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无比尴尬。
秦薄见她一直不敢抬头，把左手伸到她眼前，“浴巾给我。”
“哦。”慕凉老实的点点头，缩着肩膀不敢乱动。
他什么都没做，慕凉事实上没必要这么拘谨。秦薄目光停顿在像缩头乌龟一样的慕凉身上，缓缓的围好浴巾，“秦太太，你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慕凉忙说，要是被秦薄知道她一开始就想他掉浴巾，非收拾她不可。
秦薄将她轮椅旁的障碍物踢开，敏锐的察觉她情绪，“为什么我觉得你心虚？”
都扒光了他，不心虚能心虚了，更何况慕凉一开始就心虚！但她死鸭子嘴硬，“没有，一点都没有。”
秦薄眸光微沉，“那就坦然一点，你是我太太，不管做什么都再正常不过。”
说完，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换衣服。
慕凉一愣，秦薄这算是在调解气氛吗？还是在劝慰她不用觉得难堪？
“嗯……我现在只是不太习惯，抱歉。”慕凉一抬眼就见秦薄在挑西装、领带。
这个男人无论外貌身材都无可比拟的优质，可他的心思，慕凉一点都摸不透。
秦薄站在全身镜前，扣上白色衬衫的水晶纽扣，气质沉敛斐然，伸手拿过一根领带，走向慕凉，一贯冷淡的说：“给我系上。”
“我，很久没有系过领带，万一不好看怎么办？”慕凉犹豫的接下这活，爷爷以前在世，她还系过领带，后来就没再碰过。
“多系几次就好。”秦薄蹲在慕凉身前，原先翻腾在深邃墨眸里的躁动被很好的收敛。
慕凉双颊开始泛出绯色，总觉得这种不算情话的情话更惹人浮想联翩，但她跟秦薄之间连感情都没有，所以浮想联翩又变成了思绪万千……
总而言之，就是慕凉怎么都想不透，心情很复杂！
这导致她系领带的动作很慢，也很认真，生怕秦老板会挑刺！
不过期间，慕凉生疏的把握不好力道，有点勒到秦薄，可是秦薄什么都没说，无声的等待慕凉系好领带。
慕凉不禁仔仔细细的把他的脸刻画在心里，有点想问他，这算不算默契？生活的默契，夫妻的默契，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的默契？
慕凉最终垂下眼帘，自然的将秦薄的衬衫领口扶正，“好了，我们下楼去吧，再不下去，警官他们都要以为你是真的要逃跑。”
“嗯。”秦薄鼻音冷然的应道。
秦薄跟慕凉是在家里用过早餐，才随李詹铭去往海城公安局。
没喊上秦氏的律师，席善跟齐零也没带上，秦薄亲自开车，慕凉坐副驾驶。
原本慕凉可以不去，但她担心中途突生变故，有她在，秦薄多一个证人，多一份力量。
可是慕凉万万没有想到，秦薄压根不屑解脱他的罪名！他在公安局的林局长面前，很堂正的承认自己持枪杀人！
气氛肃静的审讯室里，林局长跟李詹铭闻声皆是一愣，连旁听的慕凉都忍不住为秦薄的任性捏把汗。
明明可以不用多生是非，为什么还要承认！
秦薄坐在审讯椅上，俊脸冷漠，“林局长，如果你海城的治安就是这样，我劝你早点退休。”
劝人家退休，这种话也只有秦薄说得出！慕凉紧张的哭笑不得。
“你维护不了公民生命安全，还不允许公民自救？”秦薄一针见血的说道，无比强势。
本国内法律没有很明确的规定公民不能持枪，所以逃法律漏洞的人不少。
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法律上的漏洞对于国家的维稳上来说是有某种程度的帮助，只是对个人的利益来说，是损还是益，全凭个人能力。
那样的情况，秦薄自救根本没错，就算上法庭也是立于不败之地。
林局长沉默，紧接着严肃道：“秦先生，你遭遇这种事，是我们做的不够到位，但你不能否认我们警方的工作！”
海城那么大，不可能面面俱到，如今海城的治安比起大多数地方已经算是天堂！
只是林局长的不够到位，给了秦薄反客为主的机会，他是爆炸里的受害者，完全可以有条有理的逼问：“那什么时候林局长给我交代？这件案子你们的调查期限是多久？”
秦薄毕竟是秦薄，没多少人有资格跟他斗，一个持枪案，不可能困住他。
林局长回答：“侦查时间是半个月，现场我们找到的线索不多，如果秦先生能提供一些对案件有利的消息，我们会加快破案时间。”
秦薄双腿交叠，姿态沉稳又从容，“可以。我的事如果有人起诉，我会找律师过来，这一点，林局长放心。”
媒体对这件案子的报道其实并不深入，因为秦薄早就有所准备。跟慕凉的看新闻了解信息不同，秦薄上门就是为了跟警方合作。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海城可不是秦薄的地盘。
慕凉到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担心多余，秦薄跟林局长具体的谈话她没有听，也不好多听这类机密。
她适时跟秦薄打了一声招呼，从审讯室出去，打算单独去问问究竟是谁告发秦薄。
巧合的是负责这案子的笔录是慕凉的熟人，江菲思，曾经跟慕凉在一起玩过的朋友。
“思思？”慕凉见到她有些意外。
江菲思以前文文静静的一个女孩子长大了做女警，让她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江菲思坐在慕凉对面，给她倒了一杯热开水，白净清纯的面容带着文秀的笑意。
“对，是我。慕慕，我们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怎么样？你跟秦薄一起过来是为了秦薄的案子？”江菲思一向比较亲和。
慕凉跟她很容易谈上话，“嗯，是你在负责举报人的笔录？”
江菲思翻开笔录，点头说道：“今天清早过来报案，正好我值班，就记录了这案子，局长那边怎么说？有没有大问题？”
慕凉并没有说秦薄现在的状况，反而问她，“你有什么看法吗？”
时隔多年，江菲思还是隐约了解慕凉深沉的心思，她跟顾靳辰、秦薄三个人的事闹得快到众人皆知的地步，还能不动如山，足以说明慕凉的能耐。
江菲思看了她一眼，笑说：“秦薄无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