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老街,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了,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人。
坐在小巷外的石阶上晒着太阳,浑浊的眼睛没有聚焦,似乎是在回忆自己的过去。
不过今天一向宁静的巷子里倒是来了位客人,是个身形高挑的女生,女孩如古人写意山水画中的女子,却并不似那些诗人描写的那般温婉。
女孩的眉眼如青黛,脸上神情冷漠。
这是收敛了戾气的祁渝晚,没有平时的那股子狠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空灵淡漠,似是隐居在竹林深处的世外高人,煮酒抚琴的人间逍遥仙。
来此处的祁渝晚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人。
她在一处绿瓦红砖的小平房前站定,她先是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所房子,门上和院子的围墙上都布满了青苔,在院落的一角还有蜘蛛在结网。
祁渝晚抬手推开了门,进到里面的小院子里看了看,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院落,啥都没有,就是一个院子而已。
不过这院子里倒是凉快,祁渝晚饶有兴趣的在这院子里转了转,还伸手去扣了扣墙上的青苔,为这院子里制造了点垃圾。这才转过身来进门去叫人。
“夏阿姨,你在家吗?”
“谁啊?我妈不在。”屋内传来一个明显处在变声期的男声。
这是夏琪的儿子,叫赵闻晓。
说着他就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祁渝晚的第一反应是先愣了一愣。
祁渝晚看着他挑眉,“怎么,不认识我了?”
“没,没有。”眼前的这个人就算化成灰赵闻晓都认得,这是他妈每天都在念叨的的小晚姐姐。
“小晚姐,你是来找我妈的吗?”赵闻晓去给祁渝晚搬了条椅子,随口问道。
“嗯。”祁渝晚应了一声,然后继续逗弄墙缝中的蚂蚁,她好像发现新大陆,觉得蚂蚁也挺有意思的。
直到背后的赵闻晓叫她,“晚姐,你坐下喝水。”
这家里的穷从椅子上就可以看出来,赵闻晓给她搬来了一把拼接而成的椅子,那椅子的四个角看起来不太整齐。
赵闻晓是不可能会故意找这么把椅子给祁渝晚坐的,他能搬来的那就应该是他家里最好的。
“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怎么搞的家徒四壁的?
她记得以前夏琪家里虽然穷,但是也没穷到这种地步啊!
赵闻晓叹了口气,“我爸在工地上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了下来,摔成了脑震荡,到现在还没醒来。”
“为了给我爸治病,我们把家里能换钱的都拿去换钱了,所以家里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祁渝晚听完眉头直皱,“哪个工地?你爸这算工伤,他们工地是要负责的。”
“不,不是……”赵闻晓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我爸是自己没系安全绳……”
“那他活该!”
工地干活不系安全绳就等于自己找死,谁也救不了他。
不过他说把家里能换钱的都拿出去换了,祁渝晚瞥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水杯,这个杯子是她拿过来的,以前她没事就往夏琪家跑,经常会在夏琪家里喝水什么的。
不过她又有那么点龟毛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所以后来她就放了个杯子在夏琪家里,做她的专用水杯。
这也就是个普通的水晶水杯,但是也值个两千块钱了,难为夏琪他们一直给她留着。
夏琪要到晚上才会回来,这期间祁渝晚一直在拿着手机打游戏,一直打到手机没电夏琪也没回来。把手机丢给赵闻晓让他拿去给自己充电,祁渝晚又蹲在地上和蚂蚁玩了一会。
之后就开始嚯嚯赵闻晓的草稿纸,趴在地上开始画画。
到了晚上,夏琪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趴在地上画画的祁渝晚,先是觉得眼熟,然后站在旁边仔细的看了半天也不敢认。
她是真的不敢确认,她怕是她认错了……
直到祁渝晚抬起头,和以前一样漫不经意的和她说话,“阿姨,你盯着我看半天了,认出我来了吗?”
“小晚,真的是你?你回来了?”夏琪扔下手中的菜,怔怔的看着自己面前缓缓站起的祁渝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得祁渝晚一阵好笑,她都回来这么久了,也见过不少人了,其余的人也没像夏琪这样啊,至于这么夸张吗?
“妈,小晚姐回来你怎么这幅表情啊?”不应该高兴吗?
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得亏赵闻晓这是在心里想的,否则他将会迎接他一向温柔的母亲夏琪的一顿毒打!
他才见了鬼呢!
夏琪白了一眼直男赵闻晓,“把菜拿去厨房洗了,我一会过去做。”
“晚晚,你这是画的什么啊,阿姨能看看吗?”夏琪对祁渝晚十分温柔的询问道。
赵闻晓:“……”
这还是他妈吗?这也太双标了吧!
每次晚姐一来,他妈妈的眼里就没有他这个亲儿子了,赵闻晓苦兮兮的想着。
然后默默捡起了地上的菜,拿去厨房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