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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圣杯与蒙娜丽莎

在贞德出现前,史都比从没想过去人间。而就在决定去人间的同时,他突然想到人间都是亚当和夏娃的后代们,便觉得很亲切,毕竟当初是他把伊甸园让给他们住的,有些交情。虽然到最后史都比都没能问清楚圣杯的样子,他还是相信亚当和夏娃的后代们会帮自己找到。

没有等太久,他便出发前往人间。

如果说被朋友背叛能给傻子带来一定的成长,那么对于史都比来说,最大的成长就是学会了自己找路。身处地狱边境,尽管通往人间的路比通往地狱的路要难找得多,但他还是找到了,正是但丁从黑暗森林进来的那条路。

穿过黑暗森林的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很快一个陌生的世界就进入了史都比的眼帘。

由于在地狱边境呆了太长时间,史都比差点忘了阳光是什么。一接触到神威一般的阳光,他便下意识地飞上前去瞻仰。可是飞到一半,他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开始犯蠢了。

他降落下来,没想到却刚好以天使的姿态落在了一个年轻人面前。

“天使!”年轻人大喊着,慌忙伏倒下来。

听到这一声称呼,史都比却有些恼火。

“我的样子像是天使吗?”他指指自己带着面具的脸。

年轻人抬起头,有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故作从容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对不起,认错人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跑,边跑边惊恐地高呼:“是恶魔啊!恶魔来了!”

这一声正合史都比心意,听得他偷笑不止。

“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年轻人越跑越远,途中却突然掉落了一本书。出于好奇,史都比便上前将其捡起来翻了翻。虽然文字看不懂,但书中的插画大概描述了故事内容。

一开始他只是想随手了解些人间的事,可是翻着翻着他却觉得画中内容似曾相识。于是他又飞去追上了年轻人。

看到“恶魔”这么快又追上了自己,年轻人吓得摔倒在地。这时他本应是绝望的,但是敏捷的反应力和虔诚的信仰却让他很快镇定了下来,随后誓死如归地喊出接下来的话:

“愿上帝保佑!死后我能进入天堂。”

听到这句话,史都比停了下来。虽然他十分厌恶人们对于上帝的信仰,但是人间毕竟是上帝创造的,更何况与亚当夏娃接触时,他还是个小神官。为了能够更顺利地打听问题,他决定不再恐吓这个可怜的年轻人。

他摘下面具,说道:“跟你开玩笑的,我就是你熟知的天使!”

年轻人看到史都比面具背后干净秀丽的脸,这才放下恐惧,虔诚地等待天使的提问。

“这上面画的都是谁?”史都比就势问道。

“回禀尊贵的天使大人!这画中三位,摆渡的妖怪是使者喀戎,而船上的人,年轻的是伟大的诗人但丁,年长的则是他的先知及向导维吉尔。”

史都比听到年轻人与他心中预想的一致,便又问道:“你看的这本书就是但丁写的《神曲》吧!”

年轻人兴奋得点头称是,他天真地以为诚实的回答将获得眼前的大天使的褒奖。

“那我再问你,《神曲》之中可曾提到过大天使史都比或撒旦之子史都比吗?”

年轻人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书中内容如实告知。

史都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将书还给了年轻人。

“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史都比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年轻人不解,急忙抱书上前。

“尊贵的天使大人,我保证我对您如同对上帝一样诚实!请问是什么事困扰了您?”

史都比又叹了口气,随后停步伸出了右手。

“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我一看到《神曲》就有点手痒。”

年轻人眼神一亮。

“你是想通读这部神作嘛?”

史都比斜视着年轻人,轻轻一笑,随即便是一拳,直将年轻人打昏在地。

“不是想看书,是想打人!”

他将《神曲》重新拾起,随后一直翻阅,虽然已经得知自己并不在其中,但有个人他还是想再见一见。很快他就在地狱篇最终章找到了那个人。他掏出刚刚收起撒旦面具,仔细对比后,随后豪不留情地将书撕烂。

“还是我的面具更像撒旦,凡人根本不了解撒旦真正的样子。”

说罢,他重新戴上面具,任由《神曲》的碎片散落在年轻人身边,然后离去。

在飞跃几座城市之后,史都比发现人间比他想的大得多,想要找到圣杯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经过多次像上次一样的遭遇,他认为无论以天使的形态还是以恶魔的面目出现在人面前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在平时就将翅膀收了起来,装成人类的样子混入其中。

在这期间,他对人类的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起初他只是想找找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出现在任何文献古籍之中,后来渐渐将学习当作了寻找圣杯空隙的消遣。

就这样过了大约十年时间,他始终没能在任何地方找到关于自己存在过的蛛丝马迹。不过幸运的是,他打听到了圣杯的消息。

据说有一个公开的拍卖会,正要拍卖当时世界上最贵重的文物及作品。其中就包括一个刚从不列颠某个神秘古墓中挖掘出的破杯子。

人们一致认为那就是传说中的圣杯,然而盗墓者并不知道圣杯的使用方法,就决定将其高价拍卖。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当时居然还有一样东西的呼声与圣杯相差无几,是一副名叫《蒙娜丽莎》的画。

史都比如期抵达拍卖会现场,随后便耐心等待着一件件拍卖品的出现。他原本以为除了圣杯他不会对拍卖会任何其他东西感兴趣。但是他错了——

《蒙娜丽莎》率先圣杯一步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在揭开画布前,传世之画的作者做了一份简短的说明。

“正如你们都已经知道的,我是达芬奇。十年前,当我还年轻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天使。当时他没有说明为什么就朝我脑袋揍了一拳,却让我在昏睡中见到了圣母玛利亚。醒来时,我发现《神曲》已经被撕碎在我身旁。当时我就顿悟了,是圣母派使者唤醒我,让我不要选择模仿。我的使命是创作!”

作者脸上洋溢着自豪之情。

“感谢那位天使大人给我的灵感,让我有幸将《蒙娜丽莎》带到这世界上来!”

他说着,亲自将画布揭开。就好像圣母现世一般,《蒙娜丽莎》的微笑瞬间融化了拍卖会场上的所有人。

史都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伦狄娅。”

超越千年的重逢,一生追逐的的那个人,竟一言不发地端庄在画框之中。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干了,可是当这个人出现在眼前时,却还是让激动润湿了眼眶。

他急不可耐地想要靠近他心中所爱,可是自从下定决心寻找圣杯以来,一路上锻炼出来的理性和与生俱来的忍耐力却好似两只无形的钳子卡住了他身躯。

“冷静一下,圣杯还在后面!”

他心中默念。可手心因紧张渗出的汗水都已经到滴到地上。

就这样,他强忍着冲动,眼睁睁看到《蒙娜丽莎》被人拍走。

也许这个决定会让他再也见不到特伦狄娅,但他必须忍耐。

幸运的是,很快圣杯就出现了。就在它出现的一刹那,史都比便不顾一切冲了上去,一把将圣杯收入怀中。

就当所有人意识到他是个强盗,准备围堵时,史都比又突然张开大天使翅膀,帅气而又神圣地宣布:“我是撒旦之子史都比!圣杯由我来接收!”

顷刻间,这双如假包换的天使翅膀加上史都比豪气的宣言让全场都肃静了下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会场保安以及参与拍卖的人无不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此时应该跪拜还是装作没听到。

却在此时,一个剧烈的枪声打破了僵局。

史都比的脸上划过一丝血丝,面具掉了下来。

“你管这可笑的面具叫撒旦?”

一个身着黑色西服,身材修长的人出现在拍卖会门口,他将手中手枪枪口朝上,轻轻吹去了从中冒出的轻烟。

众人将目光移来,不少人惊叫了起来——

“那是传说中意大利黑手党排名第一的彭格列家族的杀手里波恩!”

史都比怎么也没想到,不论自己是天使还是恶魔,现在吸引力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凡人杀手。

黑衣男子轻笑一声,拿枪指着天使形态的史都比。

“我猜连那翅膀也是假的吧!如果你能飞起来,我就让你离开。”

史都比见来者不善,便如他所说,拽起圣杯就向里波恩所在的门口飞去。

这一天使身姿引来众人一阵惊呼。可唯独杀手里波恩丝毫不为所动。

“我只让你飞走,可没让你带走圣杯!”

说着他便准备扳动手枪。

此时的史都比直冲着里波恩而来,几乎不可能躲掉后者的子弹。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幕都被《蒙娜丽莎》的作者达芬奇全部看在眼里,他飞身一跃抓住了里波恩的手,让这一发极度危险的子弹恰巧偏过史都比的脖子。

“他就是我说的尊贵的大天使!你不能伤他!”

抓住这个机会,史都比顺利飞逃出会场。可是当他掠过达芬奇时,却突然意识到还有一样东西要拿。便在空中回旋了一周,又疾速地折回会场。

正如他一开始计划的,他径直冲向不久前拍下《蒙娜丽莎》的富人,将画一把夺过。

却在此时,两发致命的子弹抓住了史都比夺画的瞬间,直接嵌入了他的双翼,将他击倒在地。

“我里波恩眼中可没有天使。”

杀手里波恩推开达芬奇,准备在受伤的史都比身上再补上两枪。可谁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位身手矫健,杀伐果决的杀手,突然间身体就缩小了——他变成了婴儿,而他那恐怖的手枪也变成了奶嘴。

“可恶!竟在在这个时候时间到了!”

里波恩气愤地大叫,将奶嘴狠狠摔在地上。

“你们快给我上!只要能获得圣杯,我就能解除诅咒了!”

虽然人变成了婴儿,他却被一旁性感的女秘书抱起,趾高气扬地指挥起来。

史都比见了这一幕,知道正是逃跑的好机会,便又吃力地挥起翅膀向门外再度冲刺。

虽然他已身负重伤,但是在达芬奇的策应下还是成功突破了阻拦,并甩掉了里波恩手下的喽啰们。

就这样,他带着圣杯与《蒙娜丽莎》逃出了拍卖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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