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广东的,我妈是广西的,我在海南出生。他们是怎么来到海南的,也就是海南大开发的时候,他们不是来盖楼,只是来开荒,不然直到现在我们也不会还住在山里。刚来的时候所有种植的粮食还都要上交公社,那时候父亲还是个医生,母母就做些杂活,爷爷是个农民,爷爷膝下有5个孩子,那个年代怎么养活的爷爷有说过,都是吃木薯粉和地瓜粉长大的,生产的粮食要上交,只能捡地里剩下的。爷爷8岁开始当家,爷爷的父亲去了马来西亚工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寄过两次钱。直到我上大专时候,马来西亚亲人才找过来,爷爷的父亲在那边开枝散叶了,而且还是一大家族,不知道爷爷恨过他父亲没有,8岁啊,就再也没见过,而爷爷的母亲,一直在守活寡,一手带大爷爷。爷爷话不多,对我们最多的忠告是,多劳多得,勤劳就有得吃。一开始来海南就选择了农村种橡胶。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橡胶树。
父亲是个很努力的人,80年初能有个大专文凭还自学了医学,考上了县里的人民医院,住在县里生活算富裕,后来我出生了,我觉得他们都是特别疼爱我的,记忆小时候父亲总拿胡子扎我。但是我体弱多病,总需要打针,一喝奶上吐下泻,是真难养,过了有一年多,我弟出生了,那真的荣耀啊,儿子呀,一家人喜爱得不得了,以至于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什么坎,总有人帮,是希望也是宝。再过一年我妹出生,她的出生是个意外,在我们这过的最糟心的就是她,刚开始父亲不想要,母亲坚持下来了,以至于,父亲的工作由县医生被发配到了农村,还是个苗族,从此我们一家的命运就跟大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们住在了用茅草盖的房子,还好父亲从小就有一门手艺,木工。会自己盖房子,土胚房,做床,椅子凳子沙发。住得很偏僻。海南的中部山区,到现在都不见得发展起来的琼中某个村。母亲很幸苦,要带我们三个娃,记忆里父亲去给人看病了,我们四周都是山,离其他邻居有很长一段距离。有一回远远看见有个疯子走来,我们在收花生,花生都不要了,母亲带着我们赶紧躲屋子里,大气不敢吱一声,那人在我们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带了点花生走了。
苗村里的人还算友善,经常会帮助我们,他们还穿着传统服饰,传统的生活方式。我父亲经常去给他们看病,但是农村里没钱看病,他们经常拿着菠萝,菠萝蜜,五色粽,大米来换,每次路过我们家都要用海南话大喊一声:我们的医生。到最后父亲也没有钱买药了,那怎么办呢,还得给人看病,最后只能上山抓草药,这也很不现实。最后,只能种地了。
退医还耕,从此就失去了这门好职业。
小时候父母总用担子挑着我们上山下地。
后来我们搬出来了,搬回到爷爷身边。以至于到现在我弟媳来到我们家,听了我们的故事一个劲的感慨,幸好搬出来了,不然日子都过得不如现在。
但搬出来后也还是在村里,一直住到现在了,这一个村还算富裕些,但也是四面环山,只是路比较平坦。东西都能卖上价格。
我母亲是比较勤快的人,我外公是地主,从小我妈就生活很好,但是她就嫁给了一无所有的我爸,改善了我爸的生活,小时候家里什么都种,每天早出晚归,也许经历过不容易所以每一个有收获的机会都特别珍惜。在国家实行分田到户,谁开荒谁种时,他们就大量的开荒。所以门前屋后都是橡胶。
小时候我经常跟着奶奶种香蕉,香蕉很容易种植,从老树分离出小苗,找个空地挖个坑就可以让他自由生长了,不需要太多管理,平地山坡山沟都可以种,我的中学生活费都是自己种香蕉挣的。后来奶奶走了,留给我的遗产是她种的那些香蕉。
20多年,我是见证这个村一点点的变化,从只有一排整整齐齐的瓦房,变成了不规则的每家每户都扩大了的带院子的房屋再到每家每户两层的小楼。从土路到水泥路,从热闹的村庄变成只有老人和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