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姑娘,这就是我们的村子。”抬轿的指着不远处的一间破房子道,“那是我家。”
云涓根本不觉的那是一个家,因为连古装电视剧的牛棚都比这个好。
众人在张大牛的家门口停了下来。
越过土墙上的坍塌部分,云涓看见了缺胳膊断腿儿的家具,其实那些家具根本算不上家具,因为已经失去了本身的用途,比如桌子,因为断掉两条腿,不能再放东西,可能是主人不舍得人掉,就放在了角落。
整个家除了一张破桌子和两把破椅子,就只剩地上的两床破席子,连架床都没有。
一个老人躺在草席上,捂嘴咳嗽着,听到动劲儿,小声问,“是大牛吗?”
“娘,是我。”张大牛祈求地转向云涓,小声道,“侠女姑娘,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娘,我做了土匪?”
老人试图想坐起来,可是因为病弱,没能成功,咳嗽也没听,一边咳,一边问,“你在城里找到活儿了吗?快点儿赚够一百两,好去赎你妹妹回来。你妹妹还那么小,不能让她呆在那种地方啊……”
“找到了,娘,工钱还不错,一年时间肯定能凑够。”张大牛一边探头冲屋里说,一边继续祈求地望着云涓。
云涓挥挥手,示意他进屋。
张大牛擦了擦额上的汗,终是走了进去。
老人看见了张大牛背后的众人,手撑在地上,张大了眼,“有客人啊?”
张大牛憋了好久,硬着头皮道,“对,他们是我干活儿地方的同伴儿和东家。”
“东家来了啊!”老人一边捂嘴咳,一边继续要坐起来。
云涓赶紧开口,“老人家,您别动了,我们是去隔壁城镇进货,天晚了才来这里投宿。来的突然,就没提前告诉你。”
老人还是坐了起来,紧张兮兮地拢着凌乱又脏污的头发,一边着急地告诉张大牛,“大牛,还不快,快搬椅子给你东家坐。”说完,目光瞥到了坏掉的椅子,叹了口气,“家里实在太穷了,真是对不起……”
“没事,我们只要有个带房顶的地方就行。”云涓柔声安抚老人,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另外一张草席上。
花磬也坐了下来,干净崭新的袍子当时沾了脏污。
老人和张大牛更加局促不安了。
云涓伸手进荷包,掏出一小块儿银子,丢给张大牛,“去吧,到村里的杂货铺买点儿米粮。”
“这怎么能行!”老人抓住张大牛的手,不肯松开,“东家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可以让东家破费呢,我们家虽然穷,但是……”但是不下去了。
云涓都不用看,也知道张大牛家的米缸是空的。
“老人家,没事儿的,大牛干活儿特别努力,这啊算是我赏他的。”云涓眼神示意张大牛快去,同时递给他一个凶狠的眼神,警告他别想耍花样儿。
张大牛离开后,云涓让几个土匪把老人用轿子抬出了破屋子,几个人在院子里站着。
云涓这样做,是为了掌控外面的情况,免得陷入被动。
不一会儿张大牛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小布兜,都没拳头大。
“你就买了那么点儿米粮啊?”云涓一脸嫌弃,那么点儿粮食够谁吃啊?
张大牛摊开了手掌,里面躺着云涓刚刚给他的银块儿。
“什么意思?”云涓不懂地皱眉,不是说村里很穷吗,买东西还不收钱?
张大牛吞吞吐吐地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东,东家,这是,是刘大娘家的粮食,她就剩这点儿口粮了。”
“那你还拿来?”云涓眉心皱地更紧了,“你小子,该不会是……”抢的吧?目光变的凶狠。
张大牛连连摇手,“没有,东家,这些粮食是刘大娘自愿给我的。她,她想用这些口粮,换一个去你家干活儿的机会……我拒绝过了,可是她就是不听,还说,要是不肯收,就死给我看。”
云涓满头黑线,又是撒谎惹的祸啊!
张大牛实在没话说了,就转头冲斜对面的一栋同样破烂的房子喊,“张大娘,你自己来和我东家说吧!”
“你小子!”云涓咬牙切齿地瞪张大牛一眼。
张大牛把头垂地低低的,额上全是冷汗。
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从破木门里走了出来,不等到云涓面前,就扑通跪在了地上,“东家,请收下我吧!”
“我这边的人手够了。”云涓可没办法带着个女人上路,张大牛他们好歹还能够抬轿,这个瘦女人,云涓都怕使唤她,会让她晕倒。
咚咚咚,女人开始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求你了,收下我吧,我能干活儿,什么活儿都行!”
“要不您就收下她吧。”张大牛小声帮腔,“白天官兵又来催缴赋税,抓走了她的两个孩子,他男人也被带走了,要是没钱去赎人……”
“我太老了,就连花楼也不要我这样的,不然我就去花楼了……不管怎样,我都要把我的孩子换回来,他们还那么小……”
咔嚓,云涓拍碎了门扉,“那些官兵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尼玛,燕惊玄都失势了,那些官兵怎么还在这里狐假虎威啊?
“不仅张大娘,村子里的女孩子和年纪小点儿的男孩子几乎都被带走了。”张大牛小声补充,“现在村子里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你们这些壮汉都是死的吗?任由他们抓人?”云涓怒问。
“我们反抗了,可是胳膊根本拗不过大腿,他们人多,还带着利刃和弓箭,有不听话的,就把人锁屋里,要么放火烧房子,要么派人蹲守,直到把屋子里的人饿死……”匪首义愤填膺地说,“我弟弟就是那样被烧死的!”
尼玛,一帮畜生!云涓忍无可忍,“那些官兵走多久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吧。”张大娘抹着眼角回答,“东家,求您了,就收我做伙计吧,我真的什么活儿都能干。”
“干个屁啊!”云涓低吼出声,把张大娘吓地全身直哆嗦。
云涓看见张大娘在筛糠,才意识到自己吓着了对方,放柔了声音道,“你别怕,我的意思是,你光靠给人当伙计,是没办法凑够赎人的钱的。”