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热闹的气氛逐渐开始减退,桌上陆续有人点起了烟。
崔宇浦也燃起了一支香烟,随之靠在了椅背上,舒服的突出了一行烟圈。
“你们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特……”
话刚出口,闫柳依的右手搭在了他左手上,崔宇浦立刻停下了说话,微微瞥了闫柳依一眼,不再出声。
闫柳依顺势拿过了他手中的一只Zippo,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浦爷,最近你可真是忙的不轻啊!”门边的一个座位发出了一个声音,一个穿着商务休闲装,三十出头的年纪的人说:“咱们西城这边的生意你是越做越大,可得想着给兄弟们六个饭碗啊,哈哈……”
桌上随之有人开始吹捧起崔宇浦的生意,崔宇浦附和的笑声也十分夸张的大声起来。
众人手上的香烟逐渐变短,酒杯再一次被倒满,桌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热闹的气氛。
……
不知什么时候了,众人开始一个个离席,崔宇浦只是座在座位上微笑着目送他们走,并不起身相送。最后只剩下了崔宇浦和闫柳依。
两人各自拿起了烟,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
听到陆续想起了启动车辆的声音,并伴随着声音越来越远,整个巨大的车间也回归了一片宁静。崔宇浦抽着烟,盯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桌面,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闫柳依看了看他,也盯着眼前乱七八糟的餐桌,试图找到崔宇浦视线的焦点在哪里,但是她没有找到。
安静了一会儿,崔宇浦把手里的烟按到了自己刚才喝茶的茶杯里熄灭,起身走了出去,门外刚刚在给他们拿衣服的年轻人在门外等着了,胳膊上搭着崔宇浦和闫柳依的外套。
崔宇浦并没有说话,拿起了两件外套,一起扔给了闫柳依,冲那个年轻人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
“那我把凯雷德给您留下了。”年轻人说着话,谄笑着转身走开了。
崔宇浦没再说话,车间里的灯非常的亮眼。他走向了篮球场,重重的脚步声从车间各个角落反射回来形成很大的回声,进入到闫柳依的耳朵。崔宇浦从围栏上的一个小门钻了进去,闫柳依抱着两个人的外套也跟了进去。
之所以说钻,是因为围栏上的门,相比于崔宇浦2米左右的身高来说的确小了些,崔宇浦进门时还要刻意低一下头。
崔宇浦拿起了身旁架子上的一个篮球,从边线外就出手投了个篮,篮球砸在了篮筐上,当的一声,非常响。篮球接近着从篮筐上弹了回来,又弹向了崔宇浦,他拿过球,运球冲向篮筐,双手扣篮,把球砸进了篮筐,随后又狠狠的拉了一下篮筐,把整个篮球架拉动的重重的摆动了一下,钢铁砸在地面的上金属声,再次让整个巨大的车间都充满了回声。
闫柳依就这样抱着衣服,在场边看着。这个场景,让她想起大学时代,她就是这样无数次看着他们几个在球场上打球的时候的样子。
崔宇浦再次捡起球,然后在手里熟练的运着球,球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在整个车间里回荡,眼光投向了闫柳依这边。
“他失踪了,你知道吗?”声音仿佛被篮球砸在地面的发出的声音掩盖,让闫柳依自己都听不太清楚自己说的话。
崔宇浦仿佛也没听到。
闫柳依不再说话,走到了场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崔宇浦又连续投了几个篮,这次篮球纷纷应声入框。“别看我一直打中锋,老刘平时天天让我练力量,但是我投篮还不是一样这么准。”崔宇浦冲着闫柳依说,“我天生手感就柔和,投篮就是准,老刘还假模假式的纠正我投篮动作,就是什么用都没管。上了场,力量,投篮,哪样咱也没吃过亏,老刘再烦我,这些年也得一直让我打首发。”
这次轮到闫柳依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玩着手机。
就这样玩了一会儿篮球。最后,崔宇浦重重的把球砸向地面,篮球反弹起来了很高很高。
崔宇浦径直走向小门,钻出篮球场,闫柳依起身跟上。
走出篮球场,走向车间的大门,他们走向的是车间的南大门,而闫柳依傍晚进入这个车间的时候,走的是车间的北大门。南大门缓缓打开了,眼前是一片停车场,此时的停车场已经空了,南大门右手边是刚刚年轻人留给崔宇浦的凯雷德。
两人一先一后从车两边上了车,闫柳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闫柳依望向了崔宇浦一眼,“他失踪了,警察来找过我,你知道吗?”
“据我所知,失踪了不止一个人吧?”崔宇浦这次没有假装听不到,“你指的是哪个?”
“你还知道多少?”
“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崔宇浦听完这话,郑重其事的看了闫柳依一眼,皱了皱眉,也就不再说话了。
车缓缓行驶到一个小区门口,崔宇浦按下了解锁键,解锁了车门。闫柳依却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去你家住。”闫柳依说,崔宇浦随即发动起了车,开走了。
这辆凯雷德平稳的行驶在主路上,崔宇浦低头看了一下时间,夜里2点钟了。他转头望向右边,有一家银行,卷帘门紧闭着,只有ATM小屋里的灯还亮着。银行前的停车场地上此时空无一人,他紧接着转弯把车开到了这个停车场上。
崔宇浦和闫柳依从左右两边下了车,又打开了后边的车门上了车。
车的后座上很宽敞,虽然崔宇浦占用了巨大的空间,闫柳依一米六五的身高,还是能够很舒展的半仰坐在后边。崔宇浦转向了她,同时右手伸向了她的后脖颈,崔宇浦的手巨大无比,但不算粗糙,他的手几乎包裹住了闫柳依的半个头,拇指和中指同时轻轻揉着闫柳依的耳朵后边,这让闫柳依的身体一阵酥软,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倒向了崔宇浦。
闫柳依把头倚放在了崔宇浦的胸口上,崔宇浦看了看她,低下头,在闫柳依头顶上轻轻啄了一下。
沉默,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又或者,两个人都有点累了,进入到了一种半睡半醒的休眠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闫柳依突然醒了一下,扭了扭身体,把头枕在了崔宇浦的肚子上,接着高高的举起自己的两条腿,开始脱自己的打底裤,“穿这个真是别扭。”她说,此时车里被她搞的一下子显得有点挤,闫柳依挣扎着脱掉了打底裤,又拽过了崔宇浦的一条胳膊,抱在怀里,摆出了一副准备睡觉的架势了。
崔宇浦的胳膊先是抽动了一下,但是没抽出来。
“你到底想干嘛?”崔宇浦开始主动说话了。
“没事啊,睡觉!”
“你说就行了。”崔宇浦装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回家睡去!”闫柳依起身要开车门,却被崔宇浦一把拽回到了身边。
“我跟你说正事!”这次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闫柳依却一动不动赖在他身上,仿佛是闹起了沉默,呼吸都不断的加重,吹到了崔宇浦的脸上。
突然,闫柳依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右手快速的伸向崔宇浦,一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失踪这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闫柳依很生气的瞪着崔宇浦,即使此时几乎没什么灯光,但是崔宇浦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声色俱厉。
崔宇浦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马路上突然驶过了几辆车,把他的脸微微照亮了一点,也让他看清了闫柳依此时的表情,闫柳依还是严肃的瞪着她,崔宇浦深深叹出了一口气。
“我说有关系吧,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崔宇浦说,“说没关系呢,他的什么事和我脱离过关系呢?”
“少放……”闫柳依意识到了自己差点说粗话,好在及时打住了。
“哈哈,好久没听你骂街了啊!”崔宇浦笑了:“我可正经的有些日子没听你骂街了,小学姐?”
“我知道那样不对,但你不能做的太过分!”
“我怎么做都不算过分!”崔宇浦压低了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随后把头转向了窗外,虽然窗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那你说吧,你想把他怎么样?”
“我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做。”说完,崔宇浦转身打开了车门,下车走向了驾驶座。
等到车发动了起来,闫柳依还在车的后座上。突然,闫柳依呛了一声,不只是笑了一下,还是想哭忍住了,随后她把手从后座伸向了崔宇浦,捏住了崔宇浦的一只耳朵。
“你先别开车。”
“哎~哎~哎!学姐,你要干嘛?”崔宇浦被这下突如其来的拧耳朵,弄得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三个人失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