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李隆基有多么欣赏李龟年这个十岁孩子的政治智慧,那是不切实际的,他之所以拉拢这个孩子,是因为李龟年背后的那个家族。须知赵郡李氏,沿袭了这么多代,王侯将相辈出,其中积累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声誉,都是皇族最为看重的无形财富。
中国在魏晋时期有过许多政治贵族,几乎垄断了当时的政治权力,到了南北朝时期,曾经风光无限的东晋门阀世族们,随着东晋的灭亡,刘宋的兴起而逐渐衰败,王、庾、桓、谢这些贵姓也已经不复当年,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便是感慨豪门的衰落。当然,写这诗句的刘禹锡,要等到李隆基和李龟年都去世之后才出生。但中国贵族的黄金时代不会因此而结束,这时,一个新兴的贵族集团横空出世,一飞冲天,延续了中国贵族时代的寿命,并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这就是纵横中国近二百年的关陇军事贵族集团。他起源于代北武川,初建于关中,共创造出四个王朝,分别是西魏,北周,隋,唐,这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西魏时期受封的八位柱国大将军,史称“八柱国“,分别为:宇文泰,元欣,李虎(李渊祖父),李弼(李密曾祖父),赵贵,于谨,独孤信(宇文毓和杨坚岳父,李渊的外祖父),侯莫陈崇。八柱国和他们的子孙们缔造了君主专制社会的第三帝国(第一帝国为秦朝,第二帝国为汉-魏-晋-刘宋-萧齐-萧梁-陈,第三帝国为北魏-西魏-北周-隋-唐),将中国的封建社会推向了最高峰。
作为八柱国李虎的后世之孙,李渊成了唐朝的开国皇帝,李隆基作为皇族血脉,他们的发家史自然一清二楚。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也是一个有抱负的人,对于世家门阀这种重要的力量,当然想要极力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也是他为何亲自请来前御医孙济的弟子韩修前来替令狐家的丫头瞧病的原因,能够结实令狐家,也算是给他添加了政治筹码。
韩修不是一般的医者,因为他是孙济的弟子,孙济的祖父,便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他的《千金方》名扬天下,被誉为中药学重要著作。又经过三四代人的临床实践,韩修的医术可谓是在这个时代,是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一小撮。
李隆基为了请到这样一个医者,耗费的心血可想而知。李龟年却是不清楚其中的门道,他正在为抱上了李隆基的大腿而高兴,过不多久,他那愣头愣脑的弟弟李鹤年便一脸沮丧的前来向李隆基赔罪,说他询问过令狐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风前雪”那种茶该如何泡制。
心知肚明的李龟年没有点破,在一旁装聋作哑,李隆基淡然一笑,说道:“其实这种茶也普通,就是将头场雪的雪水经过纱布过滤,去除杂质,放入密封的瓦罐中沉淀,所需要的时间为十天,多了的话,水质容易变坏,少了的话,水又不够清澈。而这水需要用锡锅烧开,用雅山茶泡制,分为备茶、备水、生火煮水、调盐、投茶、育华、分茶、饮茶、洁器等九个步骤。泡好之后,茶香清淡,色泽纯正,好似微风吹雪的那种意境,所以叫它风前雪。我原以为令狐家人才辈出,不乏见多识广之辈,到底还是我大意了。鹤年,这不怪你,泡制这杯茶所需要的条件本就苛刻,是我异想天开了,如今都已是九月,去年头场雪的水哪里还能够使用,而今年的头场雪又还未降下。我的强人所难,你不会介意吧。”
李鹤年有些呆住了,从李隆基的话中,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好想骂人,可是他又不能对这个临淄王不敬,当下只得默不作声。李龟年看出了弟弟心情有些糟糕,开口道:“王爷,你喜欢喝茶的话,什么不好,偏偏是这种难办的茶,害得我阿弟整个人都有些痴了。依我看你应该赔偿他精神损失费,就三个铜钱吧,够他买一串糖葫芦了。”
“这是自然,我陪你们十二个铜钱,让你们每人买两串。”李隆基竟然真的摸出铜钱,递到李鹤年手中。李鹤年一愣,伸手接过,之前的怨气一下消散,他道了谢,对李龟年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觉得阿兄的智慧颇多。
李龟年又从衣袖中摸出筚篥,对李隆基说道:“殿下可懂得吹奏这筚篥?”
“羯鼓我倒是会一点,这筚篥没有研究过。”李隆基大方承认自己不会的事实。李龟年颇为失望,便在此时,令狐元超快步来到院子,说道:“殿下,韩大夫不愧是名医,经过他施诊,瑾儿原本淤堵的窍穴通畅了,眼下他正在配置一些吃药,老朽前来邀请殿下去雅舍一叙。”
他看了看李龟年两兄弟,李龟年福至心灵,识趣的说道:“阿公有重要事情要说,我们自然不便打扰。我在此吹奏筚篥,阿弟就给我指出有哪些缺陷,请您老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前去打扰。”
令狐元超点了点头,领着李隆基去了雅舍。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知道这一次李隆基耗费了巨大的心力,所以给他的回报必然要超过这一份价值,即便是令狐家的传世之宝,也可以送给他。
李龟年果然在院子里吹奏筚篥,让李鹤年坐在石凳上倾听,他尝试着用令狐浚交给他的方法,吹奏脑海中那一首曲子,渐渐进入了忘我状态。
曲子吹奏完毕,李鹤年打了一个哈欠,说阿兄你果然天才横溢,自行学会了吹奏。但李龟年并不满意,因为他自知好几个音吹错了,他让李鹤年再次倾听,直到他听那曲子不打瞌睡为止。
可怜的李鹤年就这样被迫倾听李龟年并不熟练的曲子,这种精神摧残不言而喻。在尝试了十遍之后,李龟年终于完整的吹奏出了那首曲子,不过时间节点不对,并不流畅,但李鹤年的表情,已经由无聊变成了有趣,看样子效果很明显。
李龟年在第十五遍的时候完整的吹奏出了那首曲子,再看李鹤年,已经手舞足蹈,随着那曲子舞动身形。这时候,李龟年接收到系统提示:玩家学会初级玄音盾技能,奖励十点魅力值。
李龟年在操作界面确定之后,发现接下来的一个技能叫:心之语。该技能恰好是恢复和治愈,李龟年不禁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