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馆的老太太信佛,面相长得比较严肃,显得不怎么近人情,但心地善良,对子女一视同仁,从不偏心。
有一次老太太突然问我们:“你们谁把厕所的瓷盆踩烂了?”
几个围坐在她身边的服务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回答。
老太太看出了大家的顾虑,就解释道:“没有要你们赔钱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伤到你们。”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后来有人承认自己不小心给踩烂的,还好并没有伤到脚。
老太太的几个儿女结婚成家的时候,她帮他们每一对夫妻都购买了两室一厅带有厨房跟卫生室的房子。
“房子给她们住,但房产证得在我这里放十年,十年后如果他们关系还可以,就会交给她们。房产证上写的是夫妻俩的名字,不管是儿媳还是女婿都一样。”老太太跟我们聊家常时,有一次她这样跟我们说。
“我的二女儿性格有点泼辣,我的二女婿上门来提亲时,我是这样跟她说的:‘她脾气不好,喜欢骂人,你要是不怕死就跟她结婚好了。’”后来他们夫妻吵架时,她女婿不管被老婆骂得有多惨,从不来老太太面前告状。
老太太的二女婿来自偏远的农村,当初她的大女儿看不上这个妹夫,说什么都不同意把妹妹嫁给他,说了很多难听的阻扰的话。
我看这二姑爷还真的不怎么样,虽然长得有几分帅气,但在管人跟管事方面的火候还是不够。也有可能因为他是农村人的缘故,在某种程度上有点自卑吧?有时跟别人说话时给我的感觉是有点底气不够。
蓝姐算优秀的了,他还动不动挑刺,有时惹得蓝姐火大就直接顶了回去。
大小姐觉得蓝姐是个不错的领班,就站在蓝姐这一边帮她说话,说自己妹夫无理,弄得这二姑爷一点都不开心。
“当初我跟我老婆谈恋爱时,就你反对的厉害。”二姑爷一不高兴就旧事重提。
“什么?我还反对错了不成?”大小姐把炒菜的瓢往桌上狠狠的一敲骂道:“当年我就觉得你是一个蠢货,现在还是个蠢货,一点长进都没有。”一边说着一边逼近她那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妹夫。
站在不远的我赶忙赔笑着拦住了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太冲动。她倒也听我劝,又回到自己的灶台边,说了一句:“就这么几个人你把事情管成这样,要是管理千军万马,那该如何搞?”
只因小冲突常常不断,二姑爷有自己另起灶台的想法。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我想自己开店。”他讨好的跟他老婆说。
“我没钱,你少烦我。”二小姐丢他一个白眼,冷冷的说。
每次发工资,这二姑爷都是自己先数一下就进了二小姐的腰包,他身上的确没什么存款。
这二姑爷做人的格局不是很大,想在餐馆这行业做出名堂来有点难度。
我家里的这几个兄弟都在建房子,都在为自己的儿女在尽着一份力。
老公的堂哥是小姨母的独子,他自己有两个儿子,年纪相差五岁左右。
堂哥跟他父亲不合,但还是把自己的大儿子交给自己父亲抚养,小儿子一直都放在丈母娘那里。
也许是有遗传的因素在里面,堂哥的大儿子从小就很叛逆,还没进幼儿园就喜欢跟爷爷对着干了,常气得我小姨父只差没吐血了。
孩子叛逆不是什么怪事,我小时候也很叛逆的,只要有半点不如我的意,我就会变着花样折腾,直到如我意为此。大概因这个缘故,我二堂姐给我取了个外号叫“梅赖物”,这个外号一直用到我懂事后才停止。
我奶奶本来在我出生前个性并不是那么好,谁要是惹了她,她能站在那里骂上半天,后来不知为什么改变了自己的脾气,开始收敛个性,劝人向善。我是在奶奶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信因果的人。
我还跟着婆婆住老屋的时候,三天两头听见我那堂侄在大哭大嚎,我姨父则气得直骂。
“这孩子个性也太大了一点,倒底是教育出了问题,还是这孩子本身有问题?”我问婆婆。
“很倔的一个孩子,我都习惯了,有时觉得孩子可怜,就去帮着劝说。你不知道,有时你姨父气得把他绑在木柱上,用竹稍打他。”婆婆摇头叹息着说。
但我相信一向来只有天才的儿女,没有天才的父母,因人施教是重中之重。
家里出这样的孩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生是来讨债的,不把家闹得不安生,好像对不起谁似的;一种是这孩子天赋极高,家里的大人看不懂他的肢体语言。
我是个不怎么爱串门的人,心里有这想法最终没有说出来,总是看着婆婆听不下去了,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劝架去了。
大嫂独自一人在家建房,房子建好后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
她显老的原因除了太累之外还有思想上的压力。她不是真的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只是有太多的无奈而已。
“我跟你哥说,你看咱们的房子像不像宾馆?”大嫂有一次无缘无故跟我说这样的话。
她大概又想起以前我把表哥表嫂带回家的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不能忘怀?
也许是因为其它的原因吧?我看她那灰头土脸的样子,知道大哥跟她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远,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女人不拽,注定被甩。
心里恨大哥在外养情人,但从不在我面前透露。有一次我见侄儿身上穿了一件手工编织但比较粗糙的毛线衣就问:“这衣服是谁帮你织的?”
“花钱买来的。”在一旁的大嫂冷冷的说,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我秒懂这毛衣是谁织的。
我已不再跟老公为了男女之间不干净的事而吵架,但他赚的钱和支出的钱我还是没过问,好像我不是他老婆一样。
我心里有点怪公公不管大哥跟大嫂的糊涂事,但有时又觉得如果自己站在公公这个位置,不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想发财本身并没有错,但不可以走极端。
后来我就跟老公立了这样的规矩:你如果没忍住嫖了娼,一定要付嫖资,不可以赖账。不管穷成什么样子,都不可以去骗富婆的钱,不可以出卖色相,如果做不到我们就离婚。
我可不想听到有人说我为了钱联合老公骗别的女人钱的事,我爱钱还没到这程度。
创业初期,碰到困难在所难免,那时大哥刚开厂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如果碰到资金周转不灵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帮他分析原因想办法。
我就一个蠢女人,他才不相信我。
眼看着他们夫妻俩越陷越深,我也只能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还是不怎么能适应本地冬天的寒冷,决定辞工,跟亲朋去南方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