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得里亚海的西南角,是一座传奇的水城,威尼斯。
因为上世纪,城基的不断下沉,意大利政府采用了一种往地底下灌注高能混凝土的办法,来维持了威尼斯的存在。虽然这种办法被很多科学家指责为“在地球母亲的皮肤上注册胶状物”。至少,威尼斯作为人类的“水上之星”依然存在于Google地图上。
意大利人生性奔放、不拘小节、而且大节照样不拘。这是个很有特点的民族。其他人认为很重要的事情,在意大利人眼中毫无兴趣,比如说□□、军事纷争,商业机密。意大利人关注的是,美食,美酒,美景,艺术品,雕塑,油画。正是这样的民族,启动了黑暗中世纪的文艺复兴。
在太阳耀斑大爆发期间,意大利人也没有闲着。各种惊世名画和雕塑品相继出现在网络上,供大家观看。一些油画已经炒作到了上千万欧元。在黑暗的21世纪大灾难6个月中,意大利人靠着自己的艺术天赋为艰难度日的地球人类带来了一线未来的希望。
意大利时间比烟城时间慢十几分钟。
此时,在威尼斯的天空上,雪花飞扬飘下。鹅毛雪花落在小城的房顶上,落在了塔尖上,落在了遍布全城的水里,更多的落在了街道上拥挤的人群里。
“我已经活了80多岁了,威尼斯居然也会下雪。”一位老者挤在人群中,仰望天空。
王翔说:“水城威尼斯,在大雪中,竟也如此漂亮。”
老人说:“看过威尼斯的雪景,我这辈子也值了。“
王翔第一次来威尼斯。这个著名的城市,王翔竟然一直把它遗忘了。今天突然想起来,马上就瞬移过来了。没想到碰到了威尼斯的雪景。
——
王翔离开威尼斯,前往世界各地。
巴黎的艾尔菲铁塔在飘落的雪花中矗立不动。在凯旋门前,几十万人聚集在广场和街道上。人类伤亡惨重,但最终胜利地凯旋了。
伦敦的大本钟上已覆盖了薄薄的雪。泰晤士河的河水漂流至远方的大西洋。大不列颠人民的穿著是英伦风情。伦敦的天空昏沉沉,河边的高楼大厦里灯光闪耀,照亮了夜空。
阿姆斯特丹的风车,在雪花飘落中,缓慢旋转。年轻人们骑上自行车,在阿姆斯特丹的主干道上骑行。这座城市有着数不清的博物馆,他们将在雪夜里重见天日。
普罗旺斯的乡下,勤劳的农夫抽着烟斗,依靠在葡萄园里,看着眼前的雪花。一片雪落在了烟叶上,化成一片水汽。千里之内,安静寂然。浑身吸入的空气,居然有阳光般的轻松。是啊,阳光,雨露,薰衣草,葡萄酒,奶酪,面包,橄榄,一切曾属于普罗旺斯的东西,都将重新属于她。
葡萄牙的罗卡海角,大陆的尽头,海洋的开始。800年前,欧洲人从这里走向了大海,走向了全世界。王翔孤独地展开悬崖的边缘上,大西洋的海风肆虐地吹来,夹杂着犀利的雪。王翔从悬崖上,向下面的大海纵身跳了下去。
然后他落在了纽约帝国大厦的顶层。如今的帝国大厦,在高楼林立的纽约,就像个小矮个子。但它依然是纽约的精神图腾。全纽约的大屏幕上都在直播美洲联盟亚当斯的演说。纽约人都涌到了大街上,他们习惯于聚在一起共享激动人心的时刻。王翔怀揣着美元,所以他坐在靠边的座位上,俯瞰着纽约的人群。大厦顶层是一个高级餐厅,来此吃饭的人都是含蓄沉稳的绅士。王翔举起酒杯,盛满香槟,向邻座独自吃饭的老者举杯致意,老者举杯,与王翔共饮一杯酒。王翔离开之后,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从洗手间出来,坐在了老者身边,叫一声爹地。小姑娘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银白色坠饰,坠饰上是一个汉文“夏”字,令人过目难忘。服务员走上前来问:“利文斯顿先生,安薇儿小姐,牛排做好了。”
太平洋上是万年不变的风。雪中的天际,放佛清澈透明,浑然一体。雪花无边无际,充斥着整个世界。王翔有一种沉重的窒息感。在六千米的高空,王翔急速下落。雪花落进了太平洋的海水中。从未冰封过一寸的太平洋上,大雪降临。在距离海面100米时,王翔倏地消失了。
王翔出现在北京的家里。夜已深。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雪花融化在了他的身上,头发湿成了一撮一撮的。
李开明和月月已经去上班了。王翔独自坐在客厅里,安静地似乎可以听到宇宙边上的声音,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空气调节器的沙沙声。王翔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走到窗前,打开窗子,窗外的嘈杂喧闹的世界轰然闯进来,将王翔重新带进了现实中。一切都已经恢复原样了。可是原先的生活还能回归吗?不能了。他现在是一个变种人,一个可以瞬间从北极到达南极的变种人。
他想起了明明,隔壁的女邻居。王翔很喜欢这个女人,也许对她的喜欢真的是生理上的冲动,或者就像某些人所说的“爱上新搬来的女邻居”症候群。当走遍全世界后,原本喜欢的小公园,不过就是那样。当认识了很多人之后,原来喜欢的女人,却还是很可爱。王翔来到明明的门口,敲了一下门,没有人。他瞬移到明明的房间内,这是第一次。房间内的个人物品都空空如也,明明已经搬走了。 王翔落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了桌上的一张纸条,写着:王翔,我要去美国了,和他一起去。希望你幸福下去,我的朋友。明明。
王翔把纸条折叠起来,放进抽屉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客厅里,喝一杯Nespresso的意大利黑咖啡。突然,他觉得明明已经从他的病症中祛除了,而他的“爱上新搬来的女邻居”症已经痊愈了。****,王翔骂道,我真他妈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半杯咖啡还是热烘烘的,王翔置身于北京国贸六期的楼顶,俯瞰这个城市。大家拥抱,欢笑,庆余生。全城的人们全都在大街上赏雪。所有车辆都停止了。这是王翔生活了6年的城市,王翔对这里充满了深厚的感情。他想起了母亲。
在思绪产生的一闪间,王翔已经身在河南的老家。他站在窗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母亲,还有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父亲。王翔突然流下了眼泪,已经6个月没有回家了。王翔拿起手机,关闭了地理位置显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他不敢说出变种人的事,而是撒谎说自己在非洲出差,下个月回家。母亲依然嘱咐他注意身体工作不要太累,家里一切安好,太阳耀斑爆发期间,政府一直发放救济食品,生活还不错,你好好工作,有时间回家吃饭。
王翔挂了电话后,在Amazon上订了一台12000亚元的欧洲机器人公司生产的家政服务机器人,送到河南老家。
他又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瞬移到伊拉克的巴格达。这里是制御体的国度。制御体也在大雪纷飞。平时井然有序的城市里,市民们都聚集在了大街上慢慢散步,仰头看着天空的飘雪。
王翔第一次来到这个中央电脑控制下的国家。他平时接触到的信息,都对制御体给予贬义的解释。他随着散步的人们,一起走在宽敞的街道上,看着人们的欢欣表情和相互之间的虔诚祝福。王翔突然觉得,不管是制御体,欧盟,还是南太平洋自由贸易协约国、美洲联盟,亚洲共同体,非洲联盟,南美洲合众国,这些国家虽然不一样,人类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相同的人,来自共同的非洲祖先。有些人生在了欧盟,有些人生在了制御体,但大家都是向往真善美,厌恨假恶丑的。就算是两条异国的狗见了面,还会相互闻了闻味道,为什么不同政治制度下的人们却要相互贬斥呢?
王翔做了个决定,他以后不再是大亚洲共同体的中国人,而是地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