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整军已开始踏上征程。
华宁宇对陆韭儿的状况仍充满忧虑,于是不顾陆韭儿的反对,硬是将她按到了自己马上。
华宁宇并未多想,只是担心陆韭儿一人骑一匹马一个不小心会从马上掉下来。但此刻他们两人骑在同一匹马上,特别华宁宇为防陆韭儿掉落还将她圈在臂间,在士兵们看来两个男人如此亲近实在是有些奇怪。
陆韭儿亦察觉到了士兵们投来的奇异目光,忍不住说道:“华兄,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华宁宇到是一脸坦荡:“有什么不好的,我又没对你做非分的举动。”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你别再叫我‘华兄’了,被一个女人这样称呼总觉得怪怪的。”
陆韭儿愣愣回道:“那我要叫你什么?‘华将军’吗?”
“也不用这么生疏吧,好歹我们一直是朋友。你还是直接叫我“宁宇”吧。”
“好吧。”
路途遥远,这几日陆韭儿皆是从天刚亮就坐上华宁宇的马开始赶路,有时常常会在靠着华宁宇的胸膛就睡着了,到了天黑才被华宁宇抱下来。
虽然士兵们看得惊愕万分,甚至私下有了奇怪的传闻。但他们两人之间却十分坦然,只把这当做纯粹的友谊。
不过情况已是如此,华宁宇自然也无法仍像以前把陆韭儿当兄弟,而是把她当作女子格外照顾起来。冷了给她添衣,渴了给她端水。
比如此刻,整军在溪边暂歇,华宁宇就捧着刚打的水,蹲下身子递到正坐在石头上乘凉的陆韭儿面前。
陆韭儿心里很是感动,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打趣道:“华宁宇,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看上我了?”
一听此话,华宁宇当即通红着脸驳道:“呸!别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是看你伤重,可别死在我军营。未作战就死人大不吉利的事。”
陆韭儿看着华宁宇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忍不住掩起嘴偷笑起来。
华宁宇突感被陆韭儿调戏了,心里可不愿服输,于是反唇调戏道:“我喜欢的可是窈窕婀娜、温柔妩媚的女子,你看你身材干瘪、脾气暴躁,哪里能入得了我的眼。”
此话一出,陆韭儿额头青筋暴突直冒,随即对华宁宇胸口一顿猛捶。
此刻华宁宇终于清醒了,的确不能把这货当成女人看!
“本来还想把你当我妹妹照顾,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陆韭儿瞥瞥嘴:“我看你平时也没照顾过你妹妹啊!华小姐以前还跟我说过你老打趣她,说她是全京都最丑的姑娘,打马球也从来不让着她,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你知道什么呀!我那是看她长大了,不用人照顾了,才这么对她的。我娘死的早,我爹后来又忙于政务,我妹妹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说到这,华宁宇脑海里浮起华枝秀,嘴里不禁啐道:“没想到她最后竟嫁给了齐思睿那冷血无情、人模狗样的王八羔子!哎,我养的好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提到“齐思睿”三个字,陆韭儿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有所刺痛。但恍过神又想到这家伙竟敢如此辱骂当今天子,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嗖地一下用手捂住他的嘴巴,结果两个双双从石头上翻下,跌作一团。
此举又引得众士兵侧目,恐怕奇怪的传闻是不会停了。
经过半月的跋山涉水终于到达边境。
昭国的最西边是永州,永州再往外是崇山峻岭,其中最大的一座山叫雁归山,横亘在西厥和昭国之间。
之前两国曾有协议,昭国驻军在雁归山南边,西厥驻军在北面,两者井水不犯河水。而如今西厥军队私自破坏协议越过雁归山向昭国的驻军发动攻击。
由于之前毓王在军队里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自从毓王和齐思睿反目后军心开始不稳,导致西厥军队如破竹之势占领了大半个永州,昭国军队已被逼退至永州南边的庐城。而目前对方也面临一个粮草不足的问题,战事陷于胶着状况。
刚与前军统帅会到面,华宁宇便立即召集了所有将领商讨作战部署。
营帐里一时乌压压挤满了,算上各路校尉、统领等足足有三四十人,陆韭儿连个板凳都没挨上,只能与其他几个参领挤在营帐的一隅,听着那几个主要将领的讨论。
陆韭儿终于知道华宁宇说的“区区参领”的意思了,大概也就比营长好点。
华宁宇指着沙盘和布军图滔滔不绝地讲着,众人皆聚精会神地听着。言语间,看得出华宁宇对作战兵法十分纯熟,几个老资格的将领也纷纷点头,悉听他的安排。
没想到华宁宇认真起来和平日完全是两幅模样,陆韭儿简直不敢相信,不禁对他另眼看待起来。
商讨部署完已是深夜,随着人群纷纷散去,华宁宇终于注意到窝在角落昏昏欲睡的陆韭儿。
他轻脚走到陆韭儿身侧,悄悄用指尖一下戳向陆韭儿的额头。
陆韭儿猝不及防,猛然惊醒。睁眼就看到因恶作剧成功而一脸贼笑的华宁宇,她立刻撅起嘴,怒嗔道:“华宁宇你干嘛呀!”
“谁让你不好好听!”
陆韭儿急急辩驳道:“谁说我没有好好听啦!你讲的我都有听。是后来徐校尉在那絮絮叨叨我才打瞌睡的!”
华宁宇一脸狐疑。
“那你觉得我部署的怎么样?”
陆韭儿叹道:“简直都不像你了!你知道吗,你刚整个人浑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这还是华宁宇第一次被陆韭儿夸奖,听着这夸张的赞美之词心里满是得意,脸颊陡然浮起两片绯红,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像以往一样抬杠道:“这可是你第一次狗嘴里吐出象牙来了,不容易啊!”
“你敢说我是狗!”陆韭儿两手叉腰,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
华宁宇仍不怕死地吐吐舌头,孩童般幼稚地回嘴道:“你就是小狗,略略略。”说完便一溜烟逃出了营帐。
陆韭儿气得跳脚,立即追赶出去,俩人又似从前般打打闹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