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家带孩子的那些日子里,不管在娘家待的时间是长是短,公公跟婆婆从来就没有以看孙女的名义来我娘家一次。
“爸说了,你在娘家带孩子,他是不会来看孙女的,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公有一次这样跟我说道。
即使在家带孩子,他们也不轻易帮我抱小孩,除非我老公在家,才会有好公婆的模样。要是我老公不在家,他们都那么勤帮我抱小孩,那么我的确算得上是个幸运的儿媳妇。
我心里不可能会没意见,只是从不跟老公提起,老公说起这句话时,我只是沉默。
有很多事情太复杂,我不想大嫂拉长脸跟我说公公婆婆太偏心,也不想让公公婆婆太为难,一切冷暖自知即可。
“感谢你妈帮着我带孙子,你爸又要外出挣钱,跟你妈说春耕不要求别人了,到时我牵牛去你娘家帮忙耕田。”接近春耕的时候,公公这样跟我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累?自己家的田已经不是小数目了,还有姨母家的你也得帮着点,我娘家还是不要去了吧?”我这样跟他说。
“这个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大嫂要是知道了,又会说上一大堆的不是了。”
“她娘家我也会去帮忙。”
我把公公会来帮忙的话带到娘家,我妈知道了当然欢喜,其他的人看到这情景,可能更多的是羡慕。
在婆家常为了公公跟大嫂的矛盾而跟公公吵架,但在娘家我很难得跟别人提起在婆家的不愉快。抱着孩子哼着歌,一副快活似神仙的模样。
春天来了,孩子又大了些,离外出打工的日子也近了,好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心里憋屈的时候就跟老公吵架要离婚,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模范丈夫,要是离了他,要再找一个像他这样体贴我的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离婚!离婚!不过了,我受不了你的那个爹。”
“你是跟他过一辈子?还是跟我过一辈子?”
“当然是你。”
“这就对了,我又没有对你不好,离什么婚?”
每次都是这样的对话,最后都没有结果。
到了春耕季节,一天清晨,我把孩子交给我妈暂带,回家帮公公牵着牛就往娘家来了。
因时间比较紧,公公就说不回来吃中饭了,要我把饭送到田边去。
娘家搬进新居已经有几年了,但田跟土地还在老屋的附近,并没有变动过。
几年没有住的老屋在慢慢的变成危房。大伯父有一次烧柴火意外失火,差点烧光了整栋老屋,幸好帮忙扑火的人们来得及时,,只烧掉一间房,大伯父还能勉强住在里面。
我偶尔会去老屋看看,看看我曾经长大的地方是不是风景依旧?
帮公公送饭的事当然落在我的头上,我没有推辞。
来到田埂边,只见公公正吆喝着赶着牛在卖力的犁田,我喊了他一声,他没有答应。我以为他没有听见,就大声一点喊他,他还是没有应声,只是一个劲的骂牛不听话。
大概又在生我的气了,谁让我为了大嫂的事常跟他对着干,不得不让他怀疑我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傻。
他能来我娘家帮忙,我不觉得这是应该的,而是很感激他的。我没理会他倒底是不是生气,放下装饭的篮子,去其它的田埂边找野草莓去了。
春耕的时候,正是野草莓成熟的季节。红红的野草莓像玛瑙一样挂在长满刺的枝头,摘一个尝一口,酸甜的味道能让你回味一整年。当冬天来临的时候,你会数着指头去盼春天的到来。
在田间,公公大概是有意不理我,回到我妈家中,他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他不说,我也不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大嫂又从市里回来了,为了表示一碗水端平,她问大嫂娘家的田翻了过来没有,如果没有,他可以去帮忙。
“我就是想去娘家帮忙才回来的。”
“到时叫上你妈,要她去帮着插秧。”公公补充说。
“老妈去不如要梅丽去,她比老妈不快一些?”
既然要我去,我也不好推脱,就跟婆婆说了这事,要婆婆帮忙带一天的小孩应该不成问题。
听说大嫂的娘家是个很大的村落,那里的森林面积比较小。她娘家就一个哥哥,家境不怎么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走了很多的田埂才上了村道,以我当年的记性,我都记不清回家的路。
不过还好,就在前一年村子里来了施工队架起了高压线,以高压线为坐标,我还是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我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塘埂边看鸭,一个外地的年轻人走过来跟我问路。
对婆家的地形我也不熟悉,但我还是回答了他的话。
通过对话才知道他是架高压线队伍里的一员,是从北方的城市来的。
年轻人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长得算不上很帅,但眼睛比较有神,应该是个比较有志气的年轻人。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大街上。我妈接我回家过端午,他见我们母女俩上了车,他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上了车。
我还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坐在大巴里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也时不时的看着我,我们都没说话。
后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二百五了,在车没开出多远又自动下车了。
他不是本地人,哪里知道这车开往哪里。就因这么一件小事让我记住了他,尽管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好奇怪的一个年轻人,仅仅是一面之缘,他好像对我有点特别关心。
大嫂的娘家果然清贫,两间瓦房加一间平房的房子,瓦房的楼板还是用竹子织的簟子盖的。
他父亲见我来了,一脸的开心,她母亲仅仅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即不热情也不冷漠。
当娘的都这样,亲家家里新娶儿媳了,总担心自己闺女会失去公婆的宠爱,害怕有什么好处都被新来的给占了。在叔弟带回女朋友时,我曾有这方面的深深体会。
大嫂的这张嘴从来就没停止过胡说八道,在她娘家,公公跟她父亲在另一块田耕田,我们两妯娌在不远的另一块田东拉西扯一大堆不能乱传的言词。
我不是很喜欢乱嚼舌根,但碰上这样的大嫂,也只好陪着,不陪她乱说话好像也是一种失礼。
她母亲来了,给我们送来了西瓜,看我的脸色不是很好,我呢,就当没有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好像我并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至少在大嫂面前不会刻意压大嫂一头。
不知为什么,在她母亲心里我就是个祸害一样的存在!也许是那一次我不该跟她说她女儿在婆家得罪了很多人,最好注意一些才好。如果是这样,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说,就算我已意识到结局不好。
在来大嫂娘家之前,知道公公要来她娘家帮忙时,大嫂曾得意洋洋的跟我说:“老爸很识趣,知道去我娘家帮忙,至少这一段时间我不会跟他吵架了。”
????这样的人我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在我娘家,不管这事发生在哪一个堂嫂身上,她们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