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韭儿还有很多疑惑。
这么多年前的案子被突然翻出,而且证据确凿到敦妃根本无可辩驳。
难道毓王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只是隐瞒不报。这次敦妃陷害宁妃触及了他的底线,所以他才借此事报复?
当然陆韭儿虽有疑惑也不敢多干涉,毕竟这是皇室丑闻,事情过了快一个月了皇上都没有宣布敦妃的死讯,只是宣称敦妃染疾不便露面,此举恰恰说明皇上并不想让外界知道当年的真相。
虽然大臣不敢明面上讨论,但各自内心都有数,暗暗揣度着这次琪王这么久了还未回归朝堂应是受了其母的牵连了。
有几个世故圆滑的纷纷改投了阵营,成了齐思睿或毓王的支持者。
又平静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一切事情就这么在暗地里处理完了,但殊不知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切的礁流暗涌都在背后悄无声息地发生、密谋着。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群臣照旧上着早朝,几个老臣在朝上依旧慷慨激昂地辩论着。
陆韭儿眼下全是乌青,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想着求你们赶快辩论完好放我回去补个回笼觉吧!
昨日她又被福尔岱和华宁宇拉去喝酒直至深夜,喝完回来还被齐思睿逮个正着,被他一顿教训完已将近凌晨。
直到陆韭儿发誓保证不再和福尔岱华宁宇俩人喝酒,才勉强放过了她。
陆韭儿没睡满两个时辰又起来赶早朝,宿醉加少眠,她感觉整个人随时能瘫倒在地上。
等那些个老臣终于辩完了,陆韭儿一阵欣喜想说总算可以回去休息了。却不想宫门外一阵骚动,禁军首领王卢达冲了进来,急急禀明皇上:禁军里出了反贼,杀了宫门守卫私放琪王的军队进来,现大军已逼近大殿,相必不出几个时辰就能将大殿重重包围。
陆韭儿惊愕得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也就是说琪王谋逆了!!!
大臣们吓得手忙脚乱、惶惶不安。陆韭儿懊悔不已,恨自己不早听毓王的话辞官远离是非,现在好了说不定还得把小命搭上。
皇上和齐思睿毓王三人在短暂地震惊过后立即恢复了镇定。
据王卢达所说他现在手上人马不足三千,而对方琪王手上起码有一万,想要正面抵抗住显然不太可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救兵。
现在手上有兵权的只有华宁宇,在京的约有五千人都驻扎在城外。
毓王明面上有一些亲信和侍卫,登记在册的大约几百号人。但陆韭儿知道毓王私下养了不少亲兵,其中一部分就暗藏在城内,不知道他会不会让他们暴露出来,过来解这燃眉之急。
还有离京城最近的掌握兵权的人就是在通州的安乐侯齐伯茂。他那边至少有两万人,用来对抗琪王应该不成问题。
总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找救兵。
华宁宇,毓王,齐思睿纷纷自荐想要杀出重围去找救兵。
皇上忖度半晌,最终下达命令:“王卢达朕命你召集所有兵力助毓王璟王还有华将军杀出重围,保护他们去找援兵。”
王卢达略有迟疑:“若将兵力全部调走,那陛下的安危怎么办?”
皇上眉宇间的神情冰冷而威严,“我看齐思谦那小子还没胆量弑父!”
按皇上的部署:齐思睿、华宁宇、毓王兵分三路。齐思睿去找安乐侯求援,华宁宇和毓王分别调集自己的人马前来支援。
毓王和华宁宇武艺高强且有自己的人马陆韭儿并不担心,只是齐思睿没有以一挡十的武力也没有自己的势力,此去艰险陆韭儿实在不放心他,于是向皇上自荐陪齐思睿同去。
齐思睿神情复杂,他一方面欣喜于陆韭儿愿与他同生共死,另一方面又担心陆韭儿以身犯险恐有性命之忧。
毓王则对陆韭儿此举深感震惊,不自觉地紧锁眉头。他知道按陆韭儿的性子十分惜命,这时候肯定千方百计想着怎么保命才对,怎么会无缘无故以身犯险。
他心里是极不情愿陆韭儿冒险的,但又不能当众辩驳,况且皇上已经答应了陆韭儿的请求。
陆韭儿心虚地躲避着毓王向她投来的目光,不敢与毓王有任何眼神交流。
大战一触即发,王卢达把所有的兵力聚在一起,先派了一队人马从午门一路杀出。
由于璟王的人马分为十几队守在各个宫门口,导致兵力比较分散。当先遣部队从午门杀出后其他宫门的守卫就被分去支援,导致其他宫门的守卫就变得薄弱许多。于是王卢达以通往后山的清华门作为突破口,派集所有剩下的兵力将陆韭儿他们一行人团团护住,奋力冲杀出去。
此刻乌云低垂,天边刮起了萧瑟的北风。
一阵明刀明枪的厮杀之后,双方的兵力都已陨半。周遭堆积的士兵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血腥气弥散他们周围,如此悲寂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目前,对方阵前与他们对峙着的头领已疲惫不堪,陆韭儿瞄准时机朝他一剑砍去,谁知他仍有余力,一个腾空躲闪过了陆韭儿的剑锋,随即反手朝她砍去。
一米开外的齐思睿已意识到陆韭儿的危机,不禁大吼一声:“韭儿当心!”
手起刀落间齐思睿已奋不顾身的冲到陆韭儿身前,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挡去了那一刀。
霎时,如柱的鲜血从齐思睿背上喷涌而出。
陆韭儿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她能明显感到在齐思睿中刀的一瞬间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
她转身扶住受伤倒地的齐思睿,用手按压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
此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剩“嗡嗡”的耳鸣声,极度恐惧的感觉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泪水不自觉地从她眼眶里奔涌而出,一滴一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掉落在齐思睿苍白的脸上。
齐思睿还残留着一丝意识,他颤抖地伸出无力到苍白的手,轻轻替陆韭儿抚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了一句:“韭儿别怕。”语罢,手便垂落下来,随即失去了意识。
她蹲在地上紧抱着齐思睿的身体,一股剧烈的绞痛猛然袭上她的心头,这种钻心的痛楚立即蔓延到四肢百骸,使她在无力作出任何反抗。
她只能无助地向天祈求道:拜托,这一切赶快停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