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犹如丝绸一般,萦绕在群山之间。
黑木峰上,林钧全身放松,感受着晨曦的微光。
福至心灵,心随意动。
回忆起雾先生演练蛮牛炼骨拳时的细节,林钧有模有样地演练起整套拳法,将这套拳法多次演练的同时,有一道热气如丝线般在他体内游走,每出一拳,都发出霍霍的破空声。
随着他的动作越发娴熟,他心中涌起一种酣畅淋漓、一气呵成的快感。
……
转眼间,一个月的修行就过去了,林钧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进展如何。
石锁可以很直观地反映自身的实力,黑木峰的练武场,一千斤的石锁,林钧不费力气就能提起来。
一千五百斤的石锁,没有什么难度。
一千八百斤的石锁,依然是手到擒来。
两千斤的石锁,力有不逮,还差点火候。
每日练习蛮牛炼体拳的林钧进步明显,他的力量已经能够轻松提起一千八百斤的石锁,这也就意味着,他顺利跻身练血境一重巅峰。
练血境分为五重,第一重力达一鼎,以后每一重在此基础上增加一鼎之力。一鼎即一千斤。
练血第一重境界,练力壮血,力达一千斤,一鼎之力。
练血第二重境界,纳气长息,力达两千斤,二鼎之力。
练血第三重境界,血气凝珠,力达三千斤,三鼎之力。
练血第四重境界,血精淬体,力达四千斤,四鼎之力。
练血第五重境界,凝精聚元,力达五千斤,五鼎之力。
到达第五重,就可以凝精聚元,修炼血元之力。
林钧现在的修炼水准算是这一届学员里的翘楚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只有极少的学员超越林钧突破到了练血第二重境界,而大部分学员才刚刚跨入练血第一重境界的门槛。
天才修炼者不在此列,比如尉迟峰,他已经到达了练血第四重境界血精淬体的阶段。据说,这是门中长老怕他修炼速度过快、根基不稳,让其压制境界的结果,否则他能修炼得更快。
单就黑木峰而言,周雄是这一届杂役弟子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对于大多数杂役弟子来说,尉迟峰是传说中的人物,可望而不可即,他修炼速度的快慢跟自己毫无关系,只要管好自己就行。
周雄本来也这么认为,但有人告诉他,尉迟峰能修炼得快,只是因为他能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中,而不用耗费时间和精力在无用的砍柴任务上!
周雄深以为然。
刁轩知道周雄实力非凡,将来肯定能飞黄腾达,所以早早地傍上了这条大腿,每天就跟在周雄后面拍马屁,周雄虽然内心鄙夷这样的行为,但是被恭维得非常舒服,也就不予理会。
于是,私下里刁轩俨然成为了周雄的代言人,他纠集了几个修行速度较慢、没什么背景的杂役弟子,想给他们开开窍:
“雄哥好歹是四脉中品的资质,跟尉迟峰是不能比,但跟你们这群普通人比起来,他的修炼速度肯定是被严重拖累了,这是为什么呢?
同样的天赋异禀,尉迟峰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修炼上,而雄哥居然还要浪费时间去做砍柴任务,这公平吗?
所以,我找大家来商量一下,从今天开始,雄哥每日的砍柴任务就交给你们来打理了,由我来分配你们的砍柴任务,你们把砍下的铁松送到我的住处就行了。
被选到的人是幸运的,你们在为雄哥帮忙的同时,也为自己结下了一段善缘。
希望大家能珍惜这次机会。
雄哥说了,不配合我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不给雄哥面子,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在场的杂役弟子们面面相觑,没人吭声。
刁轩开了个头,给了一些人启发,他们有样学样,把同样的话再传达给另一批修炼进度缓慢,没什么背景的杂役弟子。
效果是很明显的,修炼速度快的人修炼速度越来越快,修炼速度慢的人修炼速度越来越慢,最底层的人要承担双倍的日常砍柴任务,注定要在明年的大考中被淘汰。
黑木峰的马管事对这已是见怪不怪,他对这些学员间的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只要他们按时按量缴纳铁松木,怎么闹都行!
刚开始的一个月,每天的砍松数量要求只有五棵,对修行的影响微乎其微,从那以后才是每人每天砍二十棵铁松木……
理是这么个理,可谁要是想跟周雄讲理,那铁定是找错人了。
周雄根本不会纠结这个问题,就算他说的不对,谁又能把他咋滴!
周雄不仅自身修行天赋了得,而且据小道消息,他表哥是外门弟子里的风云人物,在地榜上还有排名。
没有杂役弟子想去惹周雄,一般人都打不过周雄,就算实力比他强,打得过他表哥吗?能保证周雄在宗门里没有其他的后台?赢了周雄一次,换来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报复。想想就让人胆寒。
愿意到渡云山来当杂役弟子的人,家里能有什么底蕴?坊间传闻,背景厉害的人,就算是天赋极差也能进入外门修行。
林钧对砍柴风波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一般人都不会把他当软柿子任意拿捏。他每天清晨打拳的习惯保持得不错,很多人起个大早,特意跑来看他练习蛮牛练体拳。
看完他行云流水般的招式变幻,有的杂役弟子获益匪浅,忍不住开始鼓掌,一人鼓掌,大家都跟着鼓掌。
掌声雷动,马管事被惊动过来,看到人群当中处变不惊的林钧,越看越满意,不由地回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青葱岁月,感慨道:“时光易逝,青春易老!”
话分两头,沙平这边可就惨了。
他修炼天赋一般,悟性一般,对蛮牛炼体拳法一点头绪没有,修炼速度本来就缓慢。周雄的狗腿子刁轩狐假虎威,让沙平每日的砍柴任务加重,导致他每天练功的时间更短。精神压力过大,夜里睡不着觉,没过两天,整个人萎靡不振,沙平像蔫了一样。
作为好兄弟,林钧发现了沙平的不对劲,刨根问底,沙平只好如实告知:“那刁轩实在是欺人太甚,光论家里条件,他跟我都是平民家庭。
自从攀上周雄的大腿之后,整个人狂的没边了,竟然让我为周雄砍铁松。
我不听,他就找要周雄收拾我。
我不敢惹周雄,就答应了。”
看着沙平忿忿不平的模样,林钧知他受了不少委屈,安抚沙平回去休息,嘱咐他今天的铁松不要砍了,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精神状态。
林钧拍胸脯向沙平保证,这件事就交给他来解决。沙平一向唯林钧马首是瞻,林钧都说到这个份上,肯定是有解决之道,他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铁木峰的环境特别适合铁松木生长,往往砍过一茬,三个月后,原有的树桩上又能长出新的一茬铁松木,所以会给人一种铁木峰上的铁松木多得砍不完的错觉。
临近傍晚了,林钧坐在树桩上,砍柴刀就放在右手边,他却没有劈砍铁松的意思,直到看到刁轩急匆匆地赶来才慢悠悠地起身。
“那谁?你不是跟沙平关系很好吗?他今天跑哪去了?怎么不去马管事那交铁松?”
“沙平哪都没去,在他茅舍补觉呢!他的那份,我已经帮他交了。”
“坏了,坏了!还有一份!他要砍两份,交四十棵。他没有跟你交接清楚,还有心思睡觉?”刁轩转头就要走,去找沙平算账。
林钧抓小鸡仔一般把刁轩留住,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此时此刻,刁轩觉得这张笑脸非常渗人。
刁轩记得林钧修为境界比他高,八成是沙平叫来找场子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刁轩决定先认个错。
于是,他放低姿态,换了种温柔发嗲的语气说道:“兄弟,请高抬贵手,我不知道沙平是你的人。我是雄哥罩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放我回去吧!明天以后,就不让沙平帮我做砍柴任务了。”
林钧被刁轩卖嗲的语气恶心得够呛,赶紧把他推开让他走,刁轩头也不回,嘴里还在嘀咕:“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敢威胁我?我回去就让雄哥收拾你们!”
好巧不巧,他的低语全被林钧听到了。林钧二话不说就是一脚猛踹,刁轩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林钧根本不怕周雄,大不了打一场就是了,有雾先生的指导,他的底气非常足。
刁轩吃了大亏而不敢转身,急忙爬起,一边逃,一边回头骂道:“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明天你死定了!看我不让雄哥扒了你的皮!”
来到一处偏僻地带,刁轩找出自己平时私藏的一些铁松木,赶忙去交了任务。
自然少不了被马执事一顿训斥……
再次返回时,刁轩感觉尾椎骨好像出了点问题,走起路来,屁股就有一阵酥麻的疼痛,那疼痛酸爽感直冲头皮。
他本来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被伤到了敏感地带,又酸又麻的疼痛感让他又羞又怒,对林钧的恨意瞬时达到了顶峰。
刁轩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鬼点子就来了。
他用力地扇了自己几十个巴掌,把自己的脸扇得肿的像个猪头,又用头去撞柱子,直到撞出血迹。
他觉得还不够,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沾了一身灰。
他看着铜镜里自己头发散乱,极为凄惨的样子,才略微感到满意。
不得不说,刁轩对自己真的狠!
……
刁轩一瘸一拐地找到周雄诉苦,周雄惊讶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刁轩开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自己的悲惨经历:“今天我像往常一样去砍帮您砍铁松木,没成想,成果全都被沙平的同伙霸占了去。
我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他不仅抢了我的铁松木,而且还狠狠地蹂躏我,只是因为我说‘我是雄哥的人’。
他说‘人人都觉得周雄是天才,我看他就是个蠢货!’
雄哥,这个人太嚣张了,你要为我做主呀!”
……
刁轩梨花带雨的哭腔让周雄一阵头皮发麻,同时,又有一种异样的快感,竟让他产生了短暂的失神。
“够了!他真这么说的?
你帮我好好查查他的底,我再决定怎么料理他。”
“是!我看那小子没什么背景,应该就是欠收拾,该给他长长记性了!”
“够了!
别说了,你走吧!让我静静。”
周雄看着刁轩远去的背影,强压下内心的躁动,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想让我帮你出一口恶气?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个夜晚,失眠的人有很多,刁轩就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