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鬼啊啊啊——”
于一片腾起的沙土中,雾间晓被熊猫君骑乘在身下,伴随着漆黑的吼叫声,像是要炸裂开似的紧握着拳头直冲雾间腹部。
大颗的粗糙的砂砾磨砂着体操服,包裹的肌肤能感受到来自地面的灼热干燥与凸起。这里是世界末的舞台,是与现实迥异的游戏场景,但这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亲密接触的雾间分辨不出这里同荒之助公园休息区的区别,画面、声音都是写实主义到近乎偏执,名为人的情绪也能透过角色激烈碰撞。这里是游戏,也是现实。
但游戏,有规则。无论是格斗游戏也好,角色扮演游戏也好,还是猜拳、家家酒也好,规则就是游戏的主体。或者说,规则就是游戏之神。
虽然是个残酷的游戏,但一定有更多的感情蕴含在这个世界里。被按在地面的雾间偏头注视着远方废墟,艳红的火焰飘摇中一切都仿佛不再真切。扑面而来的吼叫以及强烈的拳击都注入不可忽视的黑色.情感,但,结束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啊啊啊!!”
愤意的拳头停住了,如同冻结在空中,停在距离雾间晓些许的上方,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于是骇人的吼叫声,让大气都随之震动。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臂疯狂颤抖着但寸步不进,那个熊猫头套似乎要被愤怒的吼声掀翻起来。
浅色的光芒从熊猫君手臂往上蔓延,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淡化,一寸寸分解在这场光雨之中。
“我,我才不是什么路人熊猫。”
直到退场的最后,那个暴露在空气中的硕大的熊猫头套还是持续发出不甘的吼声。
原来如此。
“你不是路人熊猫。”
雾间晓转头直面熊猫君,开口道歉。对方是只会欺负新人的恶棍,是面对真人角色能下狠手的新人杀手,是只活在熊猫头套下的某个人。即便如此,无的感情的雾间晓依然要为自己的无礼恶毒致歉。轻易地否认一个人是不对的,追求自由的雾间是如此认为,只有这个信念穿过两个世界将彼此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对不起。”
将诚恳传达过去。
然后在一片向上逸散的微光中,熊猫君这个角色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纪末的舞台。
忽然,脑海中响起嗡鸣的音波,狠狠一震,是来自兔公主的异能力。雾间朝那边望去,兔公主也濒临消失只余下一对粉红色的兔耳发箍。是报复吧,毕竟对方可是Lv4的高等级脑加速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队友淘汰了。原来即使是妖精公主似的假想构体也会有怨气。如此想着,下一刻,兔公主也化为微粒散尽。
是雾间晓的胜利。
“哈哈哈,干得漂亮啊,新人。”人未到就先传来他的大笑声,随后骷髅头从远处跑来,伸手一把拉起雾间。
他“啪啪”地连续拍打着雾间的后背,借此表达自己的兴奋,从那个遍布裂纹的骷髅头盔下,传来清爽笑声也显示出他愉快的心情。
“是利用了两人三足的规则对吧?”
对,这是两人三足,是并行的两人共同来决定胜负的游戏。一方的实力强弱并不能决定什么,能笑到最后也不一定是实力最强的选手。雾间正是利用了这个规则,十米的绝对底线,出线者为负。
骷髅头激动地颤抖着身体,同时做出一个夸张的握拳动作,发出“诱导对方跨过边界真是个好点子”、“危险啊危险,差一点还以为是你被淘汰了呢”、“已经抓到兔女郎的弱点,正在准备反击”,念念有词地在四周踱步着。如前文所言,与骷髅外表不符,他其实是一个微表情丰富的男人。
雾间既不插话,也不吐槽。针对“合理运用规则,顺利淘汰兔公主二人”一事,结果已定雾间就不予评论。已往之事不留念,这正是雾间晓的个人信条。更何况,合理运用规则或者说游戏漏洞,对他来说绝非快意或值得夸耀之事。与之相反,雾间晓讨厌规则。
规则如框架,如囚牢,这正是束缚雾间晓的自由之敌。雾间晓从不适应规则,他喜欢无视规则或者习惯被规则无视。
所以雾间静静聆听着,面无表情地,这里可以称呼他为无情绪的空气人。但是,现在这里有一件事,是雾间想不明白也必须要搞清楚的——
“其实——”他停顿了一下,罕见地斟酌起用词,雾间抬手凝视着骷髅头,伸出手掌对着地面,斜向下比划出一条直线,说道,“刚才我已经是过界了。这条线就是十米的边界线。”
“哈?!”骷髅头发出不明所以的叫声。他低头呆呆注视着雾间的手掌,过界?十米?什么意思?
“是那个同组角色相差不能超过的十米距离线。”雾间静静地补充,这就是他的疑惑。本来的计划中是他踩在底线上,如同斗牛般挑衅熊猫君,引诱他主动超出绝对距离,可最后还是慢了一步,在冲撞中与熊猫君一同飞出了底线。如果说熊猫君淘汰的原因是距离超出十米,那他呢?
“新人,你可以肯定?不是眼花啦?”
“可以肯定。因为一直在关注地图的关系,那一瞬间,我确实有看到,你我之间提示的直线距离为11.2米。”雾间晓点点头,直视着骷髅头,将疑惑直击过去。
为什么雾间晓没有被淘汰?
骷髅头哑然地看着雾间。这种事情我怎么清楚,虽然很想这么回答,但是根本开不了口。这是个毫无常识的新人,前辈也是个怠惰的家伙,如果这种问题都回答不上来,那我岂不更是怠惰?
“因为其他人都被淘汰了,所以过线也无所谓。”骷髅头试着说出想法,然后就被他口中的新人偏着头,用仿佛“是这样吗?”的动作询问,逼迫他不得不改口,“这是不可能的,游戏胜出的情况下会受到系统的提示。”
嘶,这个问题还真是棘手。
骷髅头想了一会儿,便默默转身。
“想到什么了吗?”雾间在后面跟上。
“比起纠结这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转移,下一波地图刷新要来了。”
看着骷髅头从地面拉起他的机车,雾间不由联想起他双持机车如同重斧手的姿态,翻身骑坐在机车上的骷髅头就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猛地一拍后座。
“这可是我得意的搭档,炯炯丸。不要太小看了啊,新人。”
随着雾间跳上后座,轰轰轰轰,巨大轰鸣中,机车猛冲出去。
“还记得视野左侧的图标吧?点开它。”
顺着话语,雾间继续被中断的事情,抬手点击T字母图标。
“那就是死亡游戏的对战主界面了。可以浏览自己的状态和战绩,或者是整备持有物品。哦,你的手提包和夏季校服就被我转移在这里。”
在一片朦胧的蓝色光幕上,雾间晓发现了自己迷你头像以及一个背包样的图标,当他尝试去点击头像后,就跳转到一个列着详细人物信息的窗口上。
【名字小小新人】
【假想构体无色种】
【等级 Lv1】
【点数 99tp】
“按一下头像图标试试。应该能看见自己的角色基本信息吧?对战昵称、假想构体、等级以及加速点数这些都不重要,往下翻,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你的异能力。”
“呐,这个异能到底是什么?透明隐身、控制音波,是游戏角色的专属技能吗?而且,这个死亡游戏除了之是个对战游戏外,还有其他重大意义吗?是脑加速者?”边往下查找,雾间边提出疑问。
是了,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要为了所谓Time.Point拼个你死我活?这个游戏有那么重要吗?就为了脑加速者这样的称呼,原本互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就能互相伤害吗?
不可能的吧,难道就不会有其他选择吗?
所谓游戏,即使雾间晓并不喜欢,但也不该是这样的吧?
“哼,虽然戏弄了那个相当麻烦的新人杀手。但是啊,你果然是个从头到脚,连精神上都是个彻彻底底的新人。让前辈给你讲个清楚。”
“其实我的游戏昵称就是,小小新人。”
“哈哈哈,小小新人小小新人,不愧是系统自动赋予的,太贴切了吧。顺道一提,我的对战昵称是足立区机车帝王,你可以叫我机车帝,帝王我也不介意。”
足立区机车帝王,雾间咀嚼这个名字,不由想道:是机车帝王所以才骑机车摩托,还是因为乘骑机车所以才叫机车帝王呢?
“听好了新人。首先,我们脑加速者并不是为了游戏本身而被迫战斗的,正相反,是为了继续加速而选择不断战斗。是因为不得不这么做啊,这才是这个死亡游戏令人厌恶又喜爱的地方。你知道加速的另外一层含义吗?”
雾间晓不明白。
“是追赶,想要更向前——加速。”骷髅头的声音渐变成无力,语气像是机械一般的充满了虚无,“所谓的加速,不是让有才能的而是为了无能的人能够做到跟有才能的人相同的事情而不断加速。嘛,这种事情你只要亲身体验一次就明白了。”
“无论是我也好,兔女郎也好,甚至是新人杀手还有更多脑加速者,大家都是无能的人,无能的人才会有脑加速者适应性。新人,你的前辈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就把你丢进这个世界,也真是怠惰的不像样呢。”
这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雾间晓不明白。无能的人才会成为脑加速者?开玩笑吧。雾间不明白,所以他忍不住问出口。
“有无才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不,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此时,雾间察觉到骷髅头身体开始颤抖,似愤怒或其他。
但只有这件事雾间是不能认同。人有能力高下,但绝对没有有才或是无能之分。人是自由的,所以绝对不能被随意分类。不,联想起荒之助公园的胆小鬼,更正,万物都是自由的。
“不——”但是话语被仰面大吼打断。
“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要反抗?
“这里是茵蒂克丝啊!!”那是如同被封印般的禁忌话语。
这是一句雾间晓绝对不能理解的话。永远不能。
机车飞速从油桶旁边掠过,斜吹的火焰扫过雾间的手背,无的情绪。
在那之后,凝重的沉默就笼罩在二人之间。雾间晓理解不了他的愤怒,所以也不知如何缓解气氛。直到骷髅头主动开口——
“抱歉,新人。”他的声音换回清澈,是那种稍有轻佻的语气。
“说说你的异能吧。我的异能是控制系,能自如地控制炯炯丸。你的呢?”
雾间沉默以对。
“秘密保守主义?没关系,我没有恶意,大体介绍一下也好。”
“不——”雾间晓又开始无言地斟酌言辞,“其实是,找不到我的异能信息。下面连异能这个词条都没有。”
“骗人的吧。白色字体书写着异能,后面跟着能力名称。没找到吗?”
“没有啊。”雾间搜索着基本信息区,“异能”二字就没有出现,只在偏下的位置发现几个浅金色的连体小字,“天……天赋……不,是天性。……自由……之路……”
“新人,你在说什么?”
“没有异能,但是有一行小字【天性自由之路】,就是这样。”
“那不可能,天性什么的听都没听说过。”
“但是,真的——”
机车在轰然声中急停,横在路边,骷髅头只脚踏地,回过头来。
“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异能如同对战昵称是由系统设计命名的,但不如说异能是脑加速者自然觉醒的。——新人,你应该做过一个非常长、非常可怕的梦吧?”
“真是的,为什么连这点都要我来说明,让你前辈负起责任来啊。”
“差不多。”
虽然记不起内容但那确实是一个时间概念极其模糊的梦。雾间歪了歪头,轻轻敲了下摩托头盔,依然没有记忆。
“那是你的深层意识在起作用。因为意识要被加速的缘故,将持有者的欲望、恐惧以及观念全部无限扩大,这些东西粉碎、过滤、再塑,以此为基础就形成了脑加速者的假想构体与异能。”
“深层意识里的欲望与恐惧?”嘴里喃喃着,雾间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
是与现实里别无二致的假想构体,连校服和手提包都得以真实重现。这就是他的欲望与恐惧的体现?不对吧。
“所以明白了吧,异能就是脑加速者本身,是不用任何人传授,自然就能使用的东西。倒不如说,是仿佛呼吸那样自然,就好像一觉醒来身体二次发育一样。”
雾间摇头又点头。
因为无的感情的雾间晓一无所有。他既无欲望也无恐惧,那么名为「异能」的容器里面就是空白。他所求之物也不过是自由,是即使神明存在也想要交流的无形之物。更何况“人是自由的”这种想法绝非欲望,他从不怀疑也不强求,简直就像是他的天性一样。
哦,所以才是【天性自由之路】,雾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无视一切规则。然后这样的想法就自然浮现出来了。
雾间晓的能力,既非异能、魔法或是体术等诸多神秘之力,实是天性所致,拥有着不受任何事物拘束无视一切规则的无形之物。
是一无所有,也是拥有一切。
「天性自由之路」。
雾间抬起右手手背,一个发光的印记在若隐若现。
“啧——真是个麻烦的新人。”骷髅头拍拍巨大机车车把,“那假想构体呢?假想构体是对战的基础,是读取持有者的劣等感的具现化,也是与异能相反的载体。你还不明白吗,只有假想构体而没有异能是绝对不可能的。”
将持有者的恐惧、欲望以及强迫观念全部粉碎、过滤,沉淀的事物重铸成假想构体,悬浮的理想则构成异能。异能与假想构体,意识加速形成的两面性副产物,正是脑加速者的标志。
“无色种,假想构体无色种,这是什么意思?”
骷髅头没有应和,搭在车把上的食指悬停在空中。
“你真的没有异能?”只是反问了一句。
“真的。”
“哦,没办法了,偶尔也可能会有你这种新人吧。”
耸了耸肩,骷髅头背对着雾间摊开双手,表示至此他也无能为力。很快他就双手一擦车把,机车再度轰鸣起来。
但是他立即停了下来。雾间察觉到他身体瞬间紧绷,高度戒备的状态。
“噫,不行不行——”
突然传来的声音,宛如被敲碎了的玻璃碴纷纷划过雾间脸庞。机车前面抱臂站着一个不知何时来到的人影。
事前没有任何征兆。
并不是一直说话所以分散了注意,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雾间观察着那人,心里想道。在一瞬间以前,确实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但是就在一眨眼的瞬间后,一个男人就站在那里,抱臂活动着足踝,并发出高调的讥笑声。
“你完全不行啊,暴走族。停在那里的机车只是小绵羊吧。”
那是一个戴着独角鬼面具的男人。
红色与黑色肆意涂鸦出一片完全不对称的可怖鬼面。上半身还勉强算是正常范围内的服装,但是从腰部以下都是坚硬的外骨骼装甲,如同蓬起的肌肉纤维似的,夸张的程度就是大块大块凝固了的火山熔岩。
蹬着暗红色战靴的足部在地面碾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锐利的气势。
“哦,我竟然忘了,它还有个可爱的名字,是叫囧、囧、丸吧。”
缓慢的挑衅言语就像是钝刀刮过脸皮。
“你——”
然而就在骷髅头话出口的瞬间,眼前猛然一道红光闪烁,就如同巨大的镭射光线闪过,紧接着伴随空气撕裂的声响,骷髅头消失了,倏地飞起撞进道路一侧的废墟里。
周遭的空气被侧踢一扫而空,回旋的劲风带动着雾间身体,让他失衡。下一秒,独角鬼就站在雾间身旁,伸手按住雾间肩膀,前倾着身体压迫过来。
自己现在还在这里,是因为这个男人故意留手——思绪现在才来得及理解到这一点。就是这种让人完全没有真实感的速度。
速度不可思议到如同瞬闪一般,恐怕就是这个人的异能力。
“噫——小鬼小鬼,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汇啊。告诉我你的假想构体真的是无色种?”
雾间晓只是无声地抬头望着他。
不想说。他表达这样的情感。
然后他就遭到了一记沉重的肘击。伴随着冲击呻吟声从喉咙中挤出,雾间跌下机车,背部碰撞到灼热的地面。视野还在摇晃时,雾间又被他拽着体操服衣领,从地面扯了起来。
相比于初中一年生的雾间晓,两人身高差距至少在二十厘米,雾间被提在半空中,脚尖都不能着地。
“小鬼头,好好听人讲话啊。”
独角鬼攥着衣领,左右扇动雾间的摩托头盔。
“我才不管你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想体验下手臂骨折的感觉吗?回答我,无色种,是还是不是?”
身体被拉近,面具的额前独角抵在雾间的头盔上。
雾间凝视着这个鬼面具,从这个一黑一红狭长的面具眼缝底下迸射出强烈的冷光。
他是认真的。那是雾间不喜欢的掠夺者的眼神。所以他拒绝回答。
也正在此时,忽然,视野内一片恍惚,各种色彩迅速褪去,现实远去,出现一个透明色的世界。在简单的只有透明线条的空白世界里,静止的色彩又开始跳动,线条如同编织般交织又离散,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图景——
一截刀尖没过独角面具的胸膛,持刀的背影是个面容模糊但是有着樱花色直长发的少女。
随后图景片片破碎,色彩回归,景物复位,一切依旧,就好像那一瞬间雾间幻视了一样。
但是一个极其古怪的想法,蓦然在雾间脑海中萌发扎根。
这个人会死,死在一个樱花色直长发的少女手上。
这是不可避免且必将降临的未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雾间晓不明白,并在心里反思。
“拒绝回答是吧,很好。”独角鬼面具下呵地发出一声冷笑,然后手掌一松,雾间就掉落到地面。他俯视着雾间晓,狭缝深处亮起碾压似的目光。
起风了。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干燥的风,风中送来些许奇异的清香。
真是个奇妙的世界。雾间晓甚至如此心想。
然而,在雾间晓倒地倾斜的视线内,那一片橘红色如红莲摇曳的火焰背景中,突兀地多出了一个少女的背影。
是一个有着樱花色直长发的少女。
下一刻,一截刀尖没过独角鬼的胸膛。
无声无息间,独角鬼化作漫天光芒散尽。
雾间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少女突兀到来出现在停滞的时间里,又刹那离开如只在四月的樱花。
无的感情的雾间晓陷入了呆滞。
「两人三足十人大混战,到此结束。胜出者,小小新人,足立区机车帝王……」
不知何时,骷髅头来到雾间身前,一把将他拉起。
“这就结束了?”他问。
“我不知道。”雾间答。
你若问我,我也不晓。
我只记得,一个有着樱花色直长发少女的背影。
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