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鸿蒙开辟以来,太极一分为二,万物渐次化生,道祖和佛祖功业圆满,整日便闲居在混沌太虚,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日子过的逍遥,但也颇为无趣。
这天,神鸟三足乌刚驮着太阳爬升,佛祖就出了般若殿,踏着莲花五彩云,前往太虚宫找道祖解乏。
道祖刚好正用神通窥探天地,大老远看见佛祖过来,马上收了神通,拿出一部太古奇书,摇头晃脑的诵念,一副清净自在的模样。
佛祖看到这阵势,知道道祖故意装充实。于是佛祖也不先开口,倒要看看道祖能够绷多久。
果然,没过半炷香的工夫,道祖便装不下去了,眼睛盯着佛祖的大手,饶有兴致地问道:“小佛,你手里藏了个什么东西,捂的严严实实的?”
“道兄莫怪,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佛祖张开手,露出一只呆头呆脑的小黄鸭,“我刚在来时的路上捡的,可爱吧?”
“嚯!这丑玩意儿,快拿开,辣眼睛!”道祖连连摆手,修长飘逸的白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
佛祖根本不听,左手托起小黄鸭,举到道祖鼻尖,右手合十,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道兄超脱三界,怎么能用美丑这么庸俗的词汇来评价万物生灵呢?”
“停停停!老道最烦你在耳边念经!”道祖马上妥协,又看了一眼小黄鸭,点了点头,“小佛,你还别说,这小东西属于耐看型。老道多看了两眼,觉得它也没那么丑了。”
道祖嘴上这样说,目光早游离了出去,又使出大神通,搜寻太虚宫的角角落落,希望找出点有趣的事情。
佛祖对小黄鸭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托在手里赏玩一番,突然问道:“道兄,我们该给这小生灵取个名字,你说叫什么好呢?”
道祖此刻没心思听佛祖说话,因为他用神通发现他的两个童儿正在偷吃金丹。其实,那两个童儿以前也经常偷吃,道祖早就知道,而且也默许了这种行为。道祖无聊炼了那么多金丹,吃又吃不完,扔了也浪费。但以前那两个童儿偷吃,每次都只吃一粒,还是很有原则的。这次倒好,一人竟吃了两粒!话说回来,一粒两粒的,倒不是吃不起,只是不能助长了他们的贪心,修道之人,最忌贪婪。
“哎呀……”道祖眉毛一挑。接下来他就该说“这还得了”了,每次道祖训斥那两个童儿,都是用这两句话开头。
没等道祖往下说,佛祖突然抚掌大笑:“哈哈!哈哈!道兄果然与我心意相通,我想的也是这个名字!以后,这个小生灵就叫做艾鸭了。”
道祖这才缓过神,收了神通,看着手舞足蹈的佛祖,纳闷问道:“什么艾鸭?怎么就心意相通了?老道说什么了?”
佛祖不管不顾,独自高兴了半天,突然又问道:“道兄,我看艾鸭没精打采的,一定是饿了,你这有没有吃的?”
“吃的?老道还想把你的艾鸭给炖了吃呢!”道祖愤愤说着,但看到佛祖慢慢准备合十的右手,害怕他又要念经,马上又改口说道,“别的没有,那里有些炼丹剩的残渣,要不你拿给艾鸭试试?”
“好嘞,道兄,我试试。”佛祖捧着艾鸭走到一堆金丹残渣旁,慢慢把艾鸭放下。
艾鸭这只小黄鸭可能真的饿坏了,不管面前的是什么,张开扁扁的嘴巴就开吃,不一会儿就把一堆金丹残渣吃了个精光。
吃完这些金丹残渣之后,艾鸭原本杳杳冥冥、昏昏默默的脑核突然被一道电光劈开,让它忽如睡醒、豁然开悟,猛然间有了意识,有了领悟和思考的本能,有了学习和进化的能力,具备了修炼成精的一切条件。
佛祖低着头,兴致勃勃地看艾鸭吞食金丹残渣;道祖则在心里打着草稿,谋划着待会该用怎样高深的语句来训斥那两个童儿。
没过太久,道祖组织好了语言,便想着赶紧打发佛祖回去,省的一会见了童儿再给忘了。
“小佛啊,你看最近我们也都很无聊,老道之前跟你说的事情安排的怎样了?”道祖问道。
佛祖头也不抬,反问道:“什么事情?”
道祖有些气恼:“小佛啊,你也太不拿老道说过的话当回事了吧!就是在凡界选个团队去西天取经的事情啊。找四个人组成个小队,路上给他们设计点磨难,弄几个小妖拦路,让他们斗智斗勇、打来打去,我俩好看着取乐啊!”
“道兄莫急,这事我记着呢。设计剧情,安排关卡,包括派哪个弟子下界,哪个小妖可以死,哪个小妖不能死,这些都需要时间啊,很伤脑子的。”佛祖一本正经地看着道祖,右手渐渐合十。
“那个天地所生的孙悟空,千万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可是主角。”道祖赶紧打消佛祖想要念经的势头,大声提醒。
佛祖叹口气:“哎,如是我闻!就这个猴子最难安排,既要让他受磨难,又要让他有成就感,还得时不时的让他彰显主角光环。难办喔!”
道祖刚想安慰佛祖两句,佛祖却马上又欢喜起来,拾起吃饱了的艾鸭,又赏玩了一会,脑中灵光乍现:“道兄啊,我看艾鸭慧根独具、灵性超拔,将来一定是个修炼的好苗子。我得给艾鸭也设计个什么剧情,容我想想。”
“别想了,老道都替你安排好了!”道祖开口说道,“就让它下界给老道的板角青牛当个小弟,端个茶、倒个水、提个鞋、巡个山什么的。等遇到孙悟空的时候,老道的青牛当然不能有事;但也要给孙悟空面子,就让那猴头把艾鸭打死吧。”
“这个嘛,似乎有些……”佛祖托腮沉思。
“别似乎了,就这样定了!”道祖说完,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待会训斥童儿的词儿,更急着赶佛祖走,于是催促道,“小佛啊,西天取经这事吧,主要还是你的功业,老道都帮你设计好一个剧情了,你是不是也得抓点紧,赶紧回去策划起来啊?”
佛祖淡然一笑:“哈!道兄啊,距离取经还有三千多年,急个什么来头呢?”
“嚯!三千年?你睡一觉就是五百年,你说急不急?”道祖白胡子一甩,白了佛祖一眼。
“哟,多谢道兄提醒!说到睡觉,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得赶紧再回去躺着了。我这几日偶感风寒,神农跟我说了,要多休息。道兄,告辞了!”
佛祖说完这些,又用两只大手捂住艾鸭,踏着莲花五彩云,飘飘然而去。
道祖气的跳脚,看着佛祖离去的身影,愤然大喊:“虚!你这身子骨也太虚了吧?老道这太虚宫干脆给你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