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为之。”少女的话语在干尸的耳边回荡。
众人来不及放松下来，便昏昏睡去，想跟上大哥的于莽和白果也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修士脸上的血泪消失了，连干尸都活了过来。
他们的这段记忆已经被少女删除了，但这种感觉，会一直跟随他们。
“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的?”少女坐在道校的台阶上，皱着眉头看向石头。
“这是师姐的法器，师姐应当比我更清楚。”石头回以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澄清明亮的眼睛望向少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少女一时语塞，又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道校的学员?”
“大概是因为第一眼看见师姐，就觉得师姐一定是一个善良可爱的人。”石头笑道。
“可爱?不许用这个词形容我。”少女冷声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但是，师姐真的很可爱。但师姐既然不想听到这个词，师弟便不再提。”石头淡笑着看向少女。
“...你的师父是道校里的哪个老怪物?”少女转移话题道。
“青岩峰的老者。”
“小师弟叫什么名字?”旗袍少女问道。
看来还是同门亲师弟。
亏得她之前还信了老头的鬼话，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个师弟了。
“可以请教师姐的名字吗？”石头道。
“闻人雉。”
“师姐的名字很好听啊!”
“为什么从你体内感受不到一丝灵力?”闻人雉皱眉道。
“我的天赋值为1。”石头淡然道。
“师姐不信。”闻人雉望着石头，不由得笑了。
一直以来，由于能看到别人心底的恐惧，还没有人敢和她这样平常地聊天。
她厌恶于修士心底的仇恨种子，渐渐失去了交际的兴趣，整日独来独往。
心魔往往伴随着极端的报复思想，甚至有些重口。这过程，无异于静静地看着面前爬过了一条蛆。
被她看过心魔的人，无法成为她的朋友。
因为听到Ta的声音，她会吐。
这个小师弟，倒是第一个比她弱，却没有被她看到心魔的人。
她暂时不反感与他交流。
她很少笑，此时，她的笑容很温柔。
“请问师姐的天赋值是?”石头淡然道。
“七零零零。”闻人雉笑道。
“我的天赋值是师姐的百分之零点零一四，从现在起，我会朝着师姐的方向好好努力。”石头认真道。
“为什么要努力?”闻人雉看着面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笑着问道。
“让贫者果腹，人人皆可修道。”石头坚定道。
哦?想要成为下一个上宫书白么?
有梦，未尝不好。
至少，活下去的勇气是有了。
她可不信，这个精明的老头会收一个天赋值为零的徒弟。
这个看起来略显天真的少年，天赋值说不定远在她之上。
但他不可能是第二个上宫书白。
因为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上宫书白了。
上宫书白所创的盛世，曾诞生了无数的天骄，曾一时使其他境陷入危急时期。
如果他没有离去，无名境恐怕早就成为了可令其它境成为仆从境的最强境。
当上宫盟主一死，无名境举境悲痛七日。盛世缔造者的离去，无疑是引起了群众恐慌。
新人的上台，使得上宫书白的一切努力作废，各境局势稳定下来。
“说实话，我认为你在做梦。”闻人雉看向石头，认真道。
她不想说出善意的谎言。
“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想象能加入道校，这是一个实现梦想的契机。我从未有过取代上宫盟主的想法。”石头连忙解释道。
“我想有能力，去保护身边的人，守护任人宰割的底层百姓。”石头的眼中透出光芒，非常明亮。
“就凭你?”闻人雉毫不留情地揭露道，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想要有话语权，修为必须凌驾在所有人之上。只要你足够的实力，自然就有提条件的可能。”
“光明所在之地，黑暗无处不在。道校的资源不是用来培养绚烂一时，浪费空气的烟花。”
“这就是事实。如果你怨恨我，只能说明你骨子里就是个逃避者。”
正视事实往往比看似远大的理想要重要的多。
她并非是想嘲讽石头，相反却是想要点拨。
比起日后会遇到的迷茫与迷失，石头的道心还是不够坚固。
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他，对她来说，她倒是不介意其他修士先她一步。
只要有人站出来，结果都一样。
“师弟受教了!虽然现在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只要我的眼中还亮着希望的光，路就一定是正确的。”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石头的眼神中，光芒未减。
“扑哧”闻人雉不禁笑道，“怎么聊到这个话题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会来观战。”
“期待师姐的指正!”石头笑道，离开了。
闻人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勾，没有说话。
今年的新生，倒是有些不一样。
一眨眼的工夫，她便化作了光粒，消失了。
青岩峰一处寂静的小山谷。
“恭喜闻人师姐，喜提呆萌小师弟!”一少年修士坐在石凳上，放下手中的《我的逆天修炼道》卷二，望向归来的闻人雉。
正是假死的那位，小白。
此时，他的表情很是意味深长，像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千年发霉宅师姐，今日竟性感旗袍夜会纯情小师弟。
明日头条可有得写了!
“心魔……”闻人雉也懒得废话，直接道，眼看“镜”字就要脱口而出。
算你狠!
“师姐我错了!”小白咬咬牙，连忙陪笑道，可见其强烈的求生欲。
一时的低头无伤大雅，活着写出明日的头条才是关键。
“这个月的房租凑齐了吗？”闻人雉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他冷声道。
“还没，我……”少年修士欲要为自己开脱。
该死!怎么忘了这茬儿了?
说来话长，这青袍老者也真是穷出了新高度，腰包里一颗灵石都没有，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生存下去的。
至于这山里的房舍和产业，自然也都是她的。闻人雉无意为两位老人送终，他们欠下的费用自然是要一笔笔还清。
“打包，走人。”闻人雉打断道。
望着纹丝不动的少年修士，闻人雉笑着提醒道:“五分钟后，我会送你离开。”
送他离开?
少年修士浑身一颤，连忙从兜里摸出这周的房租递给闻人雉。
作为伤号，他暂时失去了抵抗的资格，只得任人宰割。
他可太清楚这个恶魔的嗜好--见谁都想杀。想到自己这条美好的生命可能会葬身在闻人雉手里，他就心疼不已。
多么帅气的一张脸，怎么能没了温度?
“不错啊，小子，会存私房钱了？”闻人雉收好钱，似笑非笑道。
看样子是想涨房租啊？!
白袍修士连忙道:“不不不，这些都是我毕生的积蓄……”
毕生?闻人雉不禁嘴角微抽。
就这水平，还来骗我?真当我是弱智?
“这样啊，房价该涨了。”闻人雉冷声道，径直离开了。
只剩下白衣修士呆愣在原地，悄怆幽邃，凄神寒骨，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也。
早知道就不该搭理这个恶魔!
所以说，明天的头条还写不写?
算了，再涨工资，我就只能去抢钱了!
第二日，清晨。
“我脸上怎么有血?”一修士站起身，察觉到脸上粘着什么，朝眼角摸去，不禁惊道。
“怎么回事……我也是!”应和声此起彼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