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夜空下,雾气稀薄像一条条白蛇游荡在高楼大厦,街头巷尾间,时聚时散。一昏暗小巷,两拨人站立着互相交谈,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在夜幕的掩盖下悄悄进行。巷外马路的灯光散发着橘黄色光晕,照不到巷内鬼鬼祟祟的两拨人。背靠巷外的是五六个少年混混,穿着帽衫,兜帽拉了起来,低着头说话,目光躲闪。巷子里,面朝巷外的另一拨人,只有三个,戴着黑底血色蟒蛇印花的面罩,站在最前面领头的是一个装有电子眼的独眼龙,身后两位则正好是缺胳膊少腿,装有电子义肢的狠人,不见相貌,仅露出的双眼射出凶光,像极了丛林里蟒蛇死死盯住猎物,准备出击时的眼神。少年领头身体左摇右摆的身体小动作,明显露了怯,说话结巴。
“金爷,我。。。我领几个好兄弟,来。。来。。来您这买点新东西尝一尝。。。您看。我给您拉来了新顾客。。。上次。。欠的那么一点钱。。是不是可以。。给我免了,咱都是老相识了,是不是?”
独眼龙金爷不急不缓道:“哟,不错。你小子也会跟我攀交情了。但是嘛,规矩是规矩,钱财是钱财,感情是感情啊。小弟,你可不能混着论。多少个道上的老前辈就栽在这儿了。钱,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一分都不能少!金爷我也从来没有少过你一克货!不过感谢你带来新的几位小兄弟。”
少年苦苦恳求,全身都哆嗦着,没有“货”,他很难受,还是害怕金爷在颤抖,无从得知。
金爷不耐烦了,一脚把少年踢翻身到小巷墙角处,不再理会少年。笑吟吟的走向新来的几位小兄弟,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了一两包白色的粉末,向他们比手画脚的描述着什么。
一处低矮的居民楼楼顶,体型瘦削精干身穿老旧工装的男人,站立楼顶,点着根烟,目光远眺别处,干净的圆寸,没有胡须,周正的国字脸,下巴较尖,星目剑眉。烟头掉落在屋顶积水处,慢慢熄灭。男人从屋顶直直的跳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金爷三人正中,小混混们一脸惊诧,双目瞪大,嘴张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金爷背后两位义肢人反应过来,来者不善,一个挥拳,一个抬脚,男人毫不费力的往后一避,转到两个义肢人身后,朝着他们脖颈处狠狠的各自一踹,两人扑倒在地,口里哇哇吐血,无力起身。金爷此时早已转过身来,却发现空无一人,手里的破旧手枪,没有任何目标可对准,脑门冷汗直流,心里还来不及想这次碰到硬茬子了,就感觉脖子背后挨了重重一击,颈椎都要断成几截,身体横飞出去,眼嘴口鼻结实的撞在地面上。小混混们还呆傻的站在原地发着愣,几个眨眼瞬间,金爷三人被放倒在地,起不了身,速度实在太快了,以至于没有一个人看清男人做了什么,就像鬼神突然出现一样。男人点起根烟,慢条斯理的从腰上拽出根电缆线,不紧不慢的把地上扭动的三条蛆拖到一起,一圈又一圈的用电缆线把三人捆了个结实。小混混们连同在地上趴着那一个,不敢迟疑,活见鬼一样跑出了小巷。
男人对着耳麦说了几句话,然后贴着墙用脚一蹬,轻柔迅速的又回到了屋顶,跳跃翻滚,穿梭在屋顶间。
雾气渐浓,夜色也赛着劲把自己弄得更加乌黑。
转眼,男人回到了住所,门牌上写着静渊。静渊打开电脑,弹出全息显示屏,调出自己的任务计划,又一个项目被打了勾。
“金老五,又称独眼金,血蛇帮分堂口的精英干事,南门附近花街柳巷皆有他掌控,兜售迷幻药给小混混。”
静渊喃喃自语。
第二日早晨雾昨夜的年轻男人把车悬停在外面的规范停车域内。抬头仰望,一栋大楼呈塔状矗立于此,大楼前的台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向外延申,好在也仅有几十级,年轻男人三步并两步的快踏台阶,走至这大塔门前,三大字横立门头--“管理局”。大楼第十三层,一会议室内,年轻男人站立正中,不再是工装衣服,而是灰白色的制服,肩章泛着银光,他面前两米外是四张桌子并排,桌后四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肩章上的星星杠杠很多,明显是管理局高层。
“静渊少尉,你也已经知道了这次我们为何找你来。暴力执法,损坏公物,不服从上级命令,这些指控,对于你这样优秀的管理局人员来说,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的问题是对于五天前,由你指挥代号为的“狂猎”行动,伤亡十二人,死亡两人,重伤三个,轻伤七个。这你详细解释一下吧。“一位戴着眼镜的高层领导率先开口问到。”
静渊咬着牙,头上冒出了丝丝细汗,双拳攥紧,不急不缓的回到:“由于我是行动负责人,总指挥,我负全责,没有什么好推脱的。但我只有一条要说明,当时十个小队一起行动,第九小队的队长吴益不听指挥,冒然冲锋,导致打草惊蛇,引来敌方的支援。我不是在推脱责任,这也是我管理出了问题,没能和他沟通好。我的要求是,如果今后管理局都是这样高层子弟到基层锻炼,不听指挥,目中无人的话,以后管理局就连最基本的公民人身安全都管不了了!镀金可以,不作为可以,但是不要瞎干预任务,我从今天就卸任,也愿意接受管理局的审判,但是我不能忍受这些高层子弟在基层胡作非为!“
“呵呵,我看我们的静渊大队长就是在推卸责任,任务虽完成,人员伤亡惨重,那这也不算成功。你不适合领导指挥了,问责你,就只会甩锅给下属,这样保住位置的手段不光彩啊。静渊大队长啊,你确定不是你的行动方案有漏洞吗?紧急预案呢?“另一位高层领导身体靠在椅子上,脸上虽在笑,眼神却阴毒的盯着静渊。
“第一,紧急预案已经启动了,但前方吴益不听指挥急功冒进,所有小队的行动都几乎被他牵着走,要保证任务成功,又要确保我们的吴益大公子的安全,这样的行动,恐怕事先再万全的方案,都不能确保行动顺利!那我问问您阎总长,伤亡惨重的自然是往前冲的第九小队,身为队长的吴益,竟会在行动后丝毫未伤?其他人有的在重症监护室,有的已经离我们远去。第二,我说过我负全责!依法处置!不用追究其他人,我只想提醒诸位高层,以后少用吴益这类人!更不能重用!“静渊在最后情绪激动,对着之前发话的阎总长方向踏出了一步,充满了挑衅不服。
阎总长听闻这家伙以前违抗上级,甚至动过手,不禁有点紧张,大喊道:“怎么?静渊少尉,你要造反吗?再向前踏一步,我现在就叫保卫人员把你拘留!“
“够了!“戴眼镜的高层,发火停止了两人的争吵。扶了扶眼镜,又继续说道。
“静渊少尉,你是一名很好的管理局公务人员,阎总长也是为管理局考虑和担忧,不要再吵了。遥望基地同届和你出来的学员,大多数都还是你的属下吧,你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两年之内爬到管理局中层的,不可否认你的出色,但现在,我对你的表现很失望,暂时革职处理,派你去农场清净反省一段时间再回来吧。“
静渊听闻要去管理农场,这岂不是更大的羞辱,出去容易,回来就难了。士可杀不可辱,宁愿被审判,也不愿窝囊的在农场晒太阳,自己的价值可不是去看管鸡鸭猪羊。
“不用了,李局长,我今天就辞职!蛇鼠一窝,不明真相,身居高位者不察疾苦,昏庸!昏庸!你们在这高塔之上,俯视众生,当真一点都不晓得如今世道!可笑,可叹!“静渊甩下帽子转身离去,笑声回荡在会议室里,四个高层无一不被静渊羞辱的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