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第二天照常的升起,它并不在意世间的现状。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正在有条不紊的制定着他那害人的条例,他的下一步是将整座城市的人进行阶级分层。按照他的规划,他将会把第十一、十二区归为第三阶级,即下层阶级。将第十三、十四区归为中层阶级。将自己所在的第十五区归为上层阶级。他刻意想要营造一种阶级歧视,他坚信资本只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而这些少数人必须是同他一样的,家族地位显赫的人。这些人毕竟都是少数,而这些人必然是能生活在第十五区的人。
不久之后他便下发了迁移令,当然他只是强制把中层与底层人撵出第十五区,而那些被撵出去的人被迫居住在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团队所提供的廉价公寓里。这次的阶级转移难免出现了种种的问题,一时间民不聊生。
但是没有人敢反对,没有人有异议。就连新闻媒体的报道也是非常的“良心”,新闻报纸通篇地赞扬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的这一举措,媒体工作者把这一举措称为本世纪的一大壮举。听起来相当的荒唐,人们的心里又何曾不想抱怨,不想控诉新闻媒体的那种虚伪呢?但是,每个人都是沉默的,一来怕自己说出禁词,二来怕自己惹祸上身。他们宁可住在肮脏恶心的廉价公寓里,也不愿被抓紧昏暗的牢房或是冰冷的精神病房内。
阿瑟-浮士德工作的印刷厂在那段时间里连夜的加工。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派发任务给城市的每一个印刷厂。要求他们配合新闻媒体机构,在短时间内印发尽可能多的传单,让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能了解到这次“阶级迁移”所带来的好处。
阿瑟-浮士德默默不语地站在机器旁操纵着印刷的机器。他在心里不停地冷笑。此时的他即便嘴上说不了,但依旧可以在脑海里咒骂,咒骂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的荒唐。若“老大哥之眼2”研制出来,那他估计连思考都要小心翼翼。
他拿起其中一张传单仔细阅读。虽说是传单,但跟只有一个版面的报纸没什么区别。
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已经下发了命令,每个市民都应该拿起传单来仔细阅读,绝不允许把传单丢在地上的情行发生。甚至传单都不能被丢在垃圾桶里。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将传单贴在自家的墙上,永远阅读、永远学习。
阿瑟-浮士德心想,这会闹出笑话的,如果一个人同时拿了一百来张传单,那他该怎么办。那些派传单的人才不记得你是否已经拿过。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传单派完——否则他们也会被送往精神病院或监狱。
阿瑟-浮士德瞄了一眼传单,和往日的报纸一点区别都没有。传单上印着几个大大的加红加粗的字:“学习贯彻老大哥的阶级迁移命令”。开头是一大段的赞词,歌颂老大哥上任以来的各项壮举,各项爱民的举措。赞词将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夸出了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位,并用着非常巧妙的押韵字词将赞词变得极其洗脑。阿瑟-浮士德自愧不如,竟能将马屁拍到如此境界。同样是学习文学的,写这篇赞词的绝对是个百年不遇的奇才。
阿瑟在感叹这篇大篇幅的赞词竟然没有触及任何一个赞禁词。但他后来想了想,那些称赞功绩,歌功颂德的字词却一个都没有被禁。只要是好听的,能让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喜欢的,统统都是被允许的。同时,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也非常提倡市民们经常说这些赞赏性的词语。阿瑟-浮士德就曾经印过这么一个大字报——“净化城市环境,营造和谐氛围,从歌颂老大哥做起”。
是啊,多多歌颂,城市的明天将会更加美好。阿瑟-浮士德在心里冷笑道。
一整页全是歌颂之词,阿瑟-浮士德将传单翻到背面。背面则开始步入正题,阐述阶级迁移所能带来的各项好处,全都是一派荒唐言。文中所阐述的好处里有几点让阿瑟-浮士德哭笑不得,方是懂得思考的人都知道这些“好处”是多么的荒唐。
“1.阶级迁移有助于大家更和谐更友善的相处。”
荒唐!
“4.阶级迁移将使我们的管理更加有效,让我们能够更有针对性地造福大家。”
这点确实有点道理,但是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说他要造福大家,这一听就觉得荒唐。
“6.阶级迁移将能省去你们一大笔夸区上班的交通费。”
阿瑟-浮士德冷冷一笑,我谢谢您嘞老大哥。这都能列出来当做是好处,这种东西骗骗小孩还行吧。阿瑟-浮士德在心里咒骂道。他又粗略地往下扫了一眼,他看不下去了,他将传单放回机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一切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阿瑟摇了摇头。
但是为了生计他不得不继续干下去。他印完了五百万张传单。他关上了轰隆作响的印刷机器,叫负责搬运的员工将那几大箱传单运走。
此时的他已经完工,他在签退本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了玛甘泪送给他的一套绅士西装。他出了工厂,向不远处玛甘泪上班的厂子走去。
曾经的小剧院被改建成了工厂。阿瑟-浮士德感叹自己再也没法看到玛甘泪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太美了,特别是她穿上洁白的裙子,在聚光灯下舞蹈的时候。观众席坐满了人,她,玛甘泪是最瞩目的主角,他忘不了谢幕时观众们的掌声,忘不了谢幕时玛甘泪转过头对站在台后的他做的鬼脸。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也许再也不会发生了。玛甘泪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样子永远地停留在他的记忆里。
阿瑟又记起他与玛甘泪在大学校园时的美好场景。那无疑是他人生中最自由最幸福的时刻。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讨论着所有所有涉及各个领域的东西。他们都是受过高级教育的人,他们时而谈论艺术,时而谈论人文哲学,甚至讨论科学经济乃至politics。阿瑟提倡无政府主义,他非常欣赏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1】的理论。不过玛甘泪对无政府主义并不感兴趣,但是比起魏特林【2】她更喜欢孟德斯鸠【3】。他们曾经在操场望着夜空一起探讨古希腊哲学的精神和问题,探讨希腊哲学的非宗教精神与思辨精神。他们从泰勒斯的水本原说探讨到阿那克西曼德的无定说,从阿那克西美尼的气本原说聊到赫拉克里特的火本原说【4】。仅伊奥尼亚派就足够他们讨论一整个夜晚。那一段时光是难忘美好的,也是无比自由的。
在说话要小心翼翼当下,他格外怀念曾经的那段日子。
就在阿瑟-浮士德沉浸在美好回忆的时候,玛甘泪下班走出了工厂。她对着阿瑟甜甜地笑了一笑,一把挽住了阿瑟那健壮的手臂。
“回家吧阿瑟。”玛甘泪温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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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皮埃尔-约瑟夫·普鲁东:法国政论家,经济学家,“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无政府主义奠基人之一。
2.魏特林:指威廉·克里斯蒂安·魏特林。德国第一个空想共产主义的理论家,早期国际工人运动的著名活动家,十九世纪德国无产阶级杰出的思想家之一,他十分憎恶资本主义制度,主张进行彻底的社会革命。
3.孟德斯鸠:法国伟大的启蒙思想家、法学家。他在洛克分权思想的基础上明确提出了“三权分立”学说。
4.泰勒斯、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美尼、赫拉克里特:同属于古希腊早期自然哲学中的伊奥尼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