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往玄关瞥了一眼，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苗挑的身影，是个女生。
女生打着一把雨伞，看来外边下雨了。
“是的，你想租房？”张姐问。
“对。”门外的少女回答。
“进来说吧。”张姐将女生领进门。
昏暗的光线下，林望依稀可以看到，少女梳着单边高马尾，发色近似浅咖啡，背着一个皮包，年纪跟自己相仿。
少女将伞收好，踏入了洋房客厅。
她并没有像昨天的林望那样，刚进屋子就东张西望，满眼的新鲜和好奇，而是简单地目视前方，跟进自家后院一样。
对于屋子一片异常的晦暗，少女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她甚至都没有开口问一句。
炭火在壁炉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姐。这栋房子，是我先生生前留下的。”张姐指着圆桌，“请坐吧，我们聊一聊。”
张姐这开场白，简直跟林望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但少女的回应跟林望迥然不同，她并没有继续问张姐先生的情况。
少女坐到林望的对面，跟林望对视了一眼，然后开门见山地对张姐说：“能带我看看房间吗，我今晚就住这儿。”
“铁门上的字，你都看到了吧。”张姐还是不直接回答，“想租在这儿，胆子要大，八字要硬。”
少女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双胞胎。
林望皱起眉头，等待着少女的反应。
对于林望来说，他是戴了鸵鸟眼镜的，鸵鸟眼镜能修饰纸人的恐怖外表，所以在他看来，双胞胎纸灵的模样并不算太吓人。
可是这个少女，她显然不可能有这种神奇的装备，那么在她的眼里，纸人就是本来的样子。
纸人的外形比较恐怖，第一次见的人没有不发抖的。
林望依然记得App的描述。
可是眼前这个少女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泓清泉，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可以的。”少女似乎底气很足。
张姐再次提醒：“在这栋屋子里，你会看到一些惊悚离奇的事情，我保证这些事你从没听过也没见过，每一件事都考验你的胆量，甚至会威胁到你的性命。”
“哦，是吗。”
于是张姐又像昨天一样，将这栋洋房的大致情况告诉了少女。
丈夫患绝症离世、双胞胎患怪病夭折、房子里频繁出现死去的人、双胞胎以纸人的形式复生……张姐如数家珍地讲述着，思路清晰又顺畅，仿佛就像练习过几十遍一样。
“也就是说，你扎的两个纸人，最后变成了你死去的孩子，”少女指了指双胞胎，“而他们就坐在这儿，对吗。”
“对，我的孩子们又回来了。”张姐的眼神很坚定。
林望手里拿着叉子，不再多说什么。他明白，张姐已经思念成疾、病入膏肓了。
张姐现在就是认定，孩子又活过来了，只不过身体变成了纸做的。任何试图让她认清事实的说辞，都是做无用功，反而会增加的她的敌意。
让张姐倒戈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就是趁她跟双胞胎分开的时候，将双胞胎一举拿下。
至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女，林望暂时不清楚她的目的。看她的穿着打扮，一点也不像缺钱的样子，那么她跑来租凶宅，一定是另有所图。
她是纸灵的帮凶，还是单纯来搅局的？要看少女接下来的动作。
并且，黑云街144号，这个洛沙本地人都从未听说的地方，少女又是如何找到的？
“那真是恭喜呢。”少女对张姐微笑，“孩子死而复生，真的太好了。”
林望手里的叉子捏得更紧了。他斜视着少女，眼神充满怀疑。
张姐终于获得了认同，开怀大笑：“小姑娘人长得漂亮，嘴巴也甜，你一定很受欢迎吧？不像有的人，披着好看的皮囊，心里面却坏透了。”
林望知道，张姐是在含沙射影地吐槽自己。可是他并不生气，反倒咯咯地笑了出来：“心里坏透了，也比眼睛瞎了强。”
“你！”张姐刚想发火，又按住了情绪，转头对少女说，“你看看，这家伙昨天还客客气气的，今天说话就像吃了枪子儿似的，肯定是昨晚受到惊吓，精神不正常了。所以，你真的要租？”
“他怎么样是他的事。”少女回答，“我确定，要租在这儿。”
张姐起身：“行，现在就跟我去看房吧，房间在二楼。”
林望一听，顿时就坐不住了：“等等！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啊！”
“对，只有一个房间。所以？”张姐扭头。
“那个房间，是我在住，怎么能租给她？”
“不好意思，我不租你了。”张姐双手按桌上，眼神流露出报复的快感，“这个小妹妹人美心善，我决定租给她。至于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张姐将了林望一军。
林望可不是软柿子，他镇定自若地笑道：“你别忘了，张姐，我可是成功在你这儿活过一晚的人。你答应过，要是我撑过三个晚上，你就跟我签租约。出尔反尔这种道德问题姑且不论，要是这位小姐今晚就挂在这儿，你怎么办？下一个像我一样胆大命硬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姐不解。
“让她走，让我留下。”林望起身，直视张姐，“我的话虽然句句刺耳，但过两天你就会发现我的好。”
张姐看看林望，又看看少女，似乎在犹豫。
这时少女开口了：“张姐，你这儿真的没有多的房间了吗。”
“没有了。这栋洋房，一楼主要是会客、用餐、休息、娱乐，二楼有一间卧室，原本是我跟我先生在住，孩子们住在三楼。先生去世后，我搬去了三楼，二楼的卧室就空了出来。”张姐解释。
“也就是说，二楼的卧室，原本就是两个人住的吗？”
“对的，二楼卧室空间很大。”
少女听后，看了林望一眼，对张姐道：“那可以的，我就住二楼，跟他挤一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