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镇,位于五盘山下。门庭若市,人山人海。
一白衣少年,手持木剑,立与人群,好不亮眼。
“好俊俏一公子哥,上来玩会儿啊,哎?别走啊,姐姐们不要你银子好不好,呵呵。”一阁楼二层,莺莺燕燕传来酥音。
少年平静的看了一眼,径直离开。
这少年,就是剑酒。刚来这个镇子时,脸上虽表现的平淡,但对于一切都是好奇与无知的。刚才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算在无知,他也知道是那烟花之地女子,只是没去过。
剑酒走在街上,见有人群叫好,便围了上去,只见一赤胸光头大汉躺地上,胸口放一巨石,旁边一亭亭玉立,十之七八的少女,微胖的鸭蛋脸,身着刺绣兰花粉裙,绑着俩不长的小马尾,清秀绝俗。说罢,少女拿起巨锤砸下,巨石破裂,人完好无损,另人瞠目。剑酒心想,这俩人得有炼气期了吧,看来这凡间也是龙蛇混杂,随便碰见个人就是炼气期,以后行事还得低调。由于剑酒无法吸收灵气,所以对修仙者的境界他也无法感知。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我父女二人初到贵宝地,因身已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先谢过大家了!”光头大汉拱手说罢,旁边少女就拿起铜锣走向围观的人群。
有人离去,有人捧场,明显捧场人多,少女铜锣叮当作响,收获颇丰。看来这安山镇还是家给人足嘛。剑酒欲转身离去。
“小弟弟,给姐姐捧个场呗!”少女待剑酒刚要转身,立马上前笑着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剑酒一身白衣,手持精雕细琢的木剑,腰间别一紫檀葫芦,虽说行头像个游侠儿,但气质与那贵公子哥们也不遑多让。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鹤立鸡群,难怪少女会向剑酒开口求赏。
“我没钱。”剑酒回过身平淡说道。他也确实没钱,平时在山上都是野味果腹,这时才想起,门中每年似乎是有发响钱的,只不过他的补助或许到了李长春的腹中成为酒水也说不定。生平第一次,剑酒想要骂人。
“阿嚏,看来是我那徒儿开始想我了,呜呜,我的好徒儿。”同一时,远在宗门的李长春,一人在殿中哭哭啼啼,自饮自酌。
“不想给就不想给,你拽什么啊?看不起谁呢?瞧你那打扮,贵公子想学江湖儿郎?还是回家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去吧。”少女顿时大怒,与刚才笑意盈盈的样子判若两人,把剑酒着实吓了一跳。
“这小少年不知是我安山镇哪家公子哥?这般傲气。不给钱也别看不起人啊。”
“就是,就是,比万老爷家的独子万文宣都狂啊,切切。不会是万老爷在外面的...”旁边围观人群不停奚落。
其实也难怪,剑酒多年来一直是少年老成,外加他剑眉星目,眼神冷若冰霜,话也不多,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不可一世,狂傲自大。
剑酒委屈,不知自己狂在哪里?傲在何处?
“胡闹!人家给是情份,不给是本份,哪有你这般,兰儿,快给公子哥道歉。”光头大汉应声而来对着叫兰儿的少女大声训斥道。
“爹,我们一路走来,这些事碰多了,不给就不给嘛,谁如他那般看人,你是没瞧见他刚才看我的眼神,鼻子都快朝天了,哼,要道歉你道。”少女不服,双手叉腰背转了身。
“哎,让小公子受惊了,真对不住,老汉我教女无方,请小少爷高抬贵手别和妇人一般见识。”老汉弯腰拱手,态度诚恳,与那光头外形是真的不符。
围观旁人,逐渐散去。
“我确实没钱,是我不对,令姑娘误会了,告辞。”剑酒似有所觉,眼神放温柔了些,语气也更随和了一点,一边嘴角翘起,想要笑脸相迎,只是搭配那个五官,显得更加邪魅了。
“咕噜~”剑酒刚要离去,腹中便传来不争气的声音,摸着肚子好生无语。
“哈哈,老汉今日收获尚可,公子若不嫌弃,待老汉收拾完行当去旁边酒楼吃上一碗如何。”光头老汉哈哈一笑,豪气冲云。
“爹,人家可是大少爷,能看得上我们这市井小人吃的饭吗?”少女一脸不愿,也知道他爹那草莽之气,爱结交朋友的性格,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老哥这么痛快,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听到少女的阴阳怪气,剑酒也有点来气了,直接无视,顺声应下。
其实剑酒也不愿蹭饭,他从没想过在人间行走是要钱这个宝贝的。乐儿给的储物袋里除了法宝符纸丹药,在无其他,有一瞬剑酒想过用不用卖点符纸丹药来换点盘缠呢?他从来都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人,只不过是碍于表达罢了。既然老汉愿意请他吃饭,可没有道理因为少女两句话就放弃这个果腹的机会。
行当不多,就一扁担的行李。待老汉收拾完,三人往旁边的酒楼行去。
人声鼎沸,酒楼生意不错。
在小二的引导下三人来到二楼大厅,靠窗而坐。
“小二,拿两坛好酒,拿俩大碗。切五斤牛肉,再来三大碗阳春面。”老汉刚坐下就点菜。
“爹,酒就不说了,五斤牛肉老贵了,他个小孩吃不了那么多,更别提喝酒了。”少女娇嗔。
“老汉我叫夏云天,这是小女夏兰,年长你许多,如若不嫌就叫我一声夏老哥吧。不知小兄弟你贵姓。”老汉自报家门,语气中也没把剑酒当成小孩看待。
“我叫周天睿,夏老哥叫我天睿就好。”剑酒知道,初来乍到是绝对不能用真名的。思来想去,门中也就记得个周天睿的名字,随口胡诌。
谈话间,酒肉上齐。
“天睿老弟,看你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想来家里富贵荣华,怎得还会饿肚街头呢?”夏云天奇道。随手把酒斟满。
剑酒饥火烧肠,但还是慢悠悠的夹了一块牛肉喂入口中,齿颊留香。
“来,干了。啊~好酒,想不到天睿兄弟你年纪不大,酒量却是海量。哈哈,痛快,你这兄弟我交定了,再来。”双碗一碰,夏云天仰天饮干。
剑酒手不停筷,随之一饮而尽。心想,这个酒和水有何区别?记得以前还是婴孩之时,疯老头抱着自己自斟自饮,时不时拿筷子往他嘴里挑点,从两岁开始就经常随疯老头喝点仙家之酿。所以,你要问他酒量?他也只能指向大海的方向。
“我本是西边一富家庶子,从不曾为钱财苦恼,不久前,母亲去世,正室掌权,受尽欺凌,苦不堪言,但曾听母亲讲过,我有一母舅住在东南部一处,便想着去投靠他,无奈没有外出经验,至此流落安山镇。”剑酒停下筷,端着碗,望着窗外似有感而发,其实是在疑惑自己为何对这谎话信手拈来。
“呜呜呜,天睿弟弟,原来你身世这么凄惨啊,我刚才错怪你了,怪不得你没钱还这么傲慢。姐姐刚才不对,像你赔礼,这杯我干了,以后你就是我得人了,谁也不能欺负你。”夏兰泪如泉涌,拿起老爹的碗一饮而尽,可谓女中豪杰。
“原来天睿老弟身世这么可怜啊。唉,来干了这杯。其实老哥我也是颠沛流离之人,他母亲去世的早,兰儿我一手养大,一辈子就这一个女儿。别的本事没有,这外家功夫还算有点火候,老汉我想的以后入了土,兰儿不被人欺负,所以从小就教他习武,就这样,走到哪算哪。”夏云天也是老泪纵横。
半晌后,桌上盘中一干二净。
“嗝~,天睿老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有缘再见。”夏云天打了个饱嗝拱手道。
“天睿弟弟,再见。”夏兰摆了摆手说道。随后二人下楼离开。
“嗝~,下一顿,该怎办呢?”剑酒在二楼窗边望着离去的夏云天父女,口中呢喃。。。
整晌当头,约莫未时。
野外官道处有一破庙,一男一女在里歇息。
“爹,为什么不告诉天睿弟弟我们的目的呢?又不是不可说的事儿。”原来是夏云天父女。
“那小子说话不实。虽说他的行径与他所说无异,可一个毫无处事经验的富家公子哥,从西边辗转来到这安山镇,衣服干干净净怎么可能,照他所说不应该是风尘仆仆吗?而且,他身上那身行当怎么看都是值钱玩意儿,那木剑还好,估计是从小到大的玩物,有钱公子哥家里不让用剑,自然找师傅做了把木剑让其瞎玩,可那紫檀葫芦,可就老值钱了。从西边一路到这,真当绿林草莽是瞎子么?不过那酒量是真的不差,估摸着也就十之一二吧。哈哈,看来这小老弟以前也是风流倜傥啊,那模样,切切,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呢。”夏云天躺在拜垫上说着。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万一人家有苦衷呢?再说了,谁会和刚认识的人就推心置腹呢?”夏兰端坐一旁,似要替剑酒辩解。
“我的乖女儿啊,你不会看上那小白脸了吧?”夏云天惊坐而起。
“哪有,才刚认识而已,你女儿我就那么好骗?不过,确实长的不赖。”后面两句,夏兰轻喃着说出。
“我就说么,我女儿一身天资,将来是要得道成仙的,这些凡夫俗子都得靠一边儿。唉,传闻这乾元门就在这五盘山啊,怎么就是找不到呢?算了,明天上山在寻一寻吧。”夏云天又躺下缓缓说道。
旁边的夏兰两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