的行为逐渐偏执化残忍化,最终导致了爱丝美拉达的悲剧结局。克洛德副主教的恋爱观是极端变态的,也是无比罪恶的,雨果将这种被教会教条束缚得扭曲变态的心理通过克洛德对爱斯美拉达的爱表现出来。可以说克洛德这种双重性格的结果是一种长期心里扭曲压抑的结果,是人的本能欲望与宗教戒律束缚相矛盾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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