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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李成泰一声长叹:“那你说,我们什么也不做,他李元昊就一定会放过咱们?”

“女儿觉得他不像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哼,他要讲道理,坐在龙椅上的就该是我而不是他!”

“可……”

“别说啦!横竖一死,我李成泰只要有一线机会也要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我就不信老天永远睡着觉,会让那个谋朝篡位的逆贼永远逍遥下去!”

“爹,您小声点儿,他何时谋朝篡位了?不是皇爷爷传位给他的吗?”

“那你想过没有,皇爷爷为何会传位于他?论排行,他是最小的。论功劳他别说跟我比,就是你其他任何一位王叔都比他强。论人品,弟兄中心肠最坏的就是他!他和那老不死的仗着父皇的宠爱,千方百计说我们的坏话,捏造各种罪名陷害我们。你皇爷爷是受了他们的蒙蔽才把皇位传给那贼子的。这不是谋朝篡位是什么?”

李婕妤愤愤不平:“我不相信,我又不是没见过皇爷爷,他可不是老糊涂!”

李成泰恼羞成怒:“那你是说我活该啦?”

“爹呀,您就收收心吧,咱们现在要啥有啥,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好吗?”

“是程式昆那个混帐东西叫你来劝我的吗?我这就去找他,我要问问他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他当年要不是跟着我,能有今日吗?”

“这事儿跟他无关。是女儿自己权衡利弊才决定劝您的。”

“你当你爹当真老糊涂了吗?你两眼含春,显然已跟他有了苟且之事,一回来态度就彻底变了,不是他作怪是谁?”

李婕妤脸如火烧:“不错,女儿已为人妇,但女儿的身子是给了心爱的人,而非那个程式昆。”

“什么?心爱的人?他是谁?”

“对不起,女儿不能告诉你。”

“我是你爹,难道没权知道谁污了你的名节吗?”

“女儿心甘情愿的,何来污了名节一说?”

李成泰怒火中烧:“让你为我做点事,你推三阻四,把自己说得像个圣女。转过身就跑出去跟人鬼混,我他妈养的好女儿啊!”

李婕妤心如刀绞:“爹,您真的不肯收手吗?”

“肯,为什么不肯?只要我杀了李元昊,做了大夏皇帝,我自然会收手!”

“那万一要失败了呢?”

“那就意味着我死了,同样也收手了。”

“好吧,既然父王铁了心,女儿就全力帮您。我的命是您给的,还给您是应该的。”

李成泰闻言,心地一软:“婕妤,放心吧,咱们一定会赢的!”

李婕妤目光呆滞:“就让上天来决定吧。您放心,程式昆那里我一定设法摆平,即便不能让他帮你,也要让他置身事外。”

“好。爹相信你的魅力,也相信你的能力。”

李婕妤听到“魅力”二字,心如针刺:还不是叫我以色相事人?在你眼里,我除了给男人当玩物就再无任何用处了。

选驸马之事已基本告一段落,就等玉馨公主一句话了。她此时正在自己的寝宫中,六神无主地转着圈儿。每隔一会儿就跑到纱帐后面去瞧上一瞧,不知道要找啥。

也不知是第多少次了,她终于发出一声欢呼,像只鸟儿一般飞扑过去。那里不知何时冒出个人来,正是她魂牵梦绕的陈家洛。

“坏人,怎么才来呀?”

“丫头,今天似乎比昨天还早点吧?”

“是吗?我怎么像等了几年似的?”

“是想老公想得太厉害吧?告诉老公,这么想老公,所为何来呀?”

玉馨羞涩不已,一对粉拳在他胸膛有气无力地擂着:“坏人!坏人!你坏死了!”

“哎,怎么老学不会呢?要叫老公!”

“老公!”

这一声喊得陈家洛骨头都酥了:“呃!乖!老公给棒棒糖吃哈!”玉馨嘤咛一声把脑袋藏到了他怀里。“哟哟哟,小丫头害羞了!是不是棒棒糖吃腻了啊?那咱们不吃了……”

“要吃!”玉馨叫出声来,脸却还藏着。

陈家洛没想到这家伙越来越害羞,心里欢喜的什么似的:至宝!我陈家洛有福啊!爱怜地将她抱起,转到正面,坐在了床上。埋下头去亲她的脸,她竟然抖开了,比第一次还紧张。陈家洛只好将她放倒,可她双手缠着他脖子,死也不肯松。

陈家洛嘿嘿一乐,魔爪开始侵袭,二人慢慢走向“正途”……

玉馨娇慵地靠在他的臂弯:“坏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选包拯作驸马。”

“啊?!”玉馨突然生出一股大力,“你……不要我了?”

“别紧张嘛!老公爱你都来不及,怎会不要你呢?”

“那为何选包拯作驸马?”

“因为必须选他。”

“我不明白!”

“第一,选他作驸马,咱们便可永远在一起。”

“这是什么说法?选他作驸马,我便成他的妻子了啊!”

“没错,你就是他的妻子。可那只是个幌子,真正在一起的却是我们。”

玉馨再聪明也听不懂:“那包拯像作乌龟的料吗?他的才智武功似乎跟你差不了多少吧?”

陈家洛打趣道:“哟哟哟,小丫头是不是看上那黑子啦?我可不答应哦,你是我的!”

玉馨噘着嘴:“可有人却把我往人家怀里送!”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只是叫你选他作驸马,什么时候叫你去他怀里了?”

玉馨已经知道另有文章:“坏人,不许让我着急,赶快说,到底什么意思!”

“嘿嘿,那包拯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他已有了心仪之人,决不会对别的女子动情。”

“那他为何还来选驸马?”

“是那女孩儿逼他来的,说他身具经天纬地之才,不应该被埋没,应该最大限度地为民造福。他坚决不同意,那女孩儿就威胁说他若不来她就死在他面前。经过讨价还价,女孩儿答应等他功成身退,他只为朝廷做事,不作驸马。”

玉馨愕然:“想不到那黑馒头竟然如此重情重义!”

“喂喂喂,怎能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夸别的男人呢?”

“哼,在这点上你就是比不上人家嘛,你是个花心大萝卜,而他却从一而终。”

“小丫头,你是不是觉得老公给你的爱还不够啊?那咱们继续!”说着作势欲扑。

玉馨连忙求饶:“好老公,我已经够了,再多就装不下了,你去爱其他姐妹吧!”

陈家洛威胁到:“若敢再犯,定爱不赦!”

玉馨作怪道:“臣妾不敢了!”

陈家洛连忙捂住她的嘴:“丫头,你疯啦,这话能乱说的吗?”

玉馨不以为然,掰开他的手:“这有什么?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心中的皇上。”

“心里想想就好了,不好说出来呀!老爷子要知道了,不打死你才怪!”

“切,他才舍不得呢!”

“舍不得也不能说!你是公主,胡说八道成何体统啊?”

“假正经!我冰清玉洁的身子被你强霸就成体统了?我名义上嫁给包拯,床上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这就成体统了?”

陈家洛愕然:“你……这是生气了吗?你要不愿意,也可以不答应的呀。”

“谁说我不愿意啦?我老公叫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嫉妒死你!”

“嘿嘿,我才不嫉妒呢。你有个老公了不起吗,我还有个天下最好的公主老婆呢!”

玉馨正色道:“你说包拯决不会作驸马,为何又叫我选他呢?”

“我已与他和他那位说好,他们已答应玩这假凤虚凰的游戏。”

“哎,真不知这天底下有谁能不上你这坏人的当!”

“丫头,我这人很诚实的。我的名字本来就叫诚实,后来觉得有点不太谦虚,这才改了的。”

“呸!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骗了人家的清白不说还骗走人家的心!”

“嘿嘿,这可不怪我,谁叫你的心那么好呢?”

“老公,到时候我要跟那黑馒头拜堂,你不会吃醋吧?”

“不吃醋才怪!等有机会我非得让他出个大丑不可。”

“你呀,一面求着人家,一面又怀恨在心。谁要遇上你,不倒霉才怪!”

“那你是后悔啦?”

“当然后悔,后悔没早遇到你。”

“嘿嘿,别后悔,老公把前面十多年的损失都给你补回来!”

玉馨又有了些体力,被他说得有些把持不住,娇媚地抱住他:“老公,我又想吃糖了。”

陈家洛嘿嘿笑道:“没问题,你老公别的没有,棒棒糖管够!”

第二天,一条整动朝野的消息传出:玉馨公主已选定包拯作驸马。这个结果着实出乎人们意料。包拯确实是个人才,但长得实在太离谱了。玉馨公主怎么就选上他了呢?

李元昊第一时间找来包拯:“好啊,小子,快给老子坦白,你是如何骗到我女儿的?”

包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公主的品味比你高多了。人家看重的是人品和本事,哪像有些人那么肤浅,只会以貌取人。”

“死小子,骗得了玉馨就拽上天了?”

“不服啊,有本事你也骗一个给我瞧瞧?”

“操,我他妈能骗得了吗?那是我女儿呢!”

“那就是认输啦?”

“奶奶的,我……行行行,你拽,今天我就颁诏!”

“不是吧?咱们不是说好暂缓几日的吗?”

“谁叫你得罪我的?”

“天啦,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睚眦必报的老丈人啊?”

“休想骗取老子的同情!老子立马上朝颁诏!”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包拯骂骂咧咧:“颁就颁,怕你呀?早是一刀,晚还是一刀,老子豁出去了!”但他没有跟出去,因为他有特权,不待传唤可以不去。坐在那里,眼珠乱转,脸上渐渐露出的笑容。“老爷子,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不气得你吐血,我他妈改名叫蒸包!”一念及此,笑得更是。

李元昊临朝第一件事便是颁布任命,“大行走”三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震得朝堂嗡嗡作响。

中书令庞敏率先发难:“皇上,那包拯何德何能竟被授予如此大的权力?”开玩笑,原本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头顶上竟冒出个黑馒头,他受得了才怪。

吏部尚书何其芳也出班抗奏:“我大夏国任用官员,历来要考察其功绩德行。包拯一黄口小儿,面目可憎,了无寸功,就凭他会几手庄稼把式就得到如此大权,老臣不服!请皇上收回成命!”

除了一个人之外,满朝文武都齐刷刷跪了下来:“请皇上收回成命!”

唯一站着之人是谁?竟然是李成泰!李元昊心下惊奇,便问道:“寿王,你不反对么?”

李成泰朗声道:“皇上想用什么人就用什么人,臣反对何益?”

李元昊心中暗骂:还真会抓时机挑拨离间哈?老子怕你个球!一拍御案,沉声说道:“此事朕主意已定,尔等无需多言。”

“大行走”一旦成为事实,这帮子大臣将面临什么,他们心知肚明。尽管圣意不可违,但只要大家抱成团,皇帝也无可奈何。于是一个个眉来眼去,示意谁也别起来,坚决顶下去。

李元昊正欲发怒,却听外面太监唱道:“大行走暨驸马爷包拯包大人到!”他心里一乐:嘿嘿,这黑小子倒是挺体贴老子嘛。来得正好,还没见过他真正的手段呢。于是,对身旁太监说:“宣他进来。”

“宣大行走包拯包大人觐见!”他没叫驸马,毕竟还没完婚嘛。

包拯慢条斯理走进殿,装腔作势要行礼,李元昊赶紧说:“免了!免了!”。包拯便免了,看得寿王李成泰眼里直冒火:妈的巴子,什么玩意儿,长得跟炭头儿似的,看你能拽多久!一旦老子夺回皇位,第一个便把你这黑炭烧成灰!

包拯似乎没看见他,只把眼珠滴溜溜往地上那拨人扫去:“哟嗬,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逼宫》吗?”

庞敏吓得毛骨悚然,指着他一声大喝:“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诬蔑朝廷大臣?”

包拯笑嘻嘻地凑上前去:“哎哟,这不是中书令庞大人吗?你老人家声音这么洪亮,是老当益壮呢还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不知道朝堂之上公然咆哮是一条大罪呀?”

庞敏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向李元昊叩头:“皇上恕罪,臣……是被他逼的!”

李元昊正要说话,见包拯微微摇头,便假装没听见。舒舒服服靠在龙椅上,做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包拯要死不活地说道:“原来庞大人胆子这么小啊?我还以为你胆子大得都敢把天捅个窟窿呢。”

庞敏脊柱一阵发凉:这黑面馒头一出场就给自己弄了两条大罪,要是不小心自己的嘴巴,指不定会被他套上多少罪名。看皇帝那架势,一旦罪名坐实,绝无善了!此时听他话里有话,更是如履薄冰。自己屁股干不干净,他心里有数埃要是被这黑面馒头挖出点儿什么来,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朝中大臣哪个屁股是干净的?只要没人说出来,便是干净的。可一旦抖了出来,只怕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他赶紧收摄心神,字斟句酌地说道:“我庞敏行得端坐得正,你就算说破嘴我也不怕你。”

包拯拍掌:“中书令就是中书令啊,单是这份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就很令我佩服。要是换了我,早已惶惶不可终日,没准儿都抹脖子上吊了。”

庞敏冷汗下来了:完了,这黑面馒头八成抓到了什么把柄。心里紧张,脸上却装得若无其事:“要死要活那是你的事,老夫生平没做过亏心事,活得开心得很呢!”

“是啊,你确实活得开心。刚满十岁的少女就供你淫乐,你能不开心吗?”

庞敏像被踩住了尾巴:“你胡说,哪有这事?皇上,我要告他,告他诬陷朝廷大臣!”

李元昊不得不应付两句:“包拯,这可是死罪,你不能信口开河哟。不然就真的是诬陷朝廷大臣,要掉脑袋的!”

包拯一抱拳:“皇上,臣敢说就能拿出证据。请皇上恩准臣暂时在这里了结几个案子。”

“好啊,很多人对你颇有微词,你就拿点本事让他们瞧瞧吧。跪着的那些人,你们还要跪下去吗?”

那帮人又通了一阵眼色,再次异口同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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