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计划生育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尽管我尽可能的深居简出,还是被这个地方的居委会给盯上了。
生育过的女人都知道,第一胎跟第二胎怀孕的身段完全不一样,只有我傻傻的分不清,好像置身在云里雾里。
“你反正蠢得要死,多留几个心眼为妙,小心被计生办的人抓了去。”大嫂来邵阳视察,一脸嘲笑的跟我说。
是祸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我不外出,难免不会有人告密,还是坐等着那天的到来吧!
只因肚子已经很明显的增大,我渐渐的也不出去散步了,老公也没外出呼朋唤友,留在家陪我。没有电视,手机上网也还没有普及,他买来一副字牌,晚上陪着我打牌消磨时间。
打牌是他的爱好不是我的爱好,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这样过日子了。懂得一点点字牌的规律,更多的时候还是要请教老公下一张牌该怎么出。
因为不懂,所以常常输。多输几次就不高兴了,尽管输了不用给钱,我还是每每悔牌,打出的牌光明正大的收回来,看一下老公的牌,再决定打下一张。老公本来是怕我闷得慌,才想出了陪我打牌的招儿来,牌桌上什么都依我,只要我高兴就好。
房东是一位六十多岁多年寡居的大妈,她有空时喜欢过来陪我聊天,身边常跟着一个大概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大妈常跟我感叹他二女儿的不幸,小小年纪就成了盲人,幸好后来学会了按摩,也成了家,身边的小男孩就是她儿子。
“你知道吗?她要是没瞎,长得可漂亮了,说不定能嫁一个台湾佬,现在不知该有多有钱和多幸福了。”大妈有时这样跟我说。
长得漂亮就一定能嫁一个好男人,我认为不一定,不然怎么会有红颜薄命一说。
我见过很多长得漂亮的姑娘,有嫁得好的,也有嫁错人的,并不是个个都是她们老公的甜心饼儿。
“好像台湾佬也不是个个有钱,那里也有穷人。”我这样回答她。
小男孩长得很可爱,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我大概是一个可亲的阿姨,他很喜欢来我的房间玩耍,就算他外婆没来,他也会一声不响的走进来待在我的身边。
我还是很有孩子缘的,在这个时候讨小男孩喜欢,说不定我这一胎怀的还真是男孩。
大妈的儿子是家里的小幺,年纪比我大概大了两三岁,还没结婚,但我住在他家的那两三个月里,发现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的勤。
“你懂个啥?大妈家的儿子女儿都是吸毒的,没一个正经货色。”大嫂听我说起大妈的家事,很不屑的对我说。
吸毒?什么是毒品?都吸毒,哪来那么多的钱?我怎么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是吸毒一类的人?
也许有那么一回事,也许是大嫂在编故事,她知道我最爱管闲事,不捏造一些是非出来,我住的地方未免太安静了。
“大妈,你儿子也该正儿八经的娶个老婆了,也该要一个小孩了。”有一次我这样跟大妈说。
大妈也有抱孙子的想法,开始劝他儿子找个像样的姑娘结婚。
“妈,你就别劝我了,我交往的这些女子没一个是可以做老婆的料,我也不想过早结婚。”大妈多说了几次,她儿子就这样不耐烦的跟她说。
这是一个行为古怪的年轻人,从来没见过他有上班的迹象,也没听说他在外面做生意之类的,大多数时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常有女子在里面,一呆就是是大半天不见出来,门也总是紧闭的。
大概是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就有那么一个中午,我在附近的地方走动,碰到了大概是居委会的人。
“这位嫂子你站一下,看你这样子像是怀二胎,可有准生证?”我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叫住,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看样子也是有职位在身的。
是不是当官的,我一般通过对方的言行举止能猜到八九分,是什么来路暂时还猜不出,先把他们安排在居委会的位置吧!
我很听话,站在那里等她们走近。我不可以跑,肚子已经很大了,而且还有轻微的贫血症,怕有闪失。
那位大姐把我带到附近的一户人家的家门口坐下,盘问起我的事来,我很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我得想办法把这两个人忽悠过去,让她们顺着我的思路走,自己好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
“我也是没办法,公公婆婆重男轻女,见我头一胎生的不是男孩,动不动给我脸色看。我头一胎是破腹产,孩子到现在还不满两周岁。当初我说过要上环的,他们都不让,意外怀孕后我又不敢去做人流,就成这个样子了。老公是个有点傻的人,他什么都不懂,家里又穷得要死,就差没上街要饭了。”我把自己说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只字不提大哥是个开厂的和娘家的三堂哥是计生办的主任。
她见我可怜巴巴的样子,相信我说的话。考虑了半天这样跟我说:“往后没事你不要往外面跑,现在计划生育抓得很严。等你顺利把孩子生下来,记得去当地计生办去交罚金。”
我马上答应了下来:“如果我没意外身亡,我不会逃脱该担当的惩罚。”
下午老公回来了,我把这事跟他说了,没几天赵老板就走来跟我说,要我搬到厂里办公楼的楼上去住,那里都是熟人,也没有几个爱好打小报告的。
大哥的厂房原来是国有企业,在改革开放后没几年就倒闭了,现在的厂房都被租了出去,当年的办公楼变成了员工宿舍。
赵老板跟原厂相关负责人要了两间房做为工人的起居室,我被安排在其中一间有电视跟床的房间里。
还没住几天就被大哥请到了隔壁放木模的房间里,好在里面还有一张可以睡觉的床。
我要老公帮我买来一台收音机,无聊的时候就听听收音机,静静的等着生产那一天的到来。
我被请出来,大哥自己住了进去,还从外面带回一位跟我差不多大的女人回来。
这个女人我见过,当我还住在大妈家时,有一天我老公回家看闺女去了,他紧拉这这个女人的手缓缓的走进我的房子里来。
当时我很震惊也很生气,只是这是老公的大哥,我有发不得不火的苦。
大哥无视我那张不高兴的脸,还这样跟我说:“往后你就叫她大嫂好了。”
我的大嫂不是在自己镇里带孩子么?眼前这一位算我哪门子的大嫂?
大嫂的个性的确不讨我喜欢,但也没有到让我变着法儿赶她走的地步。
我的侄儿侄女还小,这个时候要是他们的家散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我没有依大哥的话去做,无可奈何的接待了她们。
在这节骨眼出这样的事,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