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被屏蔽了,暂时贴到这里
张姐走后,林望在卧室内遛跶了一圈儿。
这个卧室确实十分气派,空间非常大,一个人住似乎有点浪费。
林望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晚上10点了。
他拉开窗帘,发现夜空已经放晴。乌云全部散尽,一轮圆月高悬,银辉透过窗户,洒在卧室的地毯上。
林望坐到床上,感到床垫异常的柔软,简直不要太舒服。
就是,好像有股怪味。
对面的哥特风墙面上,挂着一幅巨型油画,画上有一位戴着高顶礼帽、身着亚麻衬衫的绅士,他怀抱着一只卷毛小狗。
林望并没有心思欣赏,毕竟他还有任务在身。
设法接近纸孩子,泼出祝福之泉,净化他们的残念。
虽然说起来简单,但现在看来,任务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首先,张姐已经完全把纸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小孩,甚至都不允许林望靠近他们。想接近纸灵,必须先摆平张姐。
还有,祝福之泉只有一瓶,而纸灵有两个。如何做到一石二鸟,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林望走了半天的路,才到达这栋洋楼,他现在觉得浑身都快瘫痪了。
再说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林望摘下鸵鸟眼镜,脱下大衣,关灯准备就寝。
纸灵的事,林望想留到明天再考虑。
虽然已经熄灯,但借着几束月光,林望还是能看到室内的情况。
沙发、墙纸、油画……在月光下都能看到它们的轮廓。
林望躺在软软的床上,目光无意间瞥向窗外。
等等……什么情况!
刚才还像宛若银盘的圆月,怎么就……变成了血红色?
没错,血红色的圆月,正高悬在晴朗的夜空中。
林望以为自己看花了,于是赶紧揉眼。
睁眼再看,更让他大吃一惊!
血红色的月亮,居然在……眨眼?
林望确实看花了。
挂在天上的,根本不是月亮,而是一颗血红色的眼球!
本来,这颗血眼挂在远远的天边,看起来只有纽扣大小。
可要命的是,血眼变得越来越大,似乎正朝着窗户这边飞过来!
最后,一颗大如伞盖的血色红瞳,堵在了窗户外边。
它就像一个偷窥狂,对床上的林望不停眨眼。
眼白布满血丝,瞳孔猩红绝望。
林望攥紧床单,心想血眼要是敢破窗而入,就立刻拿祝福之泉泼上去。
但这眼睛实在是太大了,那一小瓶液体能够用吗?
再说,真要把祝福之泉泼出去了,纸灵该怎么对付,手搓吗?
林望死死地盯着窗外的血红大眼睛,血眼睛也一直凝视着林望。
血眼睛也不撞进来,就这么静静凝视着,眨动着。
安详得让人毛骨悚然。
林望实在受不了了,不再与血瞳对视。他将目光挪向墙上的油画,却发现了更加瘆人的一幕!
冷白的月光下,巨型油画上的场景,好像在动。
没错,油画变成了动画。
画上的高帽绅士笑眯眯的,将怀里的小狗放到地上。
小狗跟刚才不一样,它现在没了脑袋。
这两个家伙欢快地蹦跶着。
画面由近景变成远景。
绅士抽出腰间的十字刀,带着无头小狗,一起沿着蜿蜒的土路,一路狂奔。
天很黑,雾很浓。
绅士带着无头小狗,来到了一处庄园。
绅士进入庄园的小别墅,并上了楼。
楼上的场景,似乎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这栋洋房的二楼么!
绅士一脚踹开卧室的门,举刀冲了进去。
这间卧室,跟林望躺着的卧室一模一样。
油画的卧室里,一个人正在床上安然熟睡。
绅士一刀下去,连人带床劈成了两半。
断成两截的床垫歪倒在一旁,里面的填充物都漏了出来。
“啊!”林望猛地坐起,拉开了床头灯。
林望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由于惊吓,他的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林望惊恐地环视四周,发现银色圆月依然挂在夜空中,油画上的绅士和小狗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动起来。
房门也锁得好好的。
刚才的一切,难道是幻觉?
林望摸着身下软乎乎的床垫,身上不寒而栗。
这时,林望忽然感到内急。
为了避免再次被惊吓,林望戴上鸵鸟眼镜,点上一根蜡烛,然后出门找厕所。
一出门就发现,整个洋馆内灯火通明的,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敞亮,根本不需要蜡烛。
并且所有的窗帘和窗户都大开着,惨淡的月光像一把把白刃,刺入洋馆腹内。
张姐不是说,房间外边不准开灯吗?
do、so、la、so、fa、mi、re、so……
楼下有缓缓的钢琴声传来。
林望将身子探出石柱护栏,朝楼下看去。
楼下的客厅里,摆着一架黑色的法吉奥里三角大钢琴。
一男一女坐在钢琴前,四手联弹,沉醉在音符中。
乐曲的步调,最开始舒缓而欢快。
慢慢地,节拍加快,情绪激昂起来。
再接着,黑白琴键敲响的音符变得悲怆而诡怪,两人的四只手飞速联动,甚至都看不清哪只手是谁的了。
林望看傻了眼,甚至忘了自己还憋着尿。
激烈过后,乐曲回归平静。
最后一个音符敲响后,男女两人起身,深情互拥。
女方搂住男方的脖子,男方搂住女方的纤腰。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
林望猜到这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打算离开。
等等……有点奇怪。
男的脸上青筋暴起,女的面目狰狞。
他们搂着对方,正在互相撕咬对方的脸!
直到两人的脸面目全非。
而林望,早已胆战心惊,跌跌撞撞地溜走了。
林望逃跑的时候,洋馆内似乎有人拉了电闸,蓦地一片漆黑。
林望端着蜡烛,随便摸到一处地方,靠着墙坐了下去。
他的身子还在抖。
虽然林望自认胆子并不算小,但这种场面,也只有活菩萨见了才不害怕吧?
要是圣火手铳还在就好了,林望可以直接一枪崩过去,立马就清净了。
可偏偏这次任务,App就给一小瓶矿泉水当武器,这不是刁难人吗。
话说回来,为什么明明戴了鸵鸟眼镜,还是能看到这样的惊悚画面?
难道,App给的是假货?
不管怎么说,这栋洋楼,实在是太诡异。
对了,厕所还没上呢,尿意又在提醒林望。
林望起身,蜡烛的光圈照出了一处向上的楼梯。
这应该是通往三楼的楼梯。
张姐说,她的孩子就在三楼。
林望有个大胆的想法: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上三楼,趁张姐熟睡,闯入纸孩子的房间,将祝福之泉泼过去。
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
张姐说的对,租在这里,确实要胆子够大。
要不是任务在身,林望真的连今晚都撑不下去。
这么想着,林望的脚便踏上了向上的楼梯。
林望轻手轻脚地来到三楼。
三楼的面积比二楼略小。
伴随着微弱的烛光,林望小心翼翼地探索着。
一、二、三……
这三楼上,有三个房间。到底哪一间,才是纸孩子所在的屋子?
凭运气乱猜的话,如果不凑巧闯入张姐的房间,那可就有意思了。
深更半夜的,一个大男人闯入独身妇女的闺房,是何居心?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林望琢磨着,小孩的房间,估计空间不大。
于是,他挑选了门最小的那个房间,打算赌一把。
林望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调整呼吸,然后试图推门。
门没上锁,吱呀一声开了。
房间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林望端着蜡烛走入房间,里面果然很窄。
拥挤的空间中,摆放着桌子、相框、花束……
还有散落一地的纸钱。
这里是……灵堂!
经过刚才的惊吓,林望多少锻炼出了一些勇气。所以当他反应过来这是灵堂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是逃出去,而是缓缓向前,观察供桌上的相框。
那是一张黑白合影照,照片上,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微笑。
他们长得很像,应该就是张姐的双胞胎孩子。
林望注意道,桌子上还有一本记事本。
他拿起记事本,在烛光下看了起来。
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但能辨认出大致内容:
1月10日,雾
今天,是永光离开两周年的忌日。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他埋在哪儿了。
我只记得,三年前,永光得了白血病。挣扎一年后,他还是离开了。
我很爱他,我真的不想他离我而去。
我想纪念他,可我真的忘了他埋在了哪里。
于是,我只能在这间小屋子里,对着永光的遗像表达思念。
永光,对不起,失去你后,我的记忆力一直不太好。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1月24日,小雪
我现在才知道,永光生前跟家里的女佣有染!
我就说嘛,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什么活不能做,非得到别人家做仆人?
要不是偶然碰见从前的长舌妇邻居,我还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
王八蛋,死得好!
我祝你下十八层地狱!
只是可怜了嘟嘟和圆圆,他们怎么摊上这样一个父亲!
2月27日,中雪转晴
早上下雪了,午后天气转晴,我带着嘟嘟和圆圆出门打雪仗。
可是回家后,嘟嘟和圆圆就开始咳嗽,并呕吐,伴随轻微低烧。
也许是外边天气太冷,着凉了。
我找出了家里的急用药,让他们服用了一些。
如果明天还不好转,我就带他们去看医生。
2月28日,大雪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早上,我去喊嘟嘟和圆圆吃早饭。
喊了几遍,没有任何动静,我还以为他们没听到。
走进卧室我才发现,他们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们的脸,已经开始腐烂发紫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昨天我的孩子还活蹦乱跳,今天怎么就……
可是,无论我怎么摇晃他们,他们都不再睁眼。
这究竟是什么病,能在一夜之间,夺走我孩子的生命!
老租客回家探亲去了,我也无人倾诉。
我从白天哭到深夜,整栋房子里只有我一人的哭喊。
老天,你让永光去死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嘟嘟和圆圆?
3月1日,阴
孩子们的身体,烂得太快了,味道也有点不好闻。
我将嘟嘟和圆圆的遗体,埋在了家门口的草地里。
这样子,好歹每天透过窗户,我就能看到他们沉睡的地方。
再见了,妈妈会想你们……
3月5日,多云
我开始在这栋屋子里看到奇怪的东西了。
或者说,是不干净的东西。
老实说,我很害怕,但我不能离开,因为我的孩子沉睡在这里。
4月30日,晴
不干净的东西越来越多,但我已经麻木了。
有本事,就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去吧,反正我也活腻了。
5月12日,雨
眼泪已经流干,但我每天还是心如刀绞。
孤独、思念与绝望,每天都在单调地重复。
人生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不过好在,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嘟嘟和圆圆。
在梦里,我们跟以往一样,幸福地生活着。
好想永远在梦里,不要醒来。
6月21日,大雨
梦里跟孩子在一起很温馨,可是醒来后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今天冒雨给孩子扫墓,终于控制不住了。
我跪在孩子坟前,在雨中放声大哭,喊着他们的名字。
哭着哭着,我就用手去挖坟。
坟包被雨水泡成了稀泥。
我一把接一把地掏着泥浆,将坟包刨开。
孩子们,我想你们了,让妈妈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
……
挖到一半,我清醒了。
孩子们已经沉睡,我不能打扰他们。
我将泥土重新盖上,然后回家了。
7月1日,大风
今天,我按照嘟嘟和圆圆的样子,扎了两个纸人。
有纸人陪我,也许以后不会那么孤独。
7月32日,暴雨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我总感觉,纸人,跟孩子们很像。
不是表面上的像,是由外而内的像。
也许是太思念了吧。
7月70日,暴雪
今天又下雪了,我回想起了跟孩子们打雪仗的那天。
令人兴奋的是,我扎的纸人,活过来了!
他们会动,会对我说的话做出反应,还会吃我做的饭。
天啊,一定是上苍怜悯我的痛楚,将孩子们还给了我!
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